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章下壓著一張紙條:謝謝爸,謝謝媽。邊上還有另一人的字跡:謝謝爸爸媽媽,愛你~季父和季母靠在一起:“咱兩這算是多了一個兒子嗎?”“算吧?我總怕我們走了之後他又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現在可好,星星以後的路,有伴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饞上的,臭小子,一點沒露出來。”“打小眼光就好,像我。”“不,像我。”第261章 回家後3“救命!我三個小時死了六次,我滴媽,六次!現在無法登錄了,遊戲建議我好好睡一覺,明天繼續。”開售才五天,饑餓遊戲論壇哀嚎一片。都覺得天生我材必有用,結果走不出新手村兩公裏。“樓上,你要擺正心態。這遊戲你要敢拿出玩的心態,它就敢玩死你,所以必須很謹慎,每一步都得小心。”“什麽也不說了,被我以為能吊打的npc吊打,命和臉都沒了。”“能通關這種鬼遊戲的學員都是什麽神仙?我還是異能魔法雙修呢!”“我被一個大佬帶過了,後來才知道是真的從遊戲殺出來的學員,不是一個級別。”看一眼覺得會了,一下場就廢了,目前這就是饑餓遊戲玩家的普遍情況。就算已經拿到攻略,但有超級計算機加持,全息副本瞬息萬變,用舊經驗套新問題,百分百會出事。現在最嘴硬的人也不敢大放厥詞,難以想象當初進入饑餓學院還能一路走到最後的都有著如何強大的內心,他們光是玩一玩遊戲都要崩潰了。一時間許多被罵過的學員的賬號下都是道歉。“以前我說你是狗屎,對不起,是我說話太大聲了,我的表現比狗屎還狗屎。”“你是正確的,沒有把握的時候穩住現狀才是最好的應對,但我是個蠢貨,我很抱歉,不原諒也可以,能說出那種話真的是太蠢了。”“嗚嗚嗚,幸好我沒有被選為隨機學員,否則將有無數人因我而死。”當然,除了道歉,更多的還是讚美。“我試了,就活了兩天,拿到攻略都無法原樣複製,秦神牛批。”隻有親身去試,才知道秦遇所做一切有多難得。“秦遇是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真正英雄,他的強大有跡可循,卻難以複製,因為知道,但做不到。”季星海左右看一眼,雙手快速在手機上敲字:“之前管中窺豹以己度人的,現在給你們機會,能做到哪怕十分之一嗎?”披著一層馬甲的季星海在論壇所向披靡,他記憶力還很好,之前罵過的全記得,一個一個找出來質問,直罵那些人要麽縮起來裝傻,要麽被激得真的下場玩。可他們心性力量沒有一個達標,結果可想而知。“道歉。”季星海隻有這句話,燕雀笑鴻鵠,可笑至極。除了裝死不回應的,其餘被追著堵了幾天的不得不在網絡上公開道歉。看著那整整齊齊的道歉帖子,季星海心滿意足地合上新款通訊器。他的愉快感染了剛剛穿上最新款防護服的秦遇。他們的不遠處,科學家們正小心調試著黃金寶箱送來的迷你時空門,他們會通過這扇門去往艾維亞文明,也就是七個高級文明中接受邀請的那一個。藍星文明的一支團隊專門負責和七個發來邀請卡的文明接觸洽談,很可惜,其中大部分文明都抱著廣撒漁網的態度,他們其實不太在意季星海和他背後的藍星文明,也就不會出讓更多利益。艾維亞文明是其中最有誠意的一個,她們還接受了來自藍星文明的‘文明之章’,在文明還未通過審核之前承認了藍星文明。藍星這邊猜測,它之所以這樣寬和地對待藍星文明,一是因為艾維亞文明也曾走過藍星文明現在走的路,二則是因為藍星文明也在發展異能和魔法這樣的超自然力量,而艾維亞就是一個超自然文明。不管怎麽樣,有這樣一個高等級文明伸出友好的手,他們一定會牢牢抓住。“那邊是女主統治的世界,因為各種原因,似乎男性大都在家裏參與育兒和家庭事務,但你們是留學生,所以……大概還好?”進行接洽的負責人似乎比他們還緊張,她念著‘至少沒有不能露出身體部位不能外出的限製,謝天謝地,萬幸’。但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不會產生情感糾葛吧?”這個擔心是很有道理的,因為即便在艾維亞文明的審美裏,季星海和秦遇也是各有風采的美男子,是可以吸引到優秀異性的存在。(他們已用了幾個月去了解艾維亞文明的情況。)而同樣的,艾維亞文明的女性也都擁有不同的魅力。優秀的人和優秀的人總是會相互吸引。雖然跨文明婚姻也不全是缺點,但萬一生殖隔離或者出現突變……“我想你不必擔心,我和秦部長都心有所屬。”季星海冷不丁砸下一塊石頭。“什麽?”“我們會謹記任務,認真學習,不會和當地人發展友情外的感情。”季星海換了一種說法。“好的,您有心理準備就好。”私底下是‘追星者’的負責人很艱難地壓下私心,努力扯著嘴角露出溫柔的笑,並且盡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雖然私事並不在我們的任務內,但若您有其他什麽需求,也盡可提出。”“謝謝。”因為之前就有過接觸,很快時空之門就打通了,來自艾維亞的隊伍從白光中走來。艾維亞文明的使者駕馭著高大的白色獅鷲,熠熠生輝的寶石和獸皮包裹著她們健美的古銅色身體。她們臉上身上還有漂亮豔麗的彩繪,配合著那些寶石裝飾和獸皮,帶著特別的原始蠻荒的氣息。為首一人第一時間看向季星海,那雙畫了孔雀藍的眼影的淡金色眼睛凝視著他,氣氛忽然變得嚴肅。但也就幾秒,為首一人微笑:“我是伊娃,是來迎接各位的。”聽到翻譯器裏傳出的聲音,藍星這邊的代表終於回過神,上前寒暄。在大家的概念中,高等級文明一般都是擁有超高級科技的,但艾維亞文明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傳說她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能溝通天地,同時又擁有神靈一般強大的力量。但她們也不是不用高科技,隻是有時候還沒她們自帶的能力好用罷了。艾維亞使者駕馭著強大且野性難馴的獅鷲,而她們帶來迎接藍星文明使者的卻是流線型的飛行器。藍星文明的人第一次乘坐這種渾然一體的亮銀色飛行器。這一艘艘銀色飛梭跟在展翅的白色獅鷲後,它們一起飛過時空之門,衝向艾維亞的天空。這是一片宛若神跡的美麗世界,草原如鋪開的綠毯,褐色的藤蔓架起一座座橋梁。他們看到橫穿了草原的流水,被白色的岩石分割成萬千小渠,它們盡頭是銀色瀑布。大地仿佛在那裏裂開,高一道,矮一道,水龍從高處衝刷而下。獅鷲們呼嘯一聲,爆發出超越音速的高速,它們掠過瀑布,卷起風暴,風暴中彩虹若隱若現。四周尖叫連連,季星海仰頭看著天空,一層又一層的雲壓下來,他隔著屏障都嗅到了清爽的空氣。密度遠高於藍星的能量粒子安靜蟄伏,它們順著大自然的呼吸起伏,風、水流、岩石、大地……他看到的世界和常人截然不同。秦遇眼眸低垂,他感受到身邊人雀躍的歡喜,就好像掙紮在水盆裏的大魚落進大海,自由而暢快。那種喜悅輕飄飄的,連帶著將他也帶得輕飄飄的。但由死亡中誕生的異常生物早已失去感受美好的能力,他看到的色彩都是黯淡的,每一個都是剛死不久的腥冷模樣。帶著血腥味的色彩在質問他:你憑什麽快樂?他的世界唯一不同隻有季星海,全身都籠著微光。“阿秦,閉上眼。”季星海溫熱的手伸過來,捂住了他的眼睛。秦遇那沒有光亮的雙眸閉上,另一個世界卻展示在眼前。微妙的視角差異讓秦遇怔了幾秒,而後意識到他正通過心愛者的雙眼接觸這片世界。他看到層層疊疊的白雲化成遊魚,它們在天空相互追逐,在彩色的霞光中變化萬千。他亦看到一道虹光跨越大地,那高處的水流並不垂直向下,它們落到岩石上又高高彈起,飛到天空,又緩緩降落,接著借了地勢再次縱身一躍。那是七彩絢麗,吃了毒蘑菇般奇異的世界。星海他,看到的都是這樣麗的景象嗎?“我把我的世界分給你。”送出雙眼的臨時使用權,季星海的世界一片漆黑,但隔著薄薄一層空氣,快樂在傳遞,它不會因為分享減損,隻會越來越多,多到滿出來。“部長和秦副部長感情真好,不愧是一起打通關的朋友。”工作人員看到季星海捂著秦遇的雙眼,他們就和玩鬧的孩子一樣,成年人很少再有這麽充滿童趣的一麵。隻有同在銀梭上的艾維亞戰士若有所思。“明明是兩團同樣危險暴戾的氣息,卻在融合後變得輕柔溫和。”死亡和死亡,也能結出生機勃勃的果實嗎?飛梭跨越半個星球,在人跡罕至的聖山之巔降落,和冰雪融為一體的奇異建築出現在他們眼前。但這卻不是目的地。“這裏是學校,孩子是希望,也是光,她們會入住這裏。但我們的巫想要見你們,請隨我來。”戰士們從獅鷲上下來,她們解下其他不需要的東西,徒步走下山,走進無人的深林。“巫獨自居住在這裏,大地和天空借由她的唇舌向我們傳達旨意。”艾維亞的每一株小草每一滴水珠都有自己的‘靈’,戰士們呼喚它們的名字,借用它們的力量,但最終所有一切都要回歸天和地。而艾維亞的巫是距離天和地最近的人,她超脫了自我,在痛苦中領悟力量的真諦。艾維亞的戰士如傳說中的精靈一樣融入無人造訪的深林,而藍星的使者走得異常狼狽。但跌跌撞撞的,他們終於還是走到艾維亞的巫居住的地方。沒想到那會是一處用石板隨意搭建的簡陋之所,和之前科技與原始風貌融合的學校完全不同。而巫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臉上的皮肉因為歲月侵蝕掛下來,一雙眼半垂著,看不清裏頭的光。“異鄉來的客人。”她沒有張開嘴,但四周樹葉抖動的聲音,草葉纏繞的聲音,枯枝落地的聲音,溪流潺潺聲……所有一切聲音都匯合成奇異的語言,不需要翻譯便能聽懂。就好像眼前的老者已經和自然融為一體,大自然的發出的聲音就是她的聲音,而她的意願,也將是大地的意願。藍星文明的人第一次直麵這種與整個星球對話的震撼,這樸實無華的皮囊下,應是整顆星球的靈魂吧?巫抬起眼,她的眼睛竟有兩種顏色,一個深,深如深海,一個淺,淺如晨曦。見者莫名膽怯,腳步倒縮,不敢直視。這種靜默中老者彎曲著身體慢慢走到季星海和秦遇的跟前。她看著他們,讓人畏懼的雙眼在他們身上巡視,就好像這個文明在審視外來者。“我教不了你任何東西,你還未確定,自己到底要走什麽路。”季星海看著眼前老者,明明他更高,卻好像被人俯視著。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那種被人俯視的不爽感,反而有一種長者般的關懷落在他身上。相信自己直覺的他半蹲下:“我應該怎麽做?”“走一遍來時的路。”巫將手放在他頭上:“和你的同伴一起,走一遍你不願回顧的路。未曾放下,就無法啟航。”那一瞬間,星辰輪換,日月交替,百草枯榮,季星海的腦海裏閃過許多片段,那許許多多他已經‘遺忘’的東西浮起來,匯聚成一片海。他如一葉孤舟,在風頭浪尖打轉,隨時都會翻下去,再也浮不起來。他的左手傳遞來熱度,季星海猛得側頭,那一葉扁舟的旁邊多了一盞燈,小小燈火在狂風肆虐中保持著一點微光,殘而未滅。此時突然一個浪頭打過來,小船連著燈光,似乎眨眼就要被覆滅,季星海忽然‘醒過來’。他冷汗涔涔,舉目已經是一片秋日蕭瑟,街上的人如行屍走肉般,破損大半的廣告牌上還寫著‘異種入侵’的字樣。風刮進空洞的心髒,無邊絕望蔓延:難道隻是做了一個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