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塔嘿嘿一樂,笑得帶點曖昧,可更多的卻是開心。那種熱戀中人才有的,閃閃發亮的快樂。 “啊,差點兒忘了,”帕塔忽然輕叫一聲,連忙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我錢包裏有他的照片呢,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說不好奇,那純屬造謠。 於是劉汀和戚七表麵上不動聲色,其實都眼巴巴等著緋聞男主角的廬山真麵目。 很快,帕塔便把錢夾打開拍在了茶幾上。 劉汀和戚七湊過去看,前後左右四麵八方的看,劉汀甚至把它舉起來連一打卡套都翻了遍,最終他們確定,沒有真麵目,隻有廬山,哦,不對,是黃山。 不是開玩笑。 偌大的錢包裏,除了鈔票,稱得上照片的隻有一張,就放在錢夾正中央的確實應該放照片的透明膜裏,崇山峻嶺,煙霧繚繞,一棵蒼勁的迎客鬆,便是照片的全部。如若沒有相片右下角的幾個燙金小字,劉汀和戚七興許還會找來放大鏡去搜尋“那或許被遺忘在了美景深處”的神秘男主角。 那四個燙金小字分明寫著——黃山風景。 “怎麽了?”察覺到倆人不太尋常的安靜,帕塔微微皺眉,有些失望,“不帥?” 戚七抿抿嘴,忽然不知道怎麽說。 卻聽劉汀大聲道:“不帥,屬於威武型,哈哈。” 帕塔立刻多雲轉晴:“劉,你不許愛上他哦!” 戚七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被劉汀拉去推到了帕塔懷裏。然後他就聽劉汀說:“你好好摸摸小七,哥我哪天真走了歪路,也是喜歡這一型的。” 帕塔當真仔細摸起來。 戚七嗷一嗓子,連滾帶爬逃出魔爪,t恤都被卷到胸口了。 劉汀和帕塔笑作一團,勾肩搭背十足的狐朋狗友。 戚七快把牙磨成白粉了,也沒想出什麽報複的好招兒,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起身去廚房啃西瓜。 西瓜剛從冰箱裏拿出來,吃到肚子裏,透心涼。 初秋的風從窗口吹進來,陣陣涼意。 戚七從裏涼到外,可聽著客廳時不時傳來的笑聲,他又覺得莫名溫暖。 其實帕塔和劉汀很搭,一個樂觀陽光,一個沒心沒肺,反倒隻有自己喜歡想多。可這也沒什麽不好。就像變色龍會隨著環境的變換而改變自身顏色一樣,跟腦子空空的人在一起,他就要想得多一些,反之,如果有人什麽都幫他想了,他自然也樂意沒心沒肺。 這結論是有論據支撐的,可戚七不願意拿出來。劉汀總說他沒事兒就悲春傷秋的搞小資,其實還真沒,隻是驚覺入秋,發現又一個冬天要來了……好吧,他就是矯情的傷感了。 第27章 “十一又要值班?!”九月底的某個清晨,李爽被王大剛叫進辦公室,遂接此噩耗。 王副所很不滿徒弟的“愛崗敬業”,桌子一拍:“嚎什麽!” “我去年十一就值班,前年十一也值班,大前年……” “嗯?” “……大前年十一為了畢業考試我天天跑一萬米!” 王大剛淺淺抬起眼皮,隻輕飄飄一句話:“西岩今天剛從北京回來,十一照樣執勤。” 爽哥狀態條全滅。還能咋辦?身邊杵著個不同重量級的樣板,他隻能對自己高標準嚴要求。 轉眼就到了十一。 天公作美,太陽熱辣辣的。 李爽換了夏季製服,有幸的再一次跟高級樣板一組,為和諧社會保駕護航。 要說平時他倆也不用出來,就所裏執執勤也就成了,有困難居民自會找上來。可這是國慶,那文明社區標誌街道的處處飄揚五星紅旗,你人民警察好意思不上街揚我國威?不為別的,就跟那無數過節逛街旅遊串門兒的公民身邊兒一溜達,彰顯國泰民安就成。 李爽又想吃冰棍兒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跟薄西岩執勤就想吃冰棍兒,難道是對方有那氣質? “讓你掃街,盯著我看什麽?”薄西岩涼涼揶揄。怪的這期間他並未抬頭,而是一直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唰唰唰的寫東西。 李爽就想起了那句經典回複:“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薄西岩聞言抬頭,淡淡道:“感覺。” 別人這麽說李爽絕對嗤之以鼻,可這話出薄西岩說出來,李爽莫名的就脊背發涼,好像對方真有超能力似的:“靠,醫學怪人。” 薄西岩不以為意,把本子和筆塞回衣服口袋,繼續沒什麽感情的望著街上往來的人流。 真的是沒什麽感情,每次看著薄西岩,李爽總會不自覺想起以前看的一個武俠小說,裏麵有個教主因為練了什麽神功就絕情絕愛了,就跟眼前的家夥一模一樣。他懷疑薄西岩身體裏就沒有情感一類的神經。 就這麽的,倆人巡邏了大半天光景。從火車站巡邏到步行街,又從步行街巡到商業區周邊,後來太陽快落山了,李爽終於無聊到極點,就問薄西岩這回去北京又是什麽案子。 其實李爽也不是真好奇,純屬沒話找話。可薄西岩的回答更讓人吐血:“保密。” “那犯人抓到了麽?” “保密。” “惡性案件?” “保密。” “你姓什麽?” “保……”話一出口薄西岩就後悔了,好容易咽下後麵的字,他總算有了些表情。 爽哥洋洋得意:“怎麽不保密了?” 薄西岩歎口氣,問:“你是不是很無聊?” 李爽翻翻白眼,心說老子快悶死了你才看出來啊,可話沒出口,他就覺出不對勁兒,也不知哪來的靈光,忽然一下子把薄西岩撲倒在地! 也就在同個瞬間,一個瓷花盆兒重重砸在他們旁邊的地上,稀碎。距離之近,使得飛濺殘片一下子劃開李爽的胳膊,頓時血流如注。 路人尖叫起來,很快亂成一團,有害怕再落下什麽跑開的,也有遠遠圍觀指指點點看熱鬧的。 薄西岩皺眉,下意識去看眼前的高樓大廈。 那是一幢酒店式公寓,佇立在商業區周邊並不醒目,可就在幾秒前,它差點兒要了他們的命。 “媽的,二十六層啊!”李爽顧不得疼,蹭地從地上爬起來,“薄荷,你找附近兄弟把幾個單元門口都堵上,老子倒要看看誰他媽不想活了!” 薄西岩挑眉,有些意外李爽居然沒遷怒。按照經驗,對方這時候肯定要說“薄荷你他媽就一成年版柯南”。顯然,李爽是氣炸了,而且薄西岩知道他還不是為自己受傷生氣,反而是想如果這時候走在這裏的不是自己,那傷著的就是無辜群眾,所以他氣。 雖然接觸不多,可這個特別的同事,薄西岩一直都有些印象。 眼看著李爽就要衝進第一單元,薄西岩連忙叫住對方:“等一下。”接著把長袖製服脫下來緊緊綁住李爽的傷口。 李爽愣住,不是為這難得的同事情誼,而是……脫掉了長袖製服的薄荷先生裏麵居然還穿著件短袖製服…… “靠,你這什麽習慣啊!” 無聊問題薄西岩通常不予理會,他看了看花盆的落點和破碎的狀態,又抬頭望了望大廈,然後和李爽說:“三單元七到十四層之間。” “得嘞,我挨個兒敲門。”李爽沒半點懷疑,一邊按下3-101門鈴,一邊惡狠狠磨牙,“孫子你就給我洗幹淨等著吧”。 “誰啊?”101似乎住著個老太太。 “大媽,我是分區派出所小李,嘿嘿……” 李爽的變臉絕技在薄西岩看來也是個謎。可顯然,這招很管用,沒多久高級防盜門便應聲而開,李爽箭一樣衝進去,薄西岩估計他會直接從樓梯飛奔上七樓而忘記還有電梯這種東西。不過無所謂,興許電梯還沒有李爽的速度快——體力過剩,不用白不用。 薄西岩跟著走進去,待防盜門關嚴,他才靠住牆壁。 靜靜的,什麽都不做,隻那麽靠著。 李爽讓他把門守好,那他就遵命。而門已經鎖定這一個,自然不用再叫周圍兄弟。 十幾分鍾後,之前還念叨著讓孫子洗幹淨的某人灰溜溜下來——這回倒是知道坐電梯了。 “沒抓著?”薄西岩挑眉。 “抓是抓著了,”李爽撇撇嘴,“倆小孩兒鬧著玩兒,不小心撞下去的。得,哥認倒黴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報工傷……” 薄西岩眯起眼睛,忽然問:“哪家?” 李爽愣了下,說:“1202,怎麽了?” 薄西岩看他兩眼,說了句“等我一下”,便進了電梯。 李爽一頭霧水,直到五分鍾後電梯門緩緩打開,薄西岩拎著那倆十五六歲的少年出來。 “這唱的哪一出兒啊。”李爽莫名其妙。 薄西岩輕描淡寫:“不是誤撞,他倆故意的。” 李爽呆愣半天,總算明白過來,可卻沒辦法相信:“操,那高度砸著就是條人命啊!” 薄西岩沒理他,徑自叫了附近的弟兄把少年帶回所裏,他則帶著李爽去了附近醫院。 李爽的傷縫了六針,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纏著紗布出來的時候,李爽還有點兒恍惚:“真是故意的麽,你別冤枉那倆孩子了。” 薄西岩真覺得很奇怪:“是什麽讓你對他倆的無辜深信不疑?” 李爽語塞,總不能說是人倆就這麽說的,然後他還就這麽信了吧。 薄西岩也懶得跟他廢話:“回所裏你就什麽都明白了。” 如薄西岩所言,審到晚上八點,底兒掉。倆人是同班同學,家長又是生意上的夥伴,說白了就是倆初級富二代,無聊了,湊一起,就想幹點壞事兒。你要說就奔著殺人去吧,也還真不是,按他們的說法就是嚇唬嚇唬。家長來接的時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個勁兒說自己沒教育好,求政府網開一麵。李爽能說啥呢,倆高中生,十八歲不到,拘個十天半月?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倒是薄西岩,在送家長出所的時候好心提醒:“記得回去讓他們好好補一下物理,四十米高空墜物在阻力可以忽略不計的時候衝量能達到多少,算過之後他們就明白嚇人和殺人的區別了。” 好容易把瘟神們都送走,所裏就剩下他倆和兩個值夜班的同事。 “你剛那話,我估計人家長都沒聽懂。”李爽歎口氣,覺得真是倒黴的一天。 “等將來那倆人真犯事兒了,他們就懂了。”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挺期盼?” “有點兒。” “……” 有一搭沒一搭聊幾句,李爽就打起了哈欠,覺出困來,看看表都十點多了,便一拍薄西岩肩膀:“薄荷,走吧,別和我說你還要加班哈。” “你回吧,太晚沒車了,我家又遠,不折騰了。” “這地兒能住麽,你是準備睡桌子還是睡椅子啊?”李爽皺眉,沒等薄西岩回答,便自顧自作了決定,“得,看在你陪我就醫的份兒上,跟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