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xi感慨了句:“真懷念啊。”鬱淺燼:“啊?”xixi:“觸景生情嘛。”鬱淺燼:“這網吧不都沒了,你怎麽觸的景?”xixi:“......”果然,跟這個人就沒法好好聊天。夜風徐徐,光禿禿的樹枝張牙舞爪立在路邊,皎月投下銀色的光芒,平等地灑在每一位行人身上。鬱淺燼一閑著就想抽煙,準備點第二根時,xixi橫手阻止了他。“別抽了。四年前坐你身邊時也沒見你煙癮那麽大啊。”鬱淺燼表情一頓:“四年前dpl也沒有被dck壓成這樣。”xixi:“......”xixi伸手:“來一根。”鬱淺燼:“......”“不過你別說。”xixi湊到鬱淺燼打火機邊,吸了口把煙點燃:“你還挺大膽的,兩個隻打了一年dpl的選手,兩個連青訓都沒參加過的新人,你就這麽帶著他們上賽場了。”鬱淺燼沒說話。半晌,他才開口,是另一個話題:“今天嶽白歲說我在隊裏太專斷了,你有覺得麽?”xixi怔了幾秒:“沒有啊。有嗎?”“噢。”鬱淺燼道:“那就是你走了後吧。”“是你壓力太大了。”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xixi也看透了:“出道就拿冠軍,外界對你的吹捧、粉絲對你的期許、你對自己的要求、你肩上的責任,都讓你壓力倍增。加上隊友不如你有經驗,不如你沉穩,久而久之,你就變成現在這樣......”xixi思考了一下措辭,抬手比劃:“嗯......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鬱淺燼:“?”鬱淺燼:“謝謝。”“別壓力那麽大了,愁啥啊。”xixi抬手摟過他的肩:“看看我,剛輸給了你們,還呲著大牙笑個不停。做人嘛,快樂第一位。”鬱淺燼又瞥了他一眼。有時候他真的挺羨慕夏月溪這樂天派的性格,感覺對他來說,隻要天沒塌下來都不是大事兒。“誒!”xixi腳步一頓:“這家烤包子好吃,我靠,這還開著呢啊。給我買一個鬱淺燼。”“......”鬱淺燼去給他買了一個。抽煙哪有吃烤包子香,xixi立刻把煙掐了扔進垃圾桶,然後捧著烤包子吃個不停。鬱淺燼側眸。看這人吃得香的,他尋思......這也不像家裏出事兒了啊。但如果真是家裏出事,他問了的話萬一戳到痛處。算了。就當飯後散步消食了。鬱淺燼陪xixi又走了會兒,兩人過了馬路,然後往基地的方向走去。xixi總算吃完了,從鬱淺燼順了張紙巾擦嘴,然後問:“你今年過年還不回家麽?”鬱淺燼:“嗯。”xixi:“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媽還問呢。”鬱淺燼打職業的第二年,就是春節前夕,他父親車禍去世。事發太突然,鬱淺燼還懵著,後媽那一家子人就開始算計他爸的遺產。那個除夕夜,鬱淺燼這輩子都忘不了。雪白的房產資產合同紙片、暗黃色的紙錢、血紅的冥幣,混雜著飛揚在空中。他爸年輕又慈祥的遺像前,是一片兵荒馬亂,張牙舞爪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徒留紙錢的灰燼撒在地麵。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虛偽的哭和笑,所有的聲音都變得刺耳。鬱淺燼誰也不想理,一直在發呆。但他是長子,他不會被放過。就在後媽的耐心告罄,朝他走來時,xixi神兵天降般出現了。這人本來情商就很高,鬱淺燼已經忘了他說了些什麽,反正一直在說,然後就把鬱淺燼帶走了。那年春節鬱淺燼跟xixi回了老家,打了一年職業又拿了冠軍,xixi已經給家裏寄了很多錢,不再像以前那般清貧,所以從物質到精神,都讓鬱淺燼過得很充實。這也讓他難得地回憶起了很小時候,父母還沒有離異時,家的感覺。隻不過後麵兩年,xixi沒有再主動邀請他,他也不好再打擾人家。但現在xixi這麽問了......鬱淺燼承認,自己有一絲心動。剛要開口,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一雙委屈巴巴的眼。......是噢,如果自己跟xixi去過年了,那隻黏人小狗肯定會難過。回基地的路上,聽聞自己不回家過年時,鬱淺燼很明顯看到了寧厭眸底的欣喜和期盼。丟下他一個人在基地,偌大的房子空蕩蕩,他會孤單的。話到嘴邊,鬱淺燼還是拒絕了:“不了,謝謝。”他道:“寧厭也在基地,我和他一起。”xixi表情一頓。“寧厭也不回去過年?”鬱淺燼:“嗯。”xixi怔了片刻,嘴唇微張,欲言又止。但這也提醒了他。眼見trg基地就在前麵,xixi說:“來我車一趟吧,給你個東西。”鬱淺燼:“嗯。”他跟著xixi走到車後。然而xixi指尖搭在後備箱上,目光放空了一會兒,半晌都沒有動作。鬱淺燼:“?”xixi突然輕聲開口:“鬱淺燼,我們拿了冠軍後我就離開了trg,你有生過我的氣嗎?”鬱淺燼:“?”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他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xixi,卻發現後者表情很認真,明顯在等他的回答。行吧。鬱淺燼沉默了片刻,回想。有嗎?有吧。而且畢竟是被眾星捧月長大的,他那時候性格不如現在穩重,甚至想去質問xixi,和他大打一架。但鬱淺燼忘了是什麽事耽誤了,然後他父親意外去世,混亂的除夕夜xixi來接他回家過年。那一瞬間,所有的悵恨和怒火就消弭殆盡了。但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兩個人各為其主、帶領著各自的隊伍往前走,現在說這個還有任何意義嗎。於是鬱淺燼道:“忘了。”xixi“嘖”了聲:“就知道從你嘴裏問不出幾句真話。”鬱淺燼還是一頭霧水:“所以你問這個幹什麽?”“沒什麽。”xixi移開了目光,指節微縮,緩慢地扣在了後備箱開關上:“就是......”“寧厭?”鬱淺燼突然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xixi一愣,順著鬱淺燼的目光看去。這孩子像是剛跑完八百米,發絲被汗水凝成一縷一縷的,氣息不穩,還張著嘴呼吸。衣領都沒調整好,眸底透出幾分緊張與慌亂。鬱淺燼怔了兩秒,問:“你怎麽來了?”就聽他的音線也有輕微的顫抖:“我......我找不到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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