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著臉,瞅著香料哀歎一聲,要知道哥哥今日回來,她就把香料什麽的藏藏好了。結果現在,又要多做五個。


    *


    無論白凝霺多不願意,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既然說了,就一定要做。更何況,據說這幾日哥哥到處宣揚她做香囊一事,她不做也要做了。


    連趕了數日,終於完成了。


    她看著桌上六個風格迥異的香囊,滿意地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揉著酸痛的肩膀招來檀香和憐香二人:“梳妝更衣,我要進宮一趟。”


    想了想,又補充道:“妝容素淨一些。”


    憐香微微一怔,旋即想起今日的日子,心中暗歎郡主的孝心,明知道今日昭儀娘娘拒不見客,還專門進宮陪著她。


    今日是大公主的忌日。


    從白凝霺記事起,每年的這個日子蘇昭儀都會把她自己鎖在屋子裏,誰都不見。長大後,她漸漸明白,這一日是她那個剛出生便夭折了的表姐的忌日。


    *


    椒房殿


    宋嬤嬤走出殿門,衝著白凝霺福了福身,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愁,勉勵笑道:“郡主來了,湘王殿下和四皇子方才還在念叨著郡主怎麽還沒來呢。”


    白凝霺吐了吐舌頭,並未作答,舉步跟著踏入正殿。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陸溫祥搖著一把真絲白麵折扇,一雙桃花眼挑起,眸光戲謔,“二哥先前還說你今兒估計不會來了,因為陵川說你這幾日都在埋頭給我們做香囊,怎得?做完了?”


    這陣子,白澤把他們幾個都騷擾了一遍,連楚家那位都沒放過。隻因為他親眼撞到霺兒在給他們幾個哥哥縫製香囊,而他,不是那唯一。


    陸溫祥現在回想起他那幽怨的小眼神,身上還是忍不住起一層雞皮疙瘩。


    一個大男人怎麽小氣成這樣?不就一個香囊嗎?


    白凝霺幹笑一聲,麵露尷尬,接過憐香手中的兩個匣子,遞給他們。


    陸溫沉打開瞟了一眼裏麵的香囊,淺淺一笑:“多謝霺兒,但是雪兒也送了我一個,我便不戴你的了。”


    白凝霺猝不及防被繡了一臉恩愛,擺手道:“沒關係,姐夫就應該佩戴姐姐做的。”


    陸溫沉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我也這麽覺得,而且你的繡工沒有雪兒好。”


    白凝霺:……


    這話沒法談了,她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陸溫祥別開臉偷笑,二哥說話還是那麽直接。


    白凝霺掩袖輕咳一聲,瞧著陸溫沉,問道,“姐夫,當時大公主是生出來就夭折了嗎?產房內隻有產婆一人嗎?”


    陸溫沉愣了愣,點頭道:“當時產房內並非隻有產婆一人,但是我那個妹妹的確一出生就夭折了。”


    他沉吟片刻,眸底劃過一絲精光,猛然站起,腰間玲瓏玉佩劇烈晃動,目光死死地盯著白凝霺:“霺兒,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這件事困擾了母妃多年,若是能查到當初實情,定能解開母妃的心結。


    白凝霺搖了搖頭,揮手命殿內侍從退下後,緩緩道:“不是,我隻是聽說了一件事。”


    “惠和公主懷孕時和姨母一樣,胎兒健康且胎位很正,結果最後也是難產,嬰兒一出生就夭折了,楚將軍說他查出來是霍家安插在惠和公主身邊的產婆動了手腳。”


    她頓了頓,又道:“所以我懷疑,姨母當時會不會也是……”


    陸溫沉聽此和陸溫祥對視一眼,在殿中來回走動。


    良久後,他背對著白凝霺負手而立,聲音暗啞:“霺兒,今日這些話你不要告訴第三人、也不要插手,我和四弟會悄悄徹查當年之事。”


    陸溫祥微微頷首,符合道:“二哥說的對,霺兒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這件事牽扯甚廣,稍有不慎便會引火上身。


    白凝霺了然地點了點頭。她若插手,他們還要分心照顧她。


    陸溫沉轉過身,彎起一抹笑容,眸光柔和:“霺兒,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


    這證明,她還是選擇了站在了他們這邊。


    白凝霺淺淺一笑,不再多言。


    姨母待她視如己出,她也希望能夠盡一份綿薄之力,助她打開心結。


    然而,事與願違。


    一盞茶的時間後,白凝霺被陸溫沉他們嫌棄地丟出了椒房殿,說她在那礙手礙腳的,他們沒法議事。


    “哼,什麽議事,明明是在商量怎麽徹查姨母難產一事。”白凝霺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宛如一隻金魚。


    她氣哼哼地踢了下腳下的小石子,說道:“憐香走吧,回府。”


    不讓聽……就隻好不聽了。


    *


    回去的路上,白凝霺坐在馬車裏,思緒飛快地轉動。


    如果說姨母是被人算計了,那最有可能的便是霍家,出手的則多半是霍婕妤。隻是時隔多年,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涉及此事的人。


    今日車夫另選了一條道路,穿過一條小巷時,隱約聽見一陣爭吵聲。


    “楚澈,我是你舅舅,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侯爺,皇命難為。”


    “楚澈,景湛,你幫我和陛下說說,我沒有貪汙,我……”


    “侯爺,本將隻是奉命行事。”


    ……


    白凝霺敏銳地撲捉到了“楚澈”二字,她掀開簾子示意車夫停車,然後對憐香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去看看。


    白澤:委屈,我不是唯一qaq


    =w=


    這是過渡章,直男陸溫沉又上線了,不要驚訝。


    今日大姨媽提前造訪+感冒,二更沒了,道歉。


    前天欠小天使們一章,我記著的,本想今日補的,結果……在床上躺了一天qwq


    下周一定補,不補作者君胖10斤!


    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麽麽噠~


    第34章


    爭吵的人沒有注意到另一條道上駛來的馬車,猶自爭論著。


    那中年男子一副柴米油鹽都不進的模樣, 死皮賴臉地抓著楚澈的袍子不放:“景湛, 我是你親舅舅,你幫我在你下麵前美言幾句有那麽難嗎?”


    “定康侯府是你外家, 與你本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薑家倒了你又能有什麽好處。”


    楚澈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衣角, 唇邊含著一絲為難地笑意:“侯爺,在下說了, 皇命難違, 還請你不要為難在下。”


    探查了清澈的憐香, 小心翼翼地退回來,表情怪異道:“是楚將軍和定康侯, 奴婢看楚將軍好像是奉命帶了人來捉拿定康侯……”


    白凝霺透過簾子的縫隙發現爭論還在繼續,那定康侯見楚澈鐵了心要抓他, 他索性坐在了定康侯府門前, 賴著不走、撒潑打諢。


    侯府門前的動靜驚動了薑老夫人、定康侯夫人和薑清妍。薑老夫人知道了事情始末, 抱著定康侯嚎啕大哭。定康侯夫人則指著楚澈破口大罵, 罵他不顧親情人倫、冷酷無情,一個個肮髒字眼直直地砸向楚澈, 引來了圍觀的百姓。


    白凝霺見此,雙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心中冷笑。


    薑家他們自己做錯了事情便要自己承擔,結果還非得用親情血脈綁著楚澈,他們貪汙了軍餉幹楚澈何事?是不是覺得與楚家聯姻後, 楚家就該什麽事都為他們擔著?


    這憑什麽!


    楚家當初衰敗時,他們躲得比誰都快、都遠,憑什麽現在楚家反而要幫著他們承擔這種重罪!


    怒火在胸口燃燒著,白凝霺咬緊牙關,抬手掀開車簾走了出去,沉聲道:“憐香,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憐香一邊在前麵護著她緩步在人群中前行,一邊心中默默道,郡主,你這是湊熱鬧還是砸場子的?


    楚澈身邊的隨處認出了白凝霺,慌忙行禮道:“見過淑慧郡主。”


    楚澈身形微微一頓,旋即快步走到白凝霺麵前,眉頭蹙起:“你怎麽來了?”


    眼角餘光瞟到不遠處白家的馬車,麵色微沉,拉著她就走:“走,我派人送你回去。”


    薑家那麽能鬧,萬一牽扯到霺兒……


    “不要,”白凝霺掙脫開,故意胡攪蠻纏道,“我要你親自送我回去。”


    楚澈揉了揉眉心,柔聲道:“霺兒,別鬧,我這一時半會走不了,要不你去馬車上等一會?我……”


    薑老夫人瞅了眼白凝霺,“撲通”一聲跪倒她麵前,打斷楚澈,老淚縱橫:“郡主,還請你為我們做主。”


    她抬手顫巍巍地指著楚澈:“郡主,他不顧尊卑,執意抓他的親舅舅去大理寺。”


    說著掩麵痛哭流涕,要多悲傷就有多悲傷。


    楚澈麵色一沉,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一雙黑眸中暗含怒意。


    忍無可忍,他們糾纏他便罷了,現在還妄圖纏上霺兒!


    白凝霺彎了彎嘴角,傾身上前扶起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快快起來,你們若真有委屈,本郡主自會為你們做主。”


    聲音柔和,人畜無害的樣子,怎麽看都是一個好拿捏的主。


    薑老夫人心中大定,拉著白凝霺的手臂淚流滿麵:“郡主,不瞞你說。楚澈他是我的親外孫,但是他一直都和我不親,現在不知道又聽信了誰的讒言,帶人上門來抓人。我,我心苦啊……”


    白凝霺心中冷笑,拿著手帕親自替她擦眼淚,麵帶笑意:“老夫人,你是不是記錯了?楚哥哥的親外祖母早就去世了,你怎能這麽咒自己呢?”


    薑老夫人麵上神情一僵,抬眸卻看到白凝霺眸底的冷意,內心不由一驚。


    白家和楚家比鄰,關係好像一直不錯……


    白凝霺自顧自地彎了彎嘴角,櫻唇輕啟:“況且,楚哥哥是奉皇伯伯之命前來捉拿定康侯,並非是聽信什麽讒言。”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百姓和薑家人,冷冷道:“你們在這咋咋呼呼的莫非是質疑皇命?”


    話音一落,薑家眾人麵色都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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