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他極為崇敬地看了眼再次飄向遠方的劍氣，暗道等他拜了小唐先生為師，也要好好學一學劍術，配合上他的空間能力，簡直無敵。疾行幾分鍾後，他的速度慢了下來。遲盜隻知道精靈族和巨人族的駐點在南方，具體位置無從得知。就算是盟友，相互之間也會保留一些細節，以防出了奸細被一鍋端。好在隨行的還有偵查株，它們不僅牢牢記住了來時的路線，還能根據空氣中的氣息變化，推算出巨人族駐地可能發生了怎樣的變動。在遲盜的疾速穿梭下，不到十分鍾的功夫，眾人麵前便出現了一片廣闊的景象，下麵的巨人們忙忙碌碌，看到天空中疾速飛來的異物，迅速保持戰備狀態。“戒備”渾厚的聲音在天際炸響。但隨即，在看清楚天空中飄的是條白蛇，而且還有音樂花的聲音隱約傳來時，哨兵迅速進入軍營將這一情況通報。等遲盜停穩，小唐幾人下蛇。奧卡莫文正準備帶上兜帽，動作被小唐阻攔。滿是血腥氣的風中，夾雜著一絲很淡的清木香，奧卡莫文定了定眸。他壓低聲音：“巨人族許多人見過我的模樣，不宜暴露。”雖說精靈族與巨人族的關係有所緩和，但他始終是大暗夜，身份不宜暴露在陽光下。小唐擋掉他想再次戴上兜帽的動作，指尖掐訣：“知道。”奧卡莫文是祖師爺的碎片之一，他是必然要帶在身邊的。先前遲盜發現屬意料之外，這也提醒他若是奧卡莫文的真實身份被精靈族巨人族發現，極有可能會再次留下。先不提莉莉絲是否要繼續沿用大暗夜這一身份，就奧卡莫文那死強死強的奉獻精神就讓他頭疼。他要真奉獻了，誰賠他祖師爺？靈力猶如水麵一般在奧卡莫文的臉頰上蕩漾開來，波動消失的刹那，他也完全變了副模樣。原本的紫灰色皮膚變為與吸血鬼族一致的冷白，在小唐找的這身吸血鬼族製服的襯托下，儼然是一個純血吸血鬼族貴族。剛做完這一切，一道親切又詫異的聲音從幾人背後傳來。“你是……小唐先生？？”小唐回過頭，進入視線的是久違的巨人族族長夫人。她身披戰甲，身體上縱橫相交的傷口有新有舊，疲憊的臉上難掩見到小唐的驚喜。小唐禮貌作揖：“久違了，女士。”“聽到遲盜來我還以為有什麽糟糕的事情發生，沒想到是驚喜。”她豪爽地笑了兩聲：“小唐先生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直接叫我名字瑪麗就好！”去通報的哨兵趕來：“司令，第二小隊調過來了！”瑪麗擺擺手：“撤回去吧，危機解除！”她沒好氣地瞪了遲盜一眼：“你也是，過來不打聲招呼，我還以為是蛇族失守，有敵軍打過來了呢。”遲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事發突然，沒來得及跟您說，我也是湊巧碰上小唐先生的。”瑪麗的視線在小唐身上的吸血鬼族製服上停頓了片刻，“走，先進去再說。”痕仙言和霧永是初次見到巨人族，從始至終如同小雞崽一般夾在山一般身軀的巨人群中，沒敢說話也沒敢四處張望。眼見小唐跟著瑪麗司令離開，霧永才弱弱地問了句：“唐哥也太牛了，怎麽連巨人族的首領也認識啊……”雖然說自打見到唐哥後，一切都發生得相當魔幻，但總有新事件在不停地刷新他的認知。這麽厲害的人物，真的隻是玩家嗎？還隻是剛進入遊戲沒多久的玩家。難怪血組織要花費這麽大的成本逮捕……不知想到什麽，霧永的麵色變得憂心忡忡。痕仙言抹了把鼻子，雖然心裏對這些大個頭有點兒發怵，但麵上仍舊大言不慚道：“當然了，那可是唐哥！”他中氣十足的話給了霧永不少信心。但放狠話歸放狠話，痕仙言的步子是一步不帶挪動的。說話的功夫，小唐消失在視野中，他立刻慌了神。“誒誒遲盜兄弟，你等等我嘛……”遲盜回之一個白眼：“說這麽熱鬧我以為你跟巨人族很熟呢，幹嘛！手放哪兒呢？拿下去！”痕仙言充分發揮厚臉皮的本事，賴住遲盜不放：“跟誰熟都沒跟你熟嘛，來幫我引薦引薦新朋友唄！”……聽聞小唐的到來，巨人族族長胳膊石膏都沒打完，單腿蹦著一路跳到指揮室，見到真是小唐，那叫一個老淚縱橫。“唐老弟真的是你！！我就說昨晚夢到你是好預兆吧！”巨人族族長別提多高興，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把躺在小唐懷裏的偵查株，“小家夥們居然能找到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瑪麗瞪他一眼：“說的這都是什麽話，不會說話就閉嘴。”醫護人員趕來在族長身邊包紮，病號本人被罵了也樂嗬嗬的，視線頻繁在小唐幾人身上掃來掃去：“這幾位是……”包括小唐先生在內，四人均身著吸血鬼族製服，其中一位長得還格外像是貴族出身，那冷白的膚色……族長強壓住心中的敵意，盡量讓語氣聽上去和緩。如果今天不是小唐先生在，這三人就憑這身衣服就會被瞬間射成刺蝟。小唐笑了笑，“自己人，族長大可以放心，都是知根知底的戰友。”聽了這話，族長心中的疑慮雖不能完全被打消，但也能暫時控製住自己的目光，不頻頻往奧卡莫文身上掃了。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明明是陌生的相貌、敵軍高層的裝扮，但總給他一股驚人的熟悉感。族長悄然打量之際，瑪麗開了口：“小唐先生這是潛伏到吸血鬼族內部去了？”小唐沒否認，實話實說道：“算是，本是在克勞公爵的家中，後輾轉被送到了莫易王爵麾下。此時此刻，他應該正率領麾下軍隊朝這邊來了。”“莫易？”聽到這個名字，巨人族族長明顯一愣，瑪麗臉上也浮現絲複雜。正巧遲盜進來，聽到莫易的名字義憤填膺地開口：“你們可得小心這個莫易，戰鬥力強得嚇人，我的族人在平原戰場可沒少吃苦頭。”巨人族族長苦笑一聲：“竟然是他來，那事兒就複雜了。”小唐從族長夫婦的笑容中捕捉到絲不尋常，試探性地問道：“二位認識莫易？”在遲盜滿是詫異錯愕的目光中，族長點頭，麵露追憶之色：“豈止是認識……那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瑪麗歎了口氣：“我們年少時曾經在繼承者演奏廳就讀，那時我們還是同學。”遲盜瞪大了眼，認知受到不小的衝擊：“什麽……？您二位曾經和莫易是同學？？”他實在很難把為非作歹、臭名昭著的莫易大魔頭和麵前這兩位向來以講義氣著稱的巨人族大佬聯係在一起。他半信半疑道：“那二位在上學時期就跟他有不少過節吧？”瑪麗搖頭：“恰恰相反，上學時我們關係很好，自由結組的課程上向來都是我們仨一組，連宿舍都選在一起。”遲盜的眉毛快擰到了天上：“啊？”就算蛇族沒有和莫易交手，他也對這人沒什麽好感。“莫易隨意屠戮周邊小族，以領主種族的身份增加稅收比例，還肆無忌憚地征收財物，勞民傷財地打造自己的專有領地！”遲盜越說越氣憤：“就算他少年時是不錯的人，現在也大大不同了，希望兩位不要在關鍵時刻生出不必要的憐憫之心！”“遲盜先生，你先別著急。”小唐開口，安撫遲盜的情緒：“我想兩位巨人族領袖也明白這一點，不妨聽聽他們怎麽說。”遲盜罵完這一通，也明白自己的反應是有些過了，再怎麽說巨人族族長和軍隊司令都是和自己的父親平級。他深吸一口氣，坐到小唐身邊。痕仙言二人沒靠太近，選擇在長桌桌位落座。奧卡莫文距離他們不遠，也在不易被察覺的角落，默默聽著。巨人族族長的語氣很沉：“遲盜小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這些年巨人族早就與他劃清了界限。可前年我曾親身經曆過一些事，我覺得莫易他……其實沒變。”小唐側眸：“怎麽說？”瑪麗：“那是雪人族領地西方發生的一次暴亂，我們恰巧剛拜訪完雪人族，帶著支隊返回族群，正巧撞上。”提起當年那件事，巨人族族長的神情凝重起來：“我百分百確定，那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暴亂，雪人族周邊的零散小部落全都被惡魔之氣汙染，變成了無知無覺的怪物。最奇怪的是，雪人族族長在一個禮拜前，剛對領地進行了全麵篩查，確認方圓萬裏沒有任何封印鬆動，或者是惡魔之氣流竄的跡象。”瑪麗跟著補充：“奇怪的地方還遠遠不止於此，雪人族的護衛隊本是為了護送我們，發現異狀的第一時間就通報了族內，可雪人族自己人還沒來，領主的王城軍就來了。”遲盜皺眉：“事發地距離雪人族城區有多遠？”巨人族族長：“距離邊界線三十公裏，不算太遠。”痕仙言跟著納悶，跟身邊的霧永嘀嘀咕咕道：“你看過遊戲大地圖沒？我記得雪人族距離吸血鬼族挺遠的，起碼有個五萬公裏吧？”霧永點頭：“是的言哥，繼承者演奏廳算是領地中間點，這兩個地點是不同方向。”小唐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吸血鬼族幾乎是在事情剛發生就出現在了現場？”巨人族族長：“沒錯，還是伊萊埡帶隊，說是正好有秘密任務要執行，恰巧路過。可夫人幾個月後專門去查了領地秘密任務執行手冊，雪人族附近並沒有任務成果出現。”遲盜看了小唐一眼，心中浮現不太好的預感：“那些無知無覺的人長什麽樣？”瑪麗回憶道：“身型消瘦，感覺不到疼痛，但是力大無窮。視力和聽力都不太好，隻能勉強辨別出活物的方向，並不知疲倦地發動攻擊。對了，我這兒還有留影。”她從兜中掏出一懷表模樣的老物件：“這是那回我剛從矮人老師傅手裏拿到的留影設備，正好照了下，是相冊裏的第一張照片。”懷表不大，卻有投影功能，隨著瑪麗按下側麵的按鈕，一縷光束從表盤前端打出，光學影像浮現在空中。這是一張近景照片，圖片中被感染的雪人族族人麵色發黑，正張牙舞爪地朝拍攝者的方向撲來。雪人族的麵部特征與吸血鬼族大不相同，五感更趨於扁平，身型也較為粗壯。除了這兩點，被感染者的神態和攻擊方式簡直與幾人在吸血鬼城外見到的那批難民一模一樣。遲盜的麵色驟然變得難看。痕仙言兩人“蹭”地站起身來，震驚地指著屏幕：“這、這不是……”眾人的反應超出巨人族族長二人的預料，瑪麗微頓：“怎麽了？”小唐示意痕仙言稍安勿躁，率先開口問道：“不知道方不方便問，這些被感染的雪人族族人後來怎麽樣了？”提到這個，瑪麗歎了口氣：“雪人族的護衛隊本想先將人隔離起來，等雪人族的醫生診斷後再作打算。可伊萊埡卻不管不顧地對感染者進行屠殺，說這是危害領地治安的行為，如果雪人族不服從命令，就按叛亂論處。”遲盜嗤笑一聲：“還真是熟悉的話術。”瑪麗搖了搖頭：“我雖有心阻攔，但終歸不是雪人族，無法插手。巨人族部隊那時也剛鎮壓完族內封印，元氣大傷，不宜發生正麵衝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伊萊埡胡作非為。本以為他殺了那些被汙染者就會停手，沒想到他以此為由，斷定雪人族城外的零散部落區域有汙染源，要一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