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地雖美,卻不宜安營。我們要快速進兵,今晚應在南欽雜拉娃瑪紮營,到那裏去守住通往門國的金橋,明日渡過河去,才能順利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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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國南方的門域,是一個大的邦國,有十三條大河穀,十八個大部落,三百多萬人,牛羊遍地,騾馬成群,是個富庶的好地方。但是,生活在這裏的百姓卻不快樂,也不幸福,連起碼的生命安全也沒有。因為國王辛赤乃是魔王噶繞旺秋的化身,他的大臣古拉妥傑乃是魔鬼繃巴納布的化身。辛赤手下的六十個好漢,專愛吃人肉、喝人血。鄰近的幾個邦國經常受到他們的騷擾。搶來的人都被這些魔鬼分著吃了,來不及去搶時,門國的百姓就要遭殃。所以,這裏的眾生整日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不知哪天就有被吃掉的危險。
辛赤王今年已經五十四歲,他的魔馬米森瑪布剛滿七歲,大臣古拉妥傑三十七歲整。魔王、魔馬和魔臣,今年到了修行的最後一道坎,隻要平安地度過這個冬春,他們君臣就將天下無敵,過了今年,他辛赤就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來。他要一個部落一個部落、一個邦國一個邦國地去征服,然後在世界稱王。當聽到雄獅王格薩爾已經降伏了三方妖魔時,辛赤確實害怕了一陣子,心驚肉跳地等待著他的末日。但是格薩爾並沒有到他的門域來,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辛赤王放心了。雖然放心,卻一點也沒有大意。他嚴厲地吩咐他的屬下,這一年之中,不準外出騷擾,不準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把這一年熬過去,就什麽都不怕了。
這一天,辛赤正在王宮裏靜坐,漫不經心地把手裏的骰子擲來擲去,用來打發那因無事幹而嫌太慢的光陰。忽聽侍衛來報:
“稟告大王,河對岸來了許多人馬,正在安營。”
“哪裏來的?有多少人馬?”辛赤心中不快,暗想,我不去討伐別人,這是哪裏不知死活的人馬竟找到門上來了。
“不,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人馬多得數不清。抬水的人像螞蟻搬家,吹火的聲音像春雷盈耳,煮茶的蒸汽像雲霧迷漫,反正,反正人多極了。”
辛赤王一聽,把骰子往旁邊一扔:
“廢物,哪裏來的不知道,多少人馬也說不清!滾,滾出去,叫一個有用的人來!”
侍衛嚇得連滾帶爬地出去了。他生怕出去晚了被魔王吃掉。
可誰有用呢?在這個火頭上,誰又敢進去說話呢?
辛赤王見半晌無人進來回稟,怒上加怒,自己走出宮門,正待要喊,恰巧碰上大臣古拉妥傑向宮裏走來。
“大王,臣子有要事稟報。”古拉妥傑步子匆匆,眉頭緊皺,話也說得很快。
“古拉,是什麽人來犯我們門國?”辛赤王一把拉住古拉妥傑,急急地問。
“現在還不知道,可從方向上看,像是從嶺國來的。”
“從嶺國來的?這麽說,是格薩爾來了?”辛赤王的神色有些緊張。
“大王,您先不要著急,待臣子出城一看,不是嶺國人馬則罷,若真是格薩爾來了,我們也不怕他。”古拉妥傑一麵安慰辛赤,一麵往外走。他要馬上出城,看個究竟。
古拉妥傑和好漢達娃察琤二人打馬出城,很快來到南方河畔,二人又策馬上橋,對著河岸邊的軍營大喊:
“喂,我們是門國的大將,請你們的首領出來講話。”
格薩爾一眼認出古拉妥傑,並且知道,他就是曾帶領軍隊搶劫嶺國的大將阿瓊格如的後裔。格薩爾叫過玉拉,附在他耳邊低語了一會兒,玉拉笑眯眯地拉過戰馬,出營來答話。
“我是薑國王子玉拉托琚,你們有什麽話請說吧。”
古拉妥傑見出來個少年,又報名是薑國王子,心裏頓時明白了,不必再問,玉拉早已歸降格薩爾,此地定是嶺國兵馬無疑。古拉妥傑憤怒了,果然是嶺國兵馬,果然是要來犯我門域,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我們門國的厲害。不過,還得先禮後兵才是。想到此,古拉妥傑板起麵孔:
“我們這河畔,是大王娛樂的場所,是王妃遊玩的聖地,是大臣們射箭的靶場,是鮮花盛開、布穀鳥唱歌的地方。你們無故開來這許多人馬,強行住在這裏未免太不把門國放在眼裏。這裏不是你們落腳的地方,不要倚仗兵多把人欺。在強悍的辛赤王駕前,沒有勇不可擋的人。你們這些人馬如毛驢,怎能與我門域的騎驥相比。我,無敵英雄古拉妥傑,對親人溫柔如絲綢,卻是製服頑敵的利箭和霹靂。我勸你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裏,這是我的一番好意。侵入此地要賠款,若不拿錢就會起戰爭,你們兵力雖強大卻沒人怕,為些小事流血不值得。”
玉拉托琚不怒不喜,不卑不亢,毫無表情地聽完了古拉妥傑的長篇講話後,臉上才露出笑意:
“大臣請息怒!久仰您的大名,想來您是個有勇有謀的男子漢。如果您願意聽我言,我就把來龍去脈講給大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