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季星海一開始預料的,他們準備燒山,同時混入刺鼻的煙霧彈,但還不到出終極武器生物藥劑的時候。用完早餐,醫療隊帶著可能用上的各種藥物和工具出發了。他們坐在卡車上,上麵還有吳羌醫生,他依舊是冷靜自持的樣子,並不和人交談。醫療隊的車跟隨著運載雇傭兵的車輛緩緩走過村莊。黎明的村莊依舊寂靜,沒有雞鳴,沒有犬吠,沒有人。那些屍體依舊丟在那裏腐爛,像是一坨不招人待見的垃圾。蠅蟲嗡嗡,到底為這個世界添了一點‘活力’。【季夜晚特意為他們整理被子的舉動有什麽深意嗎?我想他不會做無意義的動作。】【原來這些人也可以很正常啊,真恐怖,一邊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惡,一邊還想繼續做個普通人。他們都是精神分裂症嗎?怎麽可能還去做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問問那些慘死的平民,他們有資格嗎西八?】比較關心副本主線的觀眾都集中在季星海的直播間,有時候得看地址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不過對於這些人殘殺平民的行為,基本沒有人是支持的。為了利益虐殺平民,殘暴沒有底線,他們死不足惜,這個觀點在直播間得到空前統一。“砰砰砰!砰砰!”“敵襲!”主道兩邊忽然的襲擊讓整個隊伍都驚亂了,而季星海早早就蹲下,把身體嵌入各種醫療設備中。他還順手帶了吳羌醫生,拉一把,也能擋子彈:“醫生,醫生,你還好嗎?”是的,季星海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場襲擊。如果他是其他學員,沒有辦法潛入內部,一定會在這裏等待。“你是,你是誰?”吳羌醫生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但此時也隻能縮在這個角落。“我是護士蘇的助理,醫生你還好吧?放心,很快就會沒事的,我相信他們。”季星海有些驚慌但強裝鎮定地說,手臂和聲音都在顫抖。他確實很相信‘他們’。學員們無論人數還是裝備都不能和雇傭兵比,而且他們沒有那種豁出去的決心,所以打完這一波就會撤退,這場突襲很快就會結束。正如季星海所料,學員們割了一批人頭就麻溜地滾了,他們頂著車隊的槍林彈雨藏進這片廢墟。土樓上的子彈不像是夜晚這樣密集,看來很多人進了這次清除任務的隊伍,導致本部有些空虛。‘這個時候如果集結起來,再犧牲幾個人,倒是可以和土樓碰一碰。’他突然想。接下來的時間,平靜地跟隨隊伍到山腳下,平靜地看著那些彈藥被填裝,季星海除了借助之前的‘意外’加深和吳羌醫生的接觸,就是和其他醫護人員一樣搭建臨時醫療所聽說登在軍事學院進修過,還知道搭建戰時醫療所。雇傭兵上山了,他們勢必要帶走一些人的生命。關在地窖的人,想殺他的人,不認識的人……他表情漠然。npc紙片人在他這裏不是生命,學員作為知情的參與者也必須接受成王敗寇的事實,無論誰死都讓人提不起什麽同理心。季星海是獨自行走在荒野的孤狼,細看才能看出殘忍。煙霧彈和炮火轟開了青山的寂靜,山火燃燒著,因為濕氣較重的關係冒出許多白煙,山上的學員們連雇傭兵的麵都沒有見上,就不得不往山裏撤。戴著防毒麵具的雇傭兵拿著槍開始追,他們在路上遇到不少陷阱,但總體比昨天強很多,沒有死多少人。這場行動相對來說比較無聊,因為學員裏的大部分都已經撤入深山,剩下的基本在村莊,浪費了登的安排和無數的彈藥。季星海的直播間同樣非常無聊,沒有多少傷員,也沒有戰鬥,隻有他和男護士關於傷員的聊天。他們在說傷員痛得晚上無法入睡,於是一直吵吵鬧鬧到處搞事的事。這已經影響了其他人的睡眠,如果能用藥物解決就好了。【好平靜啊,海哥不做點什麽嗎?】【你懂個屁。就是這樣海哥,穩中求勝,不要浪。】【對,穩紮穩打。海哥的收獲已經足夠了,隻要好好活到最後就是一種勝利!雖然很討厭這些雇傭兵,但是你的安全更重要。】明知直播間不會影響學員,九州觀眾還是生怕季星海被那些挑事的家夥影響到亂了節奏。要知道他們對於學員最大的要求就是保住小命,如果還有餘力,可以摸摸寶箱,推副本純屬意外之喜。“老大,發現了一個企圖混入我們隊伍的家夥!”上了山不久的一支小隊拖著一人匆匆而來。季星海遠遠看了一眼,隻看到那人穿著一身不合適的迷彩衣服在掙紮,大聲用帶著口音的m語辯解。咦,這個口音,似乎是d國學員?“話都說不好,還想要冒充我們的人?先押下去,說不定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是!老大。”“其、其實我是九州官方的人,我還知道山上那些人躲在哪裏……”“把嘴封上,太吵了。”“……”新的棋子加入了,可以用起來吧?季星海手裏給傷員上藥,腦子裏卻快速把之前的a計劃,備用b計劃都模擬了一遍。這枚棋子可用。【草!哈哈哈哈哈哈哈,d國學員不會以為懂一點m語有一張東方臉就能混進去吧?這麽天真嗎?】【別鬧了,就那頹靡廢材氣息,npc得是瞎了才認不出來。居然還敢冒充我們的人。】【八嘎!蠢貨!】【被抓住的隻是隨機學員,我們大d帝國的官派學員可沒有下場。】【閉嘴吧蠢貨,還嫌熱鬧不夠看嗎?】【哈哈哈哈哈哈哈。】隻有d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直播間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大炮、山火、煙霧彈,外加熱武器掃射,雇傭兵把附近的山都轉了一遍,但戰績沒有多少,登的臉色異常難看。遊戲還有一天,這個時間點很有趣,或許不隻是給學員的,也是給登的。他大概已經被逼到必須做出選擇了。所以回到土樓不久,吳羌醫生就被喊過去。他隻匆匆留下一句‘我晚一點過來’就離開了。低頭檢查傷員傷口的季星海沒有抬頭,但他知道他是因為什麽離開。看起來登已經有了決定,那麽檢查那些珍貴的危險品也變得很有必要。從臨時醫療所出來,站在天井下,抬頭可以看到三樓的燈光,那是登的住處,旁邊就是臨時辦公室。或許那通很關鍵的電話已經打出去。不過下一秒‘登’就出來了,他在走廊走來走去,顯得很焦躁。如果已經打了認輸的電話,反而可以放下並且躺平,不至於這樣。看來他還在垂死掙紮雖然無論從理智上還是感情上,他都一定會做出那個選擇,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丹?”“啊,抱歉,請稍等一下。”季星海轉身去藥品房。護士還是接受了他的建議,給重傷的一些傷員提供助眠的東西。就傷員那藥物上癮的樣子,他得多取些劑量,才能達成讓他們‘好好休息’的目的呢。淩晨三點,睡意最濃重的時刻。醫療所裏受傷最重的人都已經在藥劑的幫助下睡著了,屋子裏隻有他們打鼾的聲音、夢語、沉重的呼吸……這些聲音一個一個越來越輕,最後消失,醫療所越來越安靜。隔壁睡得不是很好的護士蘇在夢中隱約覺察到了不對,他汗漬漬地從噩夢中醒過來,一個模糊的輪廓出現在眼前。“丹?”“替我向‘將軍’問好,蘇。”第24章 白手帕捂著他的口鼻,帶著某種特別的氣味,蘇眼皮子抖了一下,想要起來,意識卻越來越沉。丹……怎麽會是他?為什麽?他是不是有什麽苦衷?黑色的輪廓中那人的雙眸有著刀刃一般冰冷的光,護士蘇眼角的餘光看到一抹白,在黑夜中是沉重的黑藍色,是……吳羌醫生,他坐在那裏,垂著頭,沒有聲息。蘇想要說什麽,但沒有之後了。隔著厚厚的被子,尖刀刺穿了他的喉嚨,他也徹底失去意識。三樓的狙擊手們還在兢兢業業值班,他們又發現了老鼠,注意力全在外麵。一個套著紅十字袖箍的醫護人員揉著眼睛從醫療所出來,似乎要去上廁所,因為太困還撞了一下牆,嘴裏發出低低的罵聲。靠著柱子打哈欠的守夜人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過一會兒那個醫護人員回來了,看到他便走過來:“有火嗎?借一下火。”雇傭兵裏很多煙鬼,沒有煙他們都活不下去,守夜人也是,他拿出火柴盒,唰一下點燃一支火柴:“哦,你是那個……”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雙目圓睜看著走近的醫護人員。那人咬著細長的洋煙湊過來,煙頭點燃了,小小的火光照著那張微垂的美麗的臉,但他的手卻握著一支針管,針頭已經紮入守夜人頸部。幾分鍾後。抱著槍在三樓走廊巡邏的雇傭兵低頭,無意間看到之前還靠著柱子的一樓守夜人蹲在柱子後麵,灰白的煙霧一縷縷飄出來。“又躲起來抽煙。”三樓巡邏的雇傭兵皺皺眉,按下心裏無端的煩躁。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樓,關押可疑人員的木門開著,籠罩在黑夜中的影子出現在門口。“帝國的學員?”那個高大的影子發出有些冷漠的聲音,高高在上的。半睡半醒中的d國學員一下驚醒過來,他下意識看向來人手腕,但手腕被袖子包裹看不出有沒有任務手表。這個人,說的好像是d國語。“前、前輩?”d國學員有些懷疑地問。能混進敵人的大本營,還說d國語,知道‘學員’,除了他們本國的官派學員,還能有誰?真不愧是他們大d帝國的官派學員!d國學員一下激動起來,跪坐在地上:“前輩,我也是d國學員,是這次被選中的,你來救我嗎?”“冒冒失失沒有計劃,如果不是你太愚蠢被發現,我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不管怎麽說,我們是一國的。”d國學員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擔心自己死亡給國民帶來異常天災。他一下感到十分抱歉,同時還有些激動,沒想到他還有和官派學員合作的機會,這些人可都是英雄。“是!非常抱歉!”“因為被打亂了步驟,我的計劃不得不改變。”人影將一把步槍和兩顆手榴彈丟過來,還有一把鑰匙,“會使用吧?和我一起行動。”“啊?前輩,您需要我做什麽?”d國學員有點驚訝,但還是死死抱住步槍。“這裏有兩個彈藥庫,你去炸其中一個,我會告訴你怎麽做。”“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