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通顧不得再閉關靜修,連忙吩咐家將:
“將達絨部落的七十萬人馬全部集合起來,準備好紅色的茶水、解渴的酒漿,還有各種肉食、酥油和奶酪。”
王妃丹薩不知晁通閉關靜修時又著了什麽魔,忙阻止住家將,詢問晁通王要幹什麽?
晁通既興奮又不耐煩地給丹薩講了先知鳥的預言,丹薩聽了,不覺一陣冷笑:
“想必王爺忘了賽馬會前馬頭明王的預言了?六十二歲的老翁還想娶年輕的姑娘,真是越老越沒出息了。”
一句話,把晁通王說得白鬍鬚瑟瑟發抖,臉漲得像供品多瑪一樣紫,指著丹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丹薩一見晁通如此生氣,知道自己的話說得重了,忙走了出去。她再進來時,左手端著盛茶的金壺,右手拿著盛酒的銀壺,細聲細氣地勸晁通:
“王爺嗬,靜坐不應當中途起來,修行也不應該突然中斷。這預言決不是神明的旨意。門域那樣的大國,達絨部落怎麽能敵得過?梅朵卓瑪那樣年輕美貌的姑娘,怎麽能讓你這老頭來娶?你的頭髮已經雪白,口中無牙,像個空口袋,臉上的皺紋象樹皮。我的王爺呀,不要再惹出什麽禍來吧!我這是為你、為我,為我們大家長久相安嗬!”
晁通已經緩過氣來,指著丹薩大罵:
“無知無識、醜陋無比的婆娘,你還敢來教訓我晁通長官?達絨的軍隊像毒海沸騰,怎麽會打不過辛赤?還居然說姑娘不會愛我晁通。女人的性情我早知道,不光看頭髮白不白,要看能不能像公羊一樣鬥起來;口中沒牙也不要緊,會像羊羔一樣來接吻;臉上有皺紋沒關係,姑娘纏著我的脖子像樹枝。沒有人說不愛我晁通,除了壞婆娘丹薩你。此番去門域,是天定了的,丹薩再多嘴,我定不饒你!”
丹薩見晁通如此蠻橫,像是著了魔一般,待要不理他,又怕他真的集合軍隊去打門域。憑著達絨部落的一點人馬,怎麽能與強大的門國開戰?不僅晁通會有去無回,達絨的百姓們也會死於戰爭。看來再勸他也無用。不如,嗯,這樣,丹薩皺著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王爺既然一定要去,我何必攔你,隻是要通報一下格薩爾大王才好。如果雄獅王同意你去,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晃通一想,丹薩說得有理,如果格薩爾肯幫助,出動嶺國兵馬,辛赤王定死無疑。但是,雄獅王會幫助自己麽?晁通沒有把握,不過,他想試試。
晁通不再說什麽,換上好衣帽,騎上追風馬,向達孜城走去。
格薩爾早就料到晁通會來,因為那先知鳥本來就是自己的變化,目的就是要晁通興兵門域。所以當晁通來到時,格薩爾忙起身相迎:
“叔叔來了,一定有事吧?請坐下慢慢說。”格薩爾一麵說,一麵吩咐侍女阿瓊吉和裏瓊吉倒茶拿果品。
晁通有些受寵若驚。從霍爾大戰後,格薩爾恨透了晁通,隻是念在同族同宗的份上才沒有殺他。後來把他從邊地召回達絨部落,已是大恩大德,但格薩爾總是不能將前嫌忘卻,一直對晁通很冷淡。今天受到如此恩寵,倒讓晁通難以相信。但見雄獅王那一臉的喜相,晁通確信格薩爾是出於一片真心。說不定大王又要對我好了呢!這樣一想,晃通有些欣喜若狂。他勉強壓下自己大喜過望的心情,卻仍不失興奮地說:
“好侄兒,好大王,叔叔此來是稟告大事情的。”
“噢?請講!”
“南方門域國王辛赤,是四大魔王之一。大王您已經降伏了三個魔王,為什麽要把辛赤留下呢?況且他早年曾興兵嶺地,殺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的馬,到現在,嶺國的珍寶六摺雲錦寶衣還在辛赤王手裏。原來我們無力報仇,現在我們的嶺國如此強盛,大王的威名聲震四方,為什麽還不發兵門域呢?”
格薩爾聽了,微微一笑。好一個晁通,終究改不了油嘴滑舌的本性。聽他說得多麽冠冕堂皇,又多麽理直氣壯,隻是隻字不提要娶梅朵卓瑪為妻。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現在我們嶺國安寧,百姓生活幸福,何必還要動幹戈。”格薩爾故意慢吞吞地說。
“這怎麽行?殺人的血債還沒有償還,失去的財物還沒有討回。俗話說,問話不答是傻瓜,有仇不報是狐狸。如果不滅辛赤,不但有損大王的聲威,對我們嶺國也是個威脅。”晁通見格薩爾不急,他就更著急了。
“噢?他還敢來犯嶺國?”
“門域現在就有一百八十萬兵馬,和我們嶺國相當。辛赤王還在不斷地向鄰國進攻,燒殺搶掠,擴大他的地盤和軍隊。一旦他的兵馬多於嶺國,嶺國的安全就難以保證了。”
“嗯,叔叔說得有理。而且我也得到白梵天王的預言,要我們進攻門國,奪回我們的寶衣,以雪昔日之恥。叔叔還可以——”格薩爾故意一頓,“娶個漂亮的姑娘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