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麵不改色:“我是迦摩,肯定不一樣。”“是嗎?”謝印雪不置可否,“都差不多的醜吧。”步九照:“……”謝印雪沒在這件事上多費精力,待步九照複回人形後,他就邁步朝菩娑婆叉的屍體走去,步九照也收起射機槍跟在他身旁。這段距離不算太長,兩人一分鍾不到就走到了噴泉池旁。謝印雪甩出光劍,劍尖指地,目光落到菩娑婆叉身上時眉頭卻微微蹙了下,抿唇低聲道:“它們速度太快了。”步九照挑眉,不解道:“對我們有影響嗎?”論快,菩娑婆叉再快也快不過赫邇之夢號上那些貴客凝成的怪物,那些玩意都沒被謝印雪放在眼裏,菩娑婆叉又怎會讓他在意?“對我們沒有。”謝印雪也的確搖頭,“但對其他人有。”菩娑婆叉速度如此之快,若非百步穿楊的神槍手,很難一擊必中。雖然多次射擊使菩娑婆叉喪失行動力再讓它死亡也能將其獵殺,可是庫爾特強調過:被射機槍擊中的部位,無法製成抗體疫苗。這就會產生一種極度倒黴的結果菩娑婆叉被弄死了,但渾身上下都被射機槍擊中過,無一肢肉能用。於是謝印雪沒立刻將菩娑婆叉切割分肢,而是轉身對步九照說:“我們能再獵一隻嗎?”即使沒有步九照,謝印雪也能輕而易舉殺死菩娑婆叉,不過“殺”的前提是得有獵物存在。如果能源源不斷獵殺菩娑婆叉,那這個副本也太簡單了。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隻要有個人槍法稍微準些,就能保住全副本參與者的性命。果然,步九照的回答和他猜測一致:“不能。”“意料之中。”謝印雪輕嗤一聲,他將劍尖對準菩娑婆叉的屍體,隻一劍便將菩娑婆叉整齊分割成“五肢”,可下一刻,他握著劍柄的手指卻微微顫了顫。原因是菩娑婆叉被光劍切割之後,身體就不再是餓鬼怪物的狀態了它的手、腿和軀幹,都是人類的樣子。步九照走到謝印雪身前,擋住菩娑婆叉的屍體道:“它們已是鬼了,不是人,你不要著相。”謝印雪輕喃:“著相?”“著相”是一個佛教術語,意思是執著於外相、虛相或個體意識而偏離了本質。步九照這是在提醒他不要因為菩娑婆叉化為人相,就忘了它們是餓鬼的本質。聞言謝印雪不由扯唇笑了下,將光劍收起,眉尾輕抬道:“你連梵文都看不懂,還懂這個詞?”說罷,他繞過步九照半蹲下身體,神色平靜,將菩娑婆叉的屍體一節節裝入玻璃長瓶。誰知卻聽見步九照在他頭頂無奈道:“……因為以前想過要出家。”“……”這個答案謝印雪還真沒想到。他愣了兩秒而後站起,望著男人的蒼色眼瞳語氣複雜道:“你?出家?”步九照伸手摁了摁眉心,無聲歎氣說:“你別誤會,我隻是為了證明我可以吃素不殺生而已。”“行吧。”謝印雪假裝信了,“後來呢?怎麽沒出家。”“是因為喜歡吃烤肉?”“還是”他一邊問著步九照其他問題,一邊得寸進尺,如同意圖擾亂坐禪佛子心智的魔羅迦那,仰麵靠近男人,唇幾欲貼上他的喉結問道:“因為喜歡我?”步九照垂眸睨著身前的青年,也稍稍俯身貼近他,挨著青年柔潤卻無多少血色的唇瓣啞聲說:“我想出家時,你還沒出生。”“那還好你沒出家。”謝印雪不閃不避,與他氣息交融,挑眉笑道,“不然你大概已經破戒了。”隻是步九照最終還是直起了脊背,淡淡說:“不出家,是因為即便我不殺生,也有千百萬人想殺我。”隨後他轉移話題:“你的劍法很好。在我記憶裏,隻有一人能與你相較。”謝印雪沒問那人是誰,隻看在步九照和他說了些舊事的份上,也與男人談起往事:“是我師父教的,他叫陳玉清,我所會一切玄法奇術,都由他所授。”“那他一定很”步九照誇讚的話說到一半,卻在路過他們獵殺的那隻菩娑婆叉嘔出的“食物”時戛然而止,因為那堆殘渣中,有著玻璃長瓶的碎片,這就證明這隻菩娑婆叉一定吃下過誘餌,隻是不知它是以前就吞了的,還是今天才咽下腹中的,直到他們又在殘渣中瞧見一個人類的頭顱。那頭顱的主人他們還認識,正是“新兵”中的參與者:葉舟。他是崔浩成的搭檔。剛剛他們還一起從禪房裏出來呢,隻能沒乘同一座電梯而已,如果謝印雪沒記錯,葉舟、崔成浩、馮勁杉還有卓長東這四個人是一起行動的。結果現在葉舟的頭卻出現在菩娑婆叉的肚子裏。遊戲開始第一天的副本謝印雪也不是沒碰見過,但如今能活到後期的老參與者都死得這麽快他是沒想到的。謝印雪有些擔憂柳不花,就加快腳程和步九照一起趕早回了星艦。說來也巧,他們倆回到星艦禪房時,就剛好瞧見崔浩成、馮勁杉和卓長東一行人也從外麵回來了。崔浩成和馮勁杉是老戰士,所以他們手裏都隻抱著槍,新戰士卓長東懷中倒是抱著玻璃長瓶。而他們的玻璃長瓶還和謝印雪的一樣,除了原來的人臂,還裝有新“五肢”,不過他們的五肢肌理勻稱,皮滑肉緊,和謝印雪從菩娑婆叉身上分離下來枯瘦暗沉的五肢完全不一樣。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五肢,到底是從菩娑婆叉身上得到的,還是從人葉舟那得到的。這個答案在其他人也陸續歸來,發現參與者中少了一個人後被揭曉:“你們怎麽就三個人?”問這話的人是袁思寧:“葉舟呢?”聽見袁思寧的問話,崔浩成神情有些不自然,卓長東卻回答的很幹脆:“死了。”馮勁杉沉默片刻,則開口將葉舟的事詳細道出:“因為不知道菩娑婆叉危險程度如何,我們四個人一開始是一起行動的。由葉舟、卓長東負責放置誘餌,我和崔浩成負責射擊……”為了保證獵殺的成功率,馮勁杉一行人都沒將誘餌一次放完,而是決定讓卓長東先放他們組的誘餌,如果獵殺失敗,他們還有葉舟這組的誘餌備用。可四個人都沒料到,菩娑婆叉的速度太快了。卓長東這組的誘餌引來的菩娑婆叉,崔浩成和馮勁杉一連開了十幾槍,也隻能堪堪將它左半身擊爛,根本打不中它的腦袋,所以他們最終隻能眼睜睜望著那隻菩娑婆叉逃走。如果光是這樣倒也沒什麽。致命的是……他們忘了,兩個組隊伍擁有的是兩組誘餌,他們能吸引來的,也不僅僅是是一隻菩娑婆叉。馮勁杉和崔浩成開槍時,他們幾個人的注意力都在第一隻苦娑婆叉身上,全然忘了在場還有另一個懷抱玻璃長瓶的葉舟。同樣死死盯著第一隻苦娑婆叉的葉舟自己,也沒聽見他身後悄然而至的動靜。作者有話說:1“著相”是一個佛教術語,意思是執著於外相、虛相或個體意識而偏離了本質:來自百度百科。npc:我和苦娑婆叉還是不一樣的。謝佬:醜的不一樣?npc:?第115章 “等我們聽到響動轉過身時,葉舟的頭……就已經沒了。”馮勁杉最後這樣總結道。已經沒了。短短四個字便將一條生命的逝去籠統概括。“就已經沒了?”謝阿戚嗤了一聲,“那麽大個活生生的人,你們真是因為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才任由他被苦娑婆叉殺死的嗎?”她話語裏沒有責備卓長東、馮勁杉等人為葉舟出氣的意思,隻是單純表達一下自己的“疑惑”。畢竟他們說得是天花亂墜還是泣不成聲,都僅僅是他們的一麵之詞,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或許隻有他們三人和死去的葉舟清楚。崔浩成抿抿唇,說:“我們救不了他。”卓長東看著謝阿戚懷裏的玻璃長瓶中除誘餌以外,大概是從苦娑婆叉身上割下的一條新手臂,反問她道:“你們今天應該也見過苦娑婆叉了,它的行動速度那麽快,我們要怎麽救被它盯上的葉舟?”這些話讓謝阿戚成功閉上了嘴巴苦娑婆叉速度快也就算了,蕭星汐的槍法還奇爛無比,要不是射機槍隻有老兵能夠使用,她早就搶過來自己打苦娑婆叉了。問題是她也試過用手中的光劍近距離砍殺苦娑婆叉,可惜沒用。苦娑婆叉在活著的時候,單憑人力很難用光劍在它的身體上製造傷口,隻有衝擊力極強的射機槍能夠擊穿它的皮骨。好在她們選獵殺的地點是在公寓中,謝阿戚自己又有著優秀的跑酷經驗,自當誘餌與苦娑婆叉進行拉扯,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半天,才讓蕭星汐有機會殺死一隻苦娑婆叉。然而苦娑婆叉雖然死了,可它中彈部位太多,她們最終能夠帶回來的僅是一條左臂。想起這茬謝阿戚就來氣,不過她環視了一圈禪房,發現出去“狩獵”八組人中,回來後玻璃長瓶內裝著多餘肢幹的隊伍除了她跟卓長冬兩組以外,就隻有謝印雪和鄭書這兩組了。崔浩成那組死了個搭檔葉舟,穆玉姬、柳不花、袁思寧三組都是空手而歸,袁思寧和潘若溪那組的玻璃長瓶還不見了,看樣子可能是既賠了誘餌又沒獵殺到苦娑婆叉,於是心理又平衡了不少。另一旁,袁思寧大概還有些疑惑沒能得到解答,就繼續問崔浩成他們:“殺死葉舟的那隻苦娑婆叉隻吃了他的頭,其他部位沒吃嗎?”馮勁杉點頭道:“對。”“沒理由呀……”潘若溪蹙著眉喃喃,“苦娑婆叉喜歡吃人,那它為什麽不把葉舟全吃掉?”“你當庫爾特給我的納米防護戰衣是白給的嗎?除了頭以外,其他地方苦娑婆叉根本咬不動。”崔浩成有些無語,斜視著潘若溪說,“你們也沒受過傷吧?你們要是受了傷就知道,隻要身上穿著防護服,受傷的部位哪怕是中了彈也能很快恢複如初。”“中彈?你們怎麽知道的啊?”鄭書“咦”了一聲,盯著崔浩成好笑道,“難不成你們的槍在獵殺苦娑婆叉時‘不小心擦槍走火’,打中了某個人嗎?”卓長東站出來說:“沒錯,而且我就是那個被意外打中的人。”“是嗎。”鄭書撇了撇嘴角,吊兒郎當神情表明他沒信這番說辭,但他也沒有追問到底的意圖。“這衣服這麽厲害的嗎?”柳不花倒是扯著自己的領口驚異道,“那離開副本的時候能不能把它穿著帶出去?”“不能。”謝印雪回他:“能從副本帶出去的隻有你自己帶進來的物品。”柳不花不由歎息:“唉,太可惜了。”鐺鐺也吐槽了句:“可帝國既然能為戰士裝備這麽牛逼的戰衣,那為什麽不給戰士們配個頭盔?”假如有頭盔保護戰士的頭頸部位,葉舟就不會被苦娑婆叉直接叼走腦袋了。謝印雪聞言卻輕聲說了句:“把頭頸也用納米戰衣護住的話,我們還怎麽砍迦摩的頭?”這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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