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爾聽珠牡說出這般絕情之話,頓時火往上冒:
“好嗬,森薑珠牡,原來你是外表奶白茶紅容顏好,卻是個內心狠毒的壞主婦,這樣潑辣的女人我怎能要?再若無理定把你丟掉!”說完,格薩爾不再聽珠牡說話,打馬就走。那珠牡並沒有放開馬韁,所以被江噶佩布拖出足有十幾丈遠。珠牡又氣又急,一下子昏了過去,也就鬆了手。
オ
恍恍惚惚,格薩爾大王又像是站到了珠牡的麵前:那張臉好像十五的月亮白生生,雙頰好像放光的紅珊瑚,兩眼好像破曉的啟明星,牙齒好像珍珠串,身軀魁偉好像須彌峰,心地仁慈好像白綢子,語音美妙好像玉笛聲。珠牡慢慢睜開雙眼,大王不見了,隻聽見周圍的一片呼喚聲:
“王妃,醒醒!”
“嗬,王妃醒了!”
其他妃子見珠牡醒來,忙倒茶端飯。可珠牡見不到大王,哪有心思吃喝。她一擺手,群妃退下,侍女阿瓊吉和裏瓊吉上來侍候:
“王妃,有什麽吩咐?”
珠牡像是沒看見二侍女,像是沒聽見她倆的話,低低地唱著自己心中憂傷的歌:
沒有白雪的幹枯山,
白獅子住下來心不安;
沒有清水的爛泥塘,
金眼魚住下來不吉祥;
沒有森林的茅草灘,
老虎住下心煩亂;
嶺大王不在嶺噶布,
珠牡姑娘心憂愁。
珠牡的歌雖唱得輕,阿瓊吉和裏瓊吉卻聽得真。她們為王妃擔心,卻又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替王妃排難解憂。二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珠牡說話了:
“阿瓊吉,裏瓊吉,快快替我備馬去。我一會兒也不能留在這裏,沒有大王的生活我一天也不能過下去。我要隨大王去北方,不管多遠多苦我也要隨他去。”
“這……”二侍女麵麵相覷,見王妃麵帶怒容,不敢不從命,慌慌忙忙地去備馬。
珠牡的心定了。趁著二侍女備馬的時間,她美美地吃了一頓飯。馬一備好,她立即出宮,頭也不回地去追大王。
珠牡馬不停蹄地追趕,經過無數山山嶺嶺和穀地平川。終於在北方一個名叫納查貢的水草灘追上了格薩爾。雄獅王正在這裏休息,寶駒江噶佩布在一邊慢慢地吃著青草。大王又以酣暢快樂的環形寢臥方式安睡著。珠牡立即撲到格薩爾麵前,摟住大王的脖子,如泣如訴地呼喚著大王:
“大王嗬,你好狠心,把我一個人丟在嶺噶布!沒有靠山,沒有力量,知心的話兒說給誰聽?大王嗬,如果你實在要去北方,珠牡我也不攔你,讓我和你一同去吧!我的好大王,好丈夫,你聽見了嗎?你醒醒嗬!”
格薩爾早就醒了,聽了珠牡的哭訴,他心裏一陣陣發酸。是嗬,和珠牡結婚三年了,三年來恩恩愛愛不曾分離。此去北方降魔,少則半年,多則一載,讓他一個人怎麽生活呢?格薩爾想著,把珠牡摟在懷裏,答應帶她去北方。珠牡一聽此言,又高興,又激動,加上旅途的疲乏,她躺在格薩爾的懷裏很快睡熟了。
格薩爾看著珠牡那張綻開笑容的臉,替她輕輕擦去腮邊的淚水,輕輕親了親那豐滿的額頭,思慮著如何帶珠牡一同去北方降魔。
不知過了多久,空中又響起一陣悅耳動聽的仙樂,天母朗曼噶姆駕著祥雲出現了。伴著仙樂,天母對格薩爾唱道:お
白雪山腳兩頭猛獅子,
一頭要出征轉山邊,
另一頭要守在水晶石洞邊;
遼闊蒼天上兩條小青龍,
一條打雷轉天邊,
另一條守在密雲間;
巍巍高山兩頭壯野牛,
一頭紅角野牛轉遠山,
另一頭守護陰山和陽山;
紅石岩上兩隻白胸鷹,
一隻高飛上青天,
另一隻守護在巢邊;
莽莽森林裏兩隻花斑虎,
一隻求食偷伏在林邊,
另一隻守護在洞裏邊;
滔滔大海裏兩條金眼魚,
一條奮鰭轉海邊,
另一條守護深海間;
嶺噶布的大王和王妃,
大王降伏四魔走天邊,
王妃要守護在家園。
オ
聽了天母的歌,格薩爾明白此去降魔是不應該帶珠牡的。可是,珠牡怎麽辦呢?天母似乎明白格薩爾的心思,給他出了個主意:
“大丈夫不能心太軟,心裏愁苦也不必。趁著珠牡熟睡時,快快離去別猶豫。我自有辦法送她回去。”
格薩爾聽了天母的話,輕輕把珠牡放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狠了狠心,騎上馬走了。
珠牡實在是太累了,特別是聽了大王答應帶她去魔地的話,心裏也踏實了。所以,她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特別沉。但是,睡得再香總有醒來的時候。當珠牡一覺醒來,早已不見了大王,知道他又丟下自己偷偷地走了。珠牡急忙上馬,她還要像以前那樣,一定要追上雄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