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歡和雇傭兵打交道了。殺起來可以毫無顧忌,死多少個都不會有冤假錯案。不隻是為了分數和刺激,此時此刻季星海的心態詭異的和某些前輩重疊了:這場戰今天不打,明天也要打,他要把該拿的分(該打的戰)都拿(打)了,不必留給他人/後人。山下,重兵把守的土樓。清除任務的失敗讓山下的‘登’大為惱火,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出了這樣的意外,‘將軍’就算不說,他的競爭者也有一堆話要講。想著這次死亡和重傷的雇傭兵,以及被打腫的臉,他簡直不敢想這情況要如何同‘將軍’講,連拿起電話的手都是軟的。電話那頭的‘將軍’自是言辭犀利,憤怒的聲音從話筒裏衝出來,將他從身體到心靈都折辱了一遍。雖然最後還留了“可以出動‘拿’的人協助”的意思。‘拿’是‘將軍’另一個侄子,他平時負責照看種植區,還改裝了幾架農用的無人機用於投射藥劑,關鍵時能作為軍用。登和‘拿’是競爭關係,如果真的出動‘拿’的無人機隊伍,登就算是顏麵掃地威嚴盡失,搞不好繼承權和他再沒有關係。事畢,‘登’放下電話,他擦擦臉。就算隔著話筒,他依舊感覺自己被噴了一臉唾沫。自進入這片山區,他和他的手下第一次遭遇這種失敗。他要直接用大炮轟,用山火燒,用毒煙熏,就不信那些該死的家夥還能繼續藏在山裏!想到此,‘登’的心情總算鬆快一些,他走出臨時辦公室,到了三樓走廊。圓圓的天井下雇傭兵們正接收不斷從卡車上抬下來的傷員。他們有掉進紮滿竹箭的陷阱受傷的,有被山上滾石擊中受傷的,有被毒蜂叮咬慌不擇路滾下山受傷的……突然,一個膚色白淨的雇傭兵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人手和腿都打了包紮,此刻還彎著身體,但看著還是比其他士兵高一些。此刻他正和自己的助手加林站在一起。‘雇傭兵裏有這個人嗎?’登剛有些懷疑,助手加林和那個雇傭兵已經來了。加林帶著他上了三樓。“波登長官好!”年輕的雇傭兵有些緊張地問好,在名字前加上‘波’字是對軍官的尊稱,登聽著滿意,他雖然是匪,卻喜歡聽別人喊他‘長官’。“這是丹,是他救了我。”加林有些感激地說。“哦?你是哪支隊伍的?”丹立刻報出他所在隊伍,也是最近才來的,因為人少一直不被關注。而丹剛剛加入不久,他之前還在上學。‘原來如此。’登打消了疑慮,這種學生仔他們也收了很多。這類新人看著就是這種不夠男人的樣子,偏偏加林就喜歡這種。“很好,好好修養。”“是的長官!”登微微頷首就離開了,助手加林繼續熱情邀請救命恩人丹一起吃飯如果不是丹及時背著他下山吃解蛇毒的藥,現在他已經死了。不過丹還是放不開,他身上帶著學院學生青澀的味道,加林也不想勉強他。【這些人還搞基?】加林對季星海的熱情異乎尋常,那眼神流露出很多別樣意味,觀眾都看得毛骨悚然了。【他們什麽都搞。】但不要指望長久,都是消耗品。【我的海哥啊!放開你齷齪的手!】【樓上冷靜,我想這就是海哥選中他的原因。顯然這個加林就喜歡海哥這種有些清高的書生調調,他不會立刻下手的。】加林是季星海走了半座山遇到的第三波上山隊伍,當時他們就殘兵五人了,其中三個雇傭兵護著這個加林和另一個人逃命。他觀察了一會兒,果斷放冷箭,塗了見血封喉毒藥的箭矢帶走四人,剩下加林一個狼狽逃竄。等到時間差不多,季星海抓了一隻毒蛇丟到了他的身上,再給了自己大腿和手臂兩刀,一瘸一拐流著血出現了。患難之中兩人認識,吊橋效應加上針對性的‘誘惑’,他順利跟著這位一把手助理進入大本營。【想一想,這個家夥當時確實一直拉著另一個白淨一些的人,那動作也……】【當時季已經通過待遇的不同和小眾性向判斷出這是一個可以用的角色了,果然在他潛入的過程中,被美色迷惑的家夥提供了很多便利。】【那也得他夠果斷。反正眼也不眨地給自己兩刀,我是做不到了,狠人啊。】觀眾擔心季星海的清白。好在加林沒有停留太久,他將季星海帶到安放傷員的地方,並且隱晦表示‘對他多多照顧’之後就離開了。所有看著直播的人都不免鬆一口氣。僅僅掌握了少量信息就敢混進本部,關鍵是還真的成功了。這是真‘死亡邊緣瘋狂試探’。這麽冒險的動作,放在別國學員身上早被人罵完祖宗十八代,但在季星海身上……嗯,先保留意見,再看看。【這是我沒想過的操作,連m國學員本人都不敢這麽幹吧?】【目前隻有這一個成功者。】【他絕對是上演技班訓練過的!】“膽大心細路子野,多好的特種兵苗子啊。”指揮部的老將軍眼饞死了。他看起來隻是在應付那個助手的騷擾,但事實上一直在收集信息,基地的布局,人員之間的關係,接下來的安排……在這種隨時可能喪命的地方不動聲色地完成這麽龐大的工作量,不簡單。放戰爭年代就是一等一的臥底人選。等著季星海走完十二個副本出來,直接把人搶進軍隊裏。晚一天,晚一個小時,都是對他天賦的不尊重。部長在一邊沒說話。每一屆曆練出來的學員都是各大部門搶奪的人才,就季星海表現出的潛力,別說軍部饞,他也有心截留。和季星海比起來,那邊張子清的表現差強人意。昨晚受傷的他沒有時間製作大型陷阱,但利用自製吹箭筒收割了十來個中了別人陷阱逃竄的雇傭兵小命。有搶人頭的嫌疑,但從結果看,在學員裏頭也算是前排。【搶人頭,真不要臉。】【孩子話了吧,饑餓遊戲裏哪能要臉?不過張子清這個人,確實有點兒厲害,關鍵他很現實還放得下架子。】【和季星海比?】【一個對內一個對外,不是一個賽道。】這廂季星海已經和幾個醫護認識了。他和那些打牌玩槍的傷員們玩不來,想在醫護所在的小房間待一會兒。醫護人員看著他俊美的臉,再想想加林的叮囑,對他越發客氣。季星海表現得有些不安,主動提出來幫忙給傷員上藥,他說自己在學校裏學過處理外傷。“那就麻煩丹了。”醫護人員道。“好。”他笑了起來,臉上開了花一樣的明媚。第22章 示敵以弱,就能退出視線獲得另一種‘暗中發力’的優勢。被上位者盯上的可憐底層身份降低了他外貌帶來的距離感。而他如低階神職人員那樣忍耐、靜默、認真虔誠的姿態也讓醫護人員頗有好感。很少人會防備一隻白鴿,他看起來就是純潔的神靈使者雖然這種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登’準備充分,喊人的時候甚至帶上一整個醫療隊伍。幸好他帶了,現在傷員們才不用自生自滅。雇傭兵不比親自帶出來的隊伍,一個弄不好就是營嘯。登要真敢讓他們自生自滅,他們就敢讓登有來無回。就這樣登現在也是焦頭爛額,雇傭兵死掉他也得賠錢的,這不是一筆小數字。接下去的時間季星海一直跟著男護士到處跑有些受了輕傷的小頭頭不會來臨時醫療所,就必須讓護士帶著藥物□□。護士在腳打後腦勺的忙碌中也忘記了這個人其實還不太可信。“我需要……”護士正在處理一個頭目手臂上的傷口,他正要說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季星海以及遞上鑷子、紗布、酒精。他愣了一下,但沒有什麽時間思考。“把……”季星海又遞上裝著消炎藥的瓶子,以及棉花簽。事後他們從那個房間出來,從三樓下去的時候護士突然問:“你學過?”“接觸過一點,以前感興趣。”“為什麽不學了?”季星海苦笑著搖搖頭:“我家裏需要錢。”他們一邊走樓梯一邊說,到了一樓的時候,季星海已經成了他臨時的助手。大概成了自己人,又或者死亡和殺戮帶來的壓力需要一點發泄口,之後這個男護士的話也多了起來。當然他並不敢抱怨登和脾氣糟糕的雇傭兵,所以抱怨的對象就成了被控製被屠殺的村民。沒有跑掉的村民大都已經填了坑,還剩下少數拿來試藥。這是將軍給登的另一個項目,他們製作了一種生物藥劑,需要很多人試藥。知道這邊的情況就讓一個醫生送過來,廢物利用讓村民試藥。這時候醫護人員也要前去幫忙。季星海不是非常關心村民,他是個冷血的怪物,一旦看清楚這個世界就是遊戲的本質,就不願意付出哪怕一點點的情感。他比較關心那個需要人命去試的‘生物藥劑’,那或許是一個突破口。這裏全是分,但要拿下卻需要仔細計劃。“那還真是辛苦啊。”“還好,這些東西主要是吳羌醫生負責,他需要看守那些特殊藥劑,隻有波登和他有資格接觸。”護士說。護士‘蘇’開著玩笑,說如果這一次的清除計劃一直不成功,可能要請無人飛機過來,拋灑那些生物藥劑。一方麵達成清除目的,一方麵也能記錄藥劑實用效果。但那個時候,登恐怕也不好向將軍交代了。傍晚時基地開火燒飯,醫護們的夥食不錯,白米飯,有肉有菜,還有蘑菇湯,比冷番薯好吃多了。飯後,傳說中那個‘吳羌醫生’出現了。這是一個戴著圓眼鏡外罩白大褂的年輕男人,看著斯文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