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爾見丹瑪已將昂堆奔仁殺死,高興地對丹瑪說:
“你的厄運已過,丹瑪嗬,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也不必為你擔擾了。”
雪山國大營內一片混亂。因為前去嶺營討戰的昂堆奔仁黎明出營,至日落仍不見回營,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昂堆的兩個弟弟東郭連梅和嘉協東堆要立即出營去尋哥哥。活著要見人,死了要見屍。眾將見天色已晚,出營唯恐有失,紛紛勸說二人明日再上陣。
東郭和嘉協好不容易熬過一晚,第二天天剛亮就披掛出陣。二人急慌慌直奔嶺軍大營,嶺國大將曲珠出陣攔在他們麵前。東郭高聲喝問:
“我哥哥昂堆奔仁在哪裏?是不是被你們殺了?誰殺死了我的兄長?讓他出陣來和我們兄弟交鋒!”
英雄曲珠不緊不慢地說:
“昂堆奔仁沒有死,昨日闖我大營,被我們用套索擒住,關在嶺軍大營裏。眾英雄都要處死他,有的要剝他的皮,有的要拿他當箭靶,有的要剜他的心,有的要抽他的筋,……俗話說得好:‘沒有不貪財的富翁,沒有不戀情人的少女,沒有不怕死的英雄。’昂堆奔仁落了淚,對我說:‘大英雄曲珠嗬,請為我在大王麵前求個情,求大王饒我三天命,給我弟弟捎個信,請他們在我死前向雄獅大王投誠,我們兄弟三人還有希望見上一麵,……’對將死之人我曲珠心生憐憫,故爾出營來給你們送信。怎麽贖命你們自知。如果你們還想和嶺國交鋒,英雄們要把石崖摧毀,嶺國的雷箭難抵禦,你兄長昂堆的性命也難存。”
東郭兄弟二人一聽,哥哥昂堆奔仁讓他們投降,大為惱火,隨即大罵:
“老鴉喝過尿的嘴,向天空呱呱叫;惡狗吃過屎的嘴,向主人汪汪討好;賣國的曲珠向我好漢誇身世,真是可笑。與其投降嶺國,不如去遊地獄。我們是來為兄長報仇的,不是來求恩賜的。我們的兄長根本不會投降,你曲珠滿嘴胡言亂語。隻有你這狐狸曲珠才會投降嶺國。”說著,二人掄起三尖利劍向曲珠劈去。
曲珠用槍架住雙劍:
“好心人的祛風醇酒,反倒被你們這些邪妄之人當作邪淫毒品。既然你們不怕死,我曲珠願意陪你們練一遭。”說完,與東郭兄弟二人戰在一處。
嶺國大將噶德見曲珠一人戰二將,催馬上前助戰。東郭連梅見噶德上前,略一分神,被曲珠挑下馬去。嘉協東堆大驚,撥馬就要走,噶德一提馬韁,上前揪住嘉協的袍襟,一扭一拽,將他抓在手裏向上一甩,像放出一股青煙,接著向下一摔,像雞蛋摜在石崖上一樣,嘉協的陰魂出了竅。
雪山國的將士見昂堆三兄弟先後戰死,頓時像倒了台柱似的,三魂丟了兩魂,整個大軍潮水般向後退去。隻剩下多丹等五員大將據守在通往拉達克的拉達安拉山上。這是通往雪山國的第一道關口。
眼見眾多嶺兵追來,多丹站在山頭上高聲吶喊:
“這裏是通住拉達克的要道,我多丹守在這裏,任何人也別想過去。嶺兵像一群綿羊,再往前走要被我蒼狼要了命;嶺兵如一團烈火,再熊熊燃燒要被我洪水滅了火種。要用你們的人頭壘成拉澤(注1)拉澤:,要用你們的屍體填塞路徑,要讓你們的鮮血流成江河,……”
嶺國追兵安慶珠紮等五員大將率兵追到拉達安拉山下,見雪山國五員大將守在山上,還口出狂言,不禁大笑:お
嶺兵如江河向下流,
多丹如細沙不能阻;
嶺兵如火焰熊熊燒,
多丹如茅草不能阻;
嶺兵如狂風急急旋,
多丹如山丘不能阻。お
凶狼敢闖進羊群,
牧童用炮石砍擊;
惡人敢擾亂村莊,
長官用黑繩處死;
多丹敢攔阻嶺軍,
英雄用利劍猛劈。
お
安慶珠紮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四員將已經射出利箭,守山的雪山國四員大將中箭身亡,隻剩下多丹一人。多丹見四員將被殺,急得紅了眼,氣得哇哇叫,立即衝下山來,左劈右砍,三員嶺將當即身亡。安慶珠紮奮力拚殺,與多丹戰了有一盞茶的工夫。再也無法招架多丹的猛烈的進攻,遂撥馬退去。多丹惡狼般衝進嶺軍中,將士們均奈何他不得。安慶珠紮吩咐放箭。眾軍兵亂箭齊射,多丹身中兩箭,坐騎也中了一箭,這才阻止了他的橫衝直撞,也使多丹從急怒中醒悟過來。再打下去,命就要丟了,趁坐騎還能跑得動,多丹重又逃回山上。這時,雪山國的第二路援軍也到了山上。
嶺軍受阻,許多天不能前進,眾英雄都很著急。玉拉和玉赤兄弟二人決定造一隻木鳥,從空中襲擊雪山國大軍。不多日,木鳥造好。這是隻長頸鴻雁,造得異常新巧。打一下鳥尾,木鳥就向前飛;打一下鳥背,木鳥就向下落;拍拍鳥頸,木鳥就向後逃。玉拉和玉赤兄弟二人帶薑國兵將十人,乘木鳥飛到雪山國大軍的頭頂。晴朗的天空,剎那間變得昏暗起來。東方的雲向西聚,西方的雲向北行,北方的雲向南飛,南方的雲向東飄。黑暗遮蔽了一切,喧囂聲充滿大地。雪山國大軍都以為是妖魔在作怪,嚇得棄關而逃。玉拉和玉赤輕而易舉地奪得了這道關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