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暗河。]鬆竹敲字的速度很快:[憑你總榜第三的實力,進去之後職位和待遇都不會低,當副會長都沒問題。][……]劍無鞘問:[這話是你說的,還是暗河的人說的?]鬆竹再沒吭聲。劍無鞘了然。“暗河、暗河,暗地裏動作真不少。”他摸著下巴,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大公會啊,我這個老年人就不加入了,沒那個精力。]劍無鞘誠心實意地祝福到:[祝你們成功吧。]見他態度堅決,鬆竹庭前便放棄了當說客。他認識劍無鞘的時間也不算短,對其性格十分了解。這人看上去散漫,但內心想法卻難以被動搖,他多說無益,反而引人煩躁。與劍無鞘簡單道別後,鬆竹庭前便退出了風雨樓台。副會長的退出,使得原本就是一團散沙的風樓更加混亂。劍無鞘看著這一團狼藉,疲憊感湧上心頭。嘴裏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結了一長串無用又燙手的灰。他將其輕輕地摁碎在煙灰缸裏,隨後點開了勢力管理界麵。淩晨一點,正是夜貓子玩家們活躍的時間。江惟與秦宇深等人已經睡下,隻有明月夜還在線,她正上夜班摸魚,剛將角色掛在勢力靈囿裏采藥,頭頂的全服頻道上忽然冒出一條紅色的公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勢力風雨樓台現已被會長劍無鞘解散,成員從此各奔東西,殊途陌路,世人無不以為憾!]此時的在線玩家數還不少,公告一出,世界頻道上刷起了一連串的問號。[世界]踏清風:發生了啥??圍脖-晴崽推書站[世界]小魚遊啊遊:不是,這就解散了?太突然了吧![世界]鏡花水月:有沒有好心人來說下咋回事兒??……公屏上嘩然一片,期間冒出幾個解釋由來的玩家。原因大抵就是內部不合,元老副會齊齊跑路,會長一氣之下直接解散了公會。快五年的公會,說解散就解散了,其中多少的時間與心血,就這樣付諸一炬。明月夜一時也有些愕然,愕然之餘又心情複雜,一時不知是該同情,還是唏噓。她第一次知道風雨樓台,是四年前《娑婆》一周年慶時,疏梅問雪大區的跨服聯賽上。彼時的明月夜還不是歸隱會長,隻作為一名普通成員在台下觀戰,為自己公會的參戰成員加油鼓勁。當時,包括江惟在內,歸隱共有四人闖過本服積分賽,殺進了二十四人淘汰賽。但除了江惟以外,其他三人都在下輪比賽中落敗於風雨樓台的成員。最終的總決賽中,江惟也對上了作為風雨樓台會長的劍無鞘。長達十六分鍾的殊死決鬥,最終是以灰衣方士被殘血的劍仙一劍刺中胸口,江惟惜敗為結束。也就是從此,風雨樓台有了疏梅問雪第一勢力的稱號。但無論如何光鮮亮麗、炙手可熱,四年過去,也成了現今人走茶涼的結局。明月夜忽然想到,如果歸隱也隻剩她一人,像劍無鞘一樣獨木難支,恐怕歸隱也早就不複存在了。好在歸隱從來都不止她一人。再困難無助的時刻也是江惟陪她頂著,而現在又有了深情、橘子以及更多成員的加入,他們還有很長的以後。想到這兒,明月夜呼出一口氣,終於整理好情緒。她正準備切回工作窗口,卻見勢力申請列表冒出了一個紅點,疑惑地點開後,腦子卡殼了三秒鍾。明月夜關掉界麵,擦了擦眼睛,再重新打開了界麵。屏幕上還是那幾個字,絕不是她上夜班上得神誌不清了!第二天清早,江惟剛起來不久,就收到了明月夜的消息轟炸。明月夜:[圖片]明月夜:[醒了嗎,醒了嗎?速速上線,半夜闖到鬼了!!]江惟正刷牙,一邊詫異她怎麽還沒睡,一邊點開大圖,看清上麵內容的一瞬間,差點被漱口水嗆到。截圖是歸隱的入會申請列表,上麵赫然掛著一個玩家的信息。100級,劍仙,劍無鞘。他深吸一口氧氣,[……這是怎麽回事?]明月夜便將昨夜區裏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得知風樓解散,江惟沉默半晌,心情同樣也是一陣複雜。江惟:[月姐,昨晚他申請之後小窗聯係過你嗎?][聯係過,一直糾纏著讓我給他開門,我沒答應。]明月夜被迫熬夜,經曆了這麽一出事故,此時完全睡不著覺:[這事我一個人沒法解決,想著等你都醒了一起商討。][……]江惟捏了捏眉心,[我先找他聊聊。]洗漱完,他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點開好友列表。尋找半天,終於拖出一個許久沒聯係過的賬號,開始打字。一葦渡江:[風樓的事我聽說了,為你感到遺憾。]不一會兒,手機震了震,劍無鞘回了消息。劍無鞘:[哎,世事難料,轉眼間我就無家可歸了,現在好迷茫好無助。]這人也還沒睡,糾纏明月夜一夜無果,就坐等江惟給他消息。[遊戲中難免分分合合,相信你以後會遇見更好的。]江惟安慰道。[你說得對。]劍無鞘短暫地傷心了一下,接著下一句話就是:[我覺得歸隱就特別好。]江惟:“……”他就知道會是這死出。劍無鞘:[所以可憐我一下,開開門吧,江神?]江惟捏著眉頭,什麽同情憐憫感同身受的想法一掃而空。他冷漠道:[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暫時不提供收留寄宿服務的。][哪能是寄宿呢,常住還不行嗎?]劍無鞘開始推銷自己,[你看我,公會戰搶boss劫鏢樣樣精通,采藥帶本清怪門門不差。我的加入肯定會讓貴公會如虎添翼、錦上添花,渡江大大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江惟真是無法理解。以劍無鞘的實力,他想找個好公會再容易不過暗河、野火甚至花間,隻要他願意,隨便哪個公會都會敞開大門迎接,怎麽就偏要霍霍到歸隱頭上?見他無動於衷,劍無鞘正準備再多編幾句,便見對麵又發來回複。一葦渡江:[……我們內部再商量商量,你稍等。]劍無鞘飛速把輸入框裏的內容全刪了。[好啊,多久都行,等你好消息~][……]正好是周日,這會兒歸隱成員陸陸續續上線,秦宇深與橘子也在其中。明月夜將風樓解散、劍無鞘申請的事情一並告知眾人,聽完後,所有人也是一陣震驚錯愕。“劍無鞘?那不就是榜三嗎?排在他前麵的隻有心軟和一座橋啊!”“榜三居然要來咱們公會……”風樓解散,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關注劍無鞘的去向,無論哪個公會接納了他,免不了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而歸隱這才剛穩定下來,被牽扯進去,很難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尖端戰力的加入自然是好事,但榜三加榜五這樣奢侈的配置,全區除了花間,沒有第二家公會可以匹敵,包括野火與暗河。這樣的聯合,很難不引人側目猜忌。成員議論紛紛,無法定奪,最終明月夜道:“投票吧,同意放人的敲1,不同意敲2。”這並不算一個好提議,但也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她原本是想讓江惟做決定,但後者卻直接拒絕了。“要是我來決定,他現在估計已經在拒收黑名單裏了。”江惟皮笑肉不笑道:“還是大家投票吧。”明月夜訝異:“我以為你倆是不打不相識,都認識這麽久了,關係應該不錯呢。”江惟:“怎麽可能,哈哈。”他與劍無鞘確實是不打不相識。但當初跨服總決賽上並非兩人第一次遇見,他們的恩怨情仇,應當追溯到積分海選賽時。最初,劍無鞘並不是什麽普攻流玩家,也曾沉迷於劍仙門派瀟灑的連招技能。海選賽上,他一路走來順風順水,結果半路殺出了江惟這麽一個異類方士,一手沉默虐得他懷疑人生,幾分鍾不到就輸掉了比賽。下場後,劍無鞘不服不甘,到處打聽江惟的聯係方式。最後終於加上好友,第一句話就是:[你這方士怎麽殺人呢???]那時的江惟:[……啊?]此後,江惟便開啟了一段相當痛苦的經曆。劍無鞘首先弄清楚了咒禁方士的玩法機製,隨後每天跟他分析該如何針對咒方、克製咒方、碾壓咒方,要從技能上、操作上、數值上三管齊下,並每天分享自己又提了多少攻擊和攻速等等。麵對劍無鞘的消息轟炸,江惟一開始還耐心回應,後來就沉默不語,到最後煩不勝煩,幹脆屏蔽。劍無鞘的思路很好,這點江惟須得承認。但問題是,被針對的人就是他本人,聽別人分析自己如何被針對,這誰能高興得起來?!之後劍無鞘破而後立,自創了劍仙普攻流打法,並在黑市上高價收購嗜血,最後終於在決賽場上大敗一葦渡江,奪得魁首。但這還不算完,聯賽過後《娑婆》就開啟了論道台同服匹配時代。從此,江惟每個月打論道台都得遇見劍無鞘,心裏的絕望無以複加。那時正是他玩得熱血上頭的時候,卻被人這樣往死裏針對,憋屈不說,事後還要被人陰魂不散地糾纏,差點對論道台和一切劍仙玩家ptsd。這些陳年往事,江惟從來沒告訴過其他人,包括明月夜。雖說三年過去,記憶和情緒都已經淡化,劍無鞘的性格收斂了許多,他也早就不在意輸贏之爭。合區前,兩人偶爾還能在小窗聊上兩句日常,算得上半個朋友。但要說關係好到能相互接納、共同進退,對江惟而言,那簡直就是危言聳聽天方夜譚。因此投票時他直接選擇了棄權,其他人紛紛投出了自己的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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