其他人:“?”謝印雪:“……”陳雲、呂朔和蕭斯宇他們不知道柳不花怎麽回事,聞言都有些擔心他,怕他是真的已經瘋了。那邊的崔如潔卻睜大眼睛驚呼:“哇,你們的菜這麽豐盛啊。”“豐盛?”蘇尋蘭猛地抬頭,以為崔如潔又在針對自己,所以聲音裏有著難掩的憤怒,“你在諷刺我嗎?”“沒有啊,你們吃的全是和牛牛排啊,這還不豐盛嗎?”崔如潔不明白她哪來那麽大火氣,否認完後問站在她旁邊的湘妃,“難道我說錯了?”湘妃張了張唇剛準備說“沒錯”,可她轉念一想,如果藥膳真那麽豐盛,那怎麽隻有柳不花笑得出來呢?便改口詢問蘇尋蘭:“你們看到的食物是不是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你們看到了什麽?”呂朔和蕭斯宇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答道:“反正不是你們說的和牛牛排。”蘇尋蘭也收了火氣,不再和崔如潔爭吵,隻目光陰沉盯著眼前的托盤。崔如潔看著她幾乎能擰出墨汁的難看臉色,忽然回過味來了:“真被我說中了?”林月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提醒道:“你少說兩句吧。”“行,我去別處轉轉。”崔如潔抱著胳膊朝食堂更深處走去。青山精神病院的食堂很大,能同時容納百人用餐,不過偌大的食堂如今卻因為隻有他們十八個參與者而顯得有些空曠和詭異,湘妃望著崔如潔在無人的桌椅間穿梭,總感覺她是在提前找尋今晚的藏身地點。林月倒沒注意這點,她關注的是另外的事:“這些藥膳是誰準備的啊,瑪麗姑姑嗎?”他們白天在這個副本中就隻見過三個npc兩個心理醫生和護士長瑪麗姑姑,可他們從心理醫生辦公室那出來時路過導診台還看到瑪麗姑姑在那站著呢,當然瑪麗姑姑提前準備下這些食物也不是沒有可能,又或許它們就是憑空自動出現的。但這些食物既然屬於“藥膳”,是治療過程的一部分,就沒理由是憑空出現的,應當由護士或者醫生準備,不然從邏輯上講不通。所以經林月一提湘妃也在意起這層細節:“一會直接去問問瑪麗姑姑吧。”現在得先等“病患”們把這些所謂的“藥膳”吃掉。目前隻有謝印雪、柳不花和十三動了嘴,謝印雪是斯文收斂地淺嚐一口,後麵就沒再動餐具了;柳不花則是嗷嗚一大口,貌似還有要來第二口的意思,卻被謝印雪攔下了;十三那是一向的冷漠沒表情,大概是未保證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他吃掉了餐盤裏所有的東西。看著他那樣幹脆利落,湘妃不免好奇:“你們要吃的東西是什麽啊?”“……是吃完就會瘋掉的東西。”呂朔深呼吸一口氣,閉眼催眠自己吃的是正常食物,他這句話尾音還未消散,旁邊的陳雲和卞宇宸就開動了,緊跟著蕭斯宇同樣咬牙閉眼開始進食,連胡利都吃了一口自己的藥膳然後在旁邊狂嘔著,崔如潔也繞食堂轉完一圈回來了,蘇尋蘭卻還是沒有要吃的意思,由此可見她的藥膳殺傷力到底有多大,或許吃完真的得瘋。當然最後她還是喝了。喝完蘇尋蘭就重重擱下調羹,頭也不回地往食堂外走去,叫人看不到她臉上究竟是何表情。第151章 “……這怎麽喝得下去的?”解青梅和她男朋友性格都挺好,又有很強的共情能力,所以她看到這一幕比起惡心,心中更多的是一種近似於芝焚蕙歎,物傷其類的悲哀。“能有什麽辦法呢?”聞言郎祺攬著解青梅的肩,撫了兩下安慰她說,“不吃就得死,大家都不容易。”譬如胡利和呂朔都沒明確講出自己的藥膳是什麽,可從兩人的表情就能辨認知曉,他們的藥膳必定也是十足的惡心。而謝印雪對蘇尋蘭雖然沒什麽好感,但看見她吃癟卻也不至於幸災樂禍,反倒因為解青梅和郎祺的一番話多瞧了他們片刻,覺得這對小情侶真是心善,和陳雲挺像。卞宇宸似乎同樣是注意到了解青梅和郎祺容易心軟的脾性,馬上就掛起笑容走上前與兩人小聲的交談著,謝印雪凝住心神,卻發現自己竟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這很不對勁。他們相隔不過七八步的距離,普通人稍微認真些都能聽個大概,結果換了謝印雪卻是一個字都聽不清,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怎麽可能呢?“卞先生。”謝印雪直接張唇喚他,待卞宇宸望過來後,他就彎眸笑了笑,仿佛關心一般溫聲問道:“你的臉色有些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說實話,謝印雪頂著這麽一副孱弱病容,不先關心一下自己卻惦記上了別人,還說人家臉色糟糕,著實有種來者不善的意味。卞宇宸聽完撫著胃部,神色無奈回他:“吃了那些東西,誰的臉色能不差呢?”“是啊。”謝印雪也學著他的動作摸摸胃,蹙眉歎道,“的確不怎麽好吃。”“……”這話卞宇宸沒法接,誰讓謝印雪就喝了一口血?在場所有病患參與者的“藥膳”就屬他最沒壓力,他還能說出這種話著實太拉仇恨,卞宇宸很難昧著良心附和,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後就閉嘴不說話了。謝印雪則沒再看他,收回目光乘坐電梯回到了一樓。和其他人一起走樓梯折返回一樓的湘妃和林月惦記著藥膳出自誰之手這件事,剛到一樓就直衝護士長導診台,詢問在那站崗的無臉女護士道:“瑪麗姑姑,食堂裏的食物是您給我們準備的嗎?”“當然了。”瑪麗姑姑麵對護士們總是和顏悅色,即便她和柳不花一樣臉上有沒有表情誰都看不出來,但大家仍能從聲音裏聽出她心情很好,“除了你們親愛的瑪麗姑姑,誰還會這麽好心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湘妃笑眯眯地和瑪麗姑姑道謝:“謝謝瑪麗姑姑。”瑪麗姑姑麵對她燦爛的笑容,則立馬捂住心口,動作浮誇道:“哦我的甜心妃妃,你的小嘴兒真甜,姑姑願意為你做一切,不用道謝。”林月見狀也扒住導診台沿,聲音壓低了些問:“瑪麗姑姑,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瑪麗姑姑轉頭朝向她:“你想知道什麽?我的寶貝月月。”鄭書聽著不由嘀咕:“還好叫的不是我姐。”又是“甜心妃妃”又是“寶貝月月”的,看樣子瑪麗姑姑確實給護士組的參與者取了疊字昵稱,就像黑瞳醫生告訴眾人的那樣,因此謝印雪一瞬間就猜到了林月要問的問題“卞宇宸卞先生……以前是這裏的護士嗎?”林月的聲音不高,遠不如瑪麗姑姑的聲音來得響亮。“宸宸嗎?嘻嘻……”瑪麗姑姑喚著卞宇宸的疊字昵稱,抖動肩膀發出一陣咯咯怪笑。“嗯?我不是”被點到名的卞宇宸神情微怔,抬眸望望林月,又看看盯著他的其他人,張了張口像是想解釋自己以前不是這裏的護士,但話才說了一半就想起他的回答不如瑪麗姑姑來得可信,便又閉上嘴巴,和大家一起看向瑪麗姑姑,等待她的回答。而瑪麗姑姑笑了足足半分鍾才停下,她空白的麵龐上明明沒有任何五官,可眾人還是覺得她把所有參與者都“看”了一遍,那看不見的視線猶如實質,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頓了數秒後才施施然出聲:“不是哦。”瑪麗姑姑的回答叫喻鳳竹詫異不已:“不是?”胡利、宋青芸、湘妃和呂朔等諸多參與者臉上也露出了和她一樣的驚愕神情。“對啊。宸宸以前不是這裏的護士,也不是這裏的病人,他和這裏沒任何關係。”偏偏瑪麗姑姑指著卞宇宸又重複回答了一遍,讓大家連懷疑自己聽力是不是出了問題都做不到。“不應該啊……”穆玉姬蹙著眉喃喃道。瑪麗姑姑對病患參與者們的態度極其惡劣,與對待護士參與者們時的和顏悅色堪稱天壤之別,唯有一個人是例外卞宇宸。所以黑瞳醫生一說在他們之前的一批護士中,有一個也瘋了時大家的第一反應便是:那個瘋了的護士,就是卞宇宸他上個副本就遇見過瑪麗姑姑,那時他是“護士”,被取了“宸宸”的疊字昵稱,後來瘋了,就成了這個副本中的“病患”。唯有這樣,才能解釋瑪麗姑姑對待卞宇宸為何如此特殊。可瑪麗姑姑現在全盤否定了他們的推論。“醫生騙了我們嗎?”宋青芸覺得隻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通為什麽黑瞳醫生的提示和瑪麗姑姑的回答相悖。因為身為引導者npc的瑪麗姑姑不能欺騙參與者,這是整個“鎖長生”的默認規則,絕不會出錯,但黑瞳醫生幹嘛要撒這麽個容易被拆穿的謊言呢?想不通的林月忍不住追問:“瑪麗姑姑,那以前在這裏瘋掉的護士又是誰?”“在這裏瘋掉的護士有很多很多。”瑪麗姑姑伸出食指抵住林月的嘴唇,溫柔低語道,“他們現在都還在這裏,你遲早會見到他們的。”瞧見瑪麗姑姑示意林月噤聲的動作,眾人就明白他們就算再問下去,瑪麗姑姑也不會再給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了,她甚至還轉移了話題:“我親愛的寶貝你們還沒吃飯吧?美味的護士餐已經做好了,不限量供應,可以前往食堂享用了哦。”恰好護士參與者們都沒吃飯,一聽這話便紛紛折返回食堂。鄭書也準備走,誰知還沒邁出步子,就聽見有人叫他:“鄭書。”青年的嗓音輕緩溫潤,該是十分悅耳,鄭書卻聽得毛骨悚然,卻又不敢裝作沒聽見,老老實實轉身看向輪椅上單薄弱骨的青年。“你過來。”許是他生得實在好看,又過分孱弱纖柔,愛叫人心生憐意,所以用這樣頤氣指使的態度說話也不會讓人覺得生氣,又或是鄭書沒膽與他置氣,總之鄭書照做了。謝印雪也滿意他的聽話,張唇毫不客氣道:“今晚你在娛樂休閑區這裏等我,我會來找你”鄭書:“……”他有拒絕的權利嗎?似乎看穿了他的不願,青年給他喂了顆定心丸:“放心,今晚你不會看到幻覺的。你也聽到醫生的話了,我們再不好好休息病情會加重,所以今晚我找你拿藥,吃完藥後我就去睡覺,你也不會看到任何幻覺,可以好好休息。”這樣的話好像可以接受,不過這樣做存在一個問題,鄭書問他:“要是在你來之前,我就被別人先找到了呢?”聞言謝印雪抬起右手,用食指繞起自己一根發絲,幾圈後繞出一團拇指大小的黑線,將其交到鄭書掌心。鄭書垂眸細看,發現這團黑線光滑澤亮,頗有韌性,但總體要比謝印雪及腰的頭發長不少。“你頭發有這麽長嗎?”鄭書抬頭狐疑地打量著謝印雪,卻感覺眼前的青年唇色愈發淺淡,仿若身上所有的顏色都隨著這團黑線被一起抽離,整個人快透明了似的蒼白,聲音也更輕,透著綿綿的病弱:“晚上用這些線在地上繞成一圈,然後站進去別出來,今晚除了我不會再有人看到你,但在我對你說話之前,你不能出聲。”“真有這麽神奇?”把一根頭發的作用說得這樣玄之又玄,換成其他人鄭書是必定不會信的,但這話由謝印雪說出,他還是有七分信,思索幾秒後就說:“那你幹兒子今晚要不要也吃藥?吃的話能不能加我姐一個?不能就讓我姐站進去,她給你藥,我自己想辦法躲躲。”鄭書覺得他還能熬一熬,想把這個能好好休息一晚上的機會讓給姐姐穆玉姬。實際上謝印雪今晚就是打算把從鄭書這裏拿到的藥給柳不花用,他自己再去找其他護士拿藥,既然現在鄭書主動提起了,謝印雪便沒有拒絕,頷首道:“可以,你們站一起咳咳……”短短一句話還沒說完,青年便猛地咳了起來,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嘔出來般劇烈。“幹爹?”柳不花聽到動靜趕緊過來按住輪椅,語帶擔憂道,“我扶您回病房躺躺?”謝印雪沒有出聲,隻微點了點頭作為回應,像是連個“好”字都無力說出,叫鄭書很難不懷疑謝印雪回病房躺下後晚上能不能重新爬起來。他默默望著青年逐漸遠離的背影,片刻後竟鬼使神差地開了口:“謝印雪。”青年聞聲停下,側身回眸,耳側的幾縷碎發順勢滑落在頰畔,輕晃著叫鄭書微怔。“你……”鄭書講了一個字便驟然回神,硬生生改了口,揚起手裏的線團語氣生硬,“這個東西能用幾次啊?”謝印雪沒回答,隻勾起唇角冷冷笑了一聲。“這不是想清楚你打算和我合作幾次嘛。”鄭書聳聳肩趕緊擺出吊兒郎當的姿態,捏著線團挪開視線看向別處,等緩過來那股不自在的勁後再抬頭,謝印雪早已沒了蹤影。“你在看什麽?”穆玉姬和鄭書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對他再了解不過,當即就提醒道:“我記得謝印雪在上個副本和一個男人很親近,感覺他們倆關係不簡單。”“關我什麽事?”鄭書先是一副“和我無關”的態度,沒過幾秒又低聲嘟囔,“再怎麽親近這個副本也沒見著那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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