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通和唐澤煨起桑來,嶺國大軍一見香菸繚繞,知道地方神朗郭已被降伏,軍心頓時大振。
雪山國的援軍歇息了兩天,大將昂堆奔仁耐不住了,又見達東山頂香菸飄裊,心裏更覺煩躁,立即披上惡魔空城黑甲,戴上黑色瓔珞魔盔,右佩黑熊皮箭袋,內插索命毒箭五十支,左掛黑狗皮弓袋,內裝黑色角弓,手執羅剎利劍,劍柄纏著黑綾,跨上黑鳥善馳駿馬,像夏天的烏雲一樣飄出雪山大營,直奔嶺軍陣前:
“來犯的嶺國狐狸群,竄到雪山國有何好處?猛虎般的昂堆要將你們殺戮,在我昂堆行進的路上,小營帳從西向東撐起,我要將那營帳摔倒在地;我的利劍要從上到下翻飛,砍得你兵將屍首分離。”
昂堆奔仁說完就要闖營,被嶺國大將曲珠接住:お
猛虎在森林中居住,
狐狸哪能與之為敵?
雄鷹在石崖上居住,
雀群尋釁豈不被食?
嶺國大軍如乳酪凝結,
雪山國的攪棍無能為力。
說大話的昂堆奔仁,
要死在我曲珠手裏。
お
那昂堆奔仁聽曲珠如此說,更加怒不可遏,舉起羅剎劍,撲向曲珠。曲珠忙用槍架住,又回刺三槍,二人誰也沒有受傷。昂堆口中念動咒語,揮劍上前,曲珠的槍頭被砍斷。曲珠用半截槍桿向昂堆打去,正打在他坐騎的鼻子上,戰馬疼得四蹄亂跳,連連後退。曲珠乘機撥馬回營。昂堆奔仁緊追不捨,衝散了嶺軍,不少將士死在他的劍下。大將噶德上前剛刺一槍,也被昂堆把槍砍斷,眾英雄頓生畏懼之心。格薩爾吩咐,不要硬去碰他,那昂堆本是魔類,現在降伏的時機未到,所以刀矛劍戈都不能傷他。殺了好一陣,眼見嶺軍退遠,昂堆高興起來,也覺累了,就撥馬回營。心想:這嶺軍原本是不堪一擊的,還號稱世界無敵,豈不可笑?隻等明日再出擊,定將什麽雄獅大王格薩爾擒出營中,然後率兵殺退嶺國大軍,得勝之期已為時不遠了。
昂堆奔仁在興奮中好不容易熬過了這難熬的一個夜晚,天還沒有大亮,就到嶺軍營前討戰,指名要與格薩爾交鋒。
嶺國眾英雄見昂堆如此猖獗,怒火中燒,紛紛請求出戰。老將丹瑪不緊不慢地擠到眾人麵前,對雄獅大王和眾將說:
“降伏這個魔王是我丹瑪份內之事,昨日讓他殺了我們不少人,今日該是我殺他的時候了。”
格薩爾也知道要降此魔非丹瑪不可,但天母預言說,丹瑪有厄運,弄不好,就會被魔臣殺死。若不讓他出陣吧,老將不答應;若讓他出陣吧,又怕老英雄有閃失。格薩爾左思右想,都覺不妥。就在他左右為難、舉棋不定之時,丹瑪已經披掛整齊,衝出營門了。
丹瑪想,今年我註定有厄運,天神讓我先下手,後下手恐遭敵害。想那天上的太陽,不能停留要運行,俯視四洲後回原地;想那清清流水,不能迴旋要向前行,繞過四洲後回原地;想我老將丹瑪,不能退縮要前行,降伏魔臣後回大營。我註定要與那昂堆奔仁拚命。丹瑪一邊想,一邊雄赳赳地來到昂堆奔仁的麵前。
昂堆見嶺營中衝出一員老將,以為是格薩爾,卻又有些疑惑,就問:
“你是格薩爾麽?”
丹瑪哈哈一笑:
“降伏你一小魔臣,何須勞動我們大王?你先勝了我丹瑪,格薩爾大王就會出陣了。”
昂堆一聽是丹瑪,他早有所聞。今日見老英雄果然威風凜凜,一團正氣。心中升起敬意,立即回答:
“老傢夥,你要是不知死,就吃我一劍。”
昂堆說著,和丹瑪戰在一處。二人你來我往,約有一盞茶的工夫,並未分出勝負。老英雄已感力不能支。一槍撥開昂堆的劍,撥馬朝白達拉山馳去。昂堆一麵大笑丹瑪無能,一麵在後頭緊追。
丹瑪的坐騎像是著了魔法一般,將昂堆奔仁遠遠地甩在後麵。眼看轉過山口,來到一座小石山下,丹瑪跳下坐騎,拿出格薩爾所賜神箭,伏在石頭上等候魔臣出現。
昂堆奔仁也轉過了山口,卻不見丹瑪蹤影,正在四處張望,尋找丹瑪,老英雄的箭離了弦。這一箭,從昂堆的右肋射入,又從左肋穿出,五髒六腑跟著箭頭流了出來。那神箭穿過昂堆的身體又射碎了他身後的一塊巨石,然後插入草山之中,不見了蹤影。
昂堆奔仁雖然中箭,流出腸肚心肺,卻沒有斃命。他舉著寶劍,咬牙切齒地朝丹瑪撲來:
“兩個好漢不能麵對麵地搏鬥,卻在暗中放冷箭,可見你老傢夥已經技窮。與其憑藉磐石偷生,不如像我昂堆一樣死了的好。”說著一劍下去,丹瑪向後一閃,剛才伏身的磐石被劈成兩半。丹瑪又射一箭,正中昂堆額間,魔臣這才嗚呼。
丹瑪喘了口氣,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上前將昂堆奔仁的首級取下,綁在馬上,回營復命。
格薩爾王正為老英雄擔心,見丹瑪半晌不歸,恐他已遭不測,遂派幾員大將出營尋找。半路上正遇老英雄得勝而歸,眾英雄自然大喜過望,遂簇擁著老英雄回營見雄獅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