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力最不好的十五率先笑出聲來,接著太子幾個也沒能忍住。


    這下可就捅了馬蜂窩。


    太子國之儲君,地位高、積威重,他們就算再怎麽不滿也不敢輕易向他開炮。但生母隻是漢女,本身也沒什麽存在感的十七阿哥就不一樣了啊。


    分分鍾被集火,被各種老淚縱橫控訴。


    甚至有那老宗親倚老賣老,敢抓著他胳膊問他是什麽居心。當廷嘲諷,是不認可他跟他祖上的功勳麽?


    十七阿哥哪裏見過這陣仗啊!


    當即一張俊臉都白了。


    十五看不過去,一腳把老宗親踹開:“明明是本貝子最先笑的,你們欺負十七弟算怎麽回事?”


    [算他軟柿子唄,還能怎麽著?誰讓同為漢女所出,咱們哥仨的生母已經封了妃,本身也比較受寵呢。惹你,等於同時惹了我跟十六哥還有咱們正得寵的母妃啊,比惹十七哥代價可大多了。]


    [唔。也是瞎了他們的狗眼,十七哥在康熙朝不顯,在雍正朝卻很可以的呀。雍正八年,雍正帝最愛的怡賢親王病逝後,戶部三庫可是這位主理的啊。雍正十二年,送達賴喇嘛回藏,問視各省駐防與綠營兵。甚至雍正帝駕崩,都命十七哥輔政。]


    [我家十七哥雖沒有某嬛傳裏最受先帝寵愛,沒有果子狸外號。沒跟小嫂子陳倉暗度,送親哥頂綠綠的帽子,但也頗受信重啊。就是乾隆大侄子上位後,平等不喜歡每一個先帝寵臣,他也沒有例外而已。]


    驟然被具體叭叭,十七阿哥整個人都懵了。


    隨即氣到臉紅脖子粗,特想衝上去抓著小家夥衣領子好好搖晃一會子:叭叭你就叭叭!但清史稿、清實錄、起居注,那麽些官修史料還不夠你叭?你扯什麽某嬛傳?


    還有他給四哥送綠帽是什麽鬼?


    他可是龍子鳳孫,想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怎麽會與小嫂子糾纏不清?


    胤祄哪知道自己還能有被讀心的神奇功能啊?他隻看十七哥臉上乍紅乍白,身子都有些微微發顫,以為他是被嚇壞了。


    趕緊上前把人護在身後:“十七哥別怕,弟弟保護你!”


    十七阿哥:……


    你少叭叭兩句有的沒的比啥都強。


    但真實訴求不可說,就算告狀汗阿瑪也隻會偏向小十八。


    他也隻能咬咬牙,將小家夥護在身後,然後言語如刀一個個噴死那些蛀蟲唄。


    功臣?


    嗬嗬。


    能站在朝堂上與皇上對話的,哪個不多多少少有些功勳在身上?別人都不這麽居功自傲,怎麽就你們一回回反複跳腳?


    前頭國庫清欠有你們、整頓八旗還有你們。現在研究攤丁入畝了,你們又跳出來。


    感情這利國利民的事兒你們半點不幹,隻知道靠著自己跟祖上的當年作威作福?


    這簡直就是指著和尚罵賊禿,明晃晃說他們是朝廷蛀蟲啊!


    當場讓一眾人等目眥欲裂,指著十七阿哥的手都有些發顫:“你……”


    “本阿哥怎麽,戳到爾等痛處了?”十七阿哥冷笑,接著就開始念起這些人曾犯過的過錯,用事實將他們釘死在害群之馬的恥辱柱上。


    看得胤祄心中嘖嘖出聲:[這要說不是早有準備的誰信啊?我就說十七哥是個能耐的,不會打無準備的仗……]


    十七阿哥:……


    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亂說啊!


    我這……


    這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得有這麽一場子,提前搜集了些個資料。打量汗阿瑪發作他們,兄長們參他們時,跟著邊邊角角撈點功勞而已。


    畢竟從大哥到十八弟,所有人都有爵位啦,隻剩下他一個碩果僅存的光頭阿哥。


    名聲不好看,手頭也緊啊!


    哪想著陣仗才剛剛拉開,自己還成了軟柿子被各種拿捏呢?小十八又突然放大料,讓哥哥們甚至汗阿瑪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長。


    他這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來了個大的。


    酣暢淋漓地罵過一場後,十七阿哥又噗通一聲跪下:“如今朝堂之上,當著汗阿瑪與各位兄弟的麵兒,他們一個個的都敢對兒子橫加指責。可想而知,麵對下級或者百姓時,這一個個又是什麽嘴臉。”


    “怕不是大哥前頭整頓八旗,這起子人消停了些日子。現在看大哥遠赴西北戰場了,一個個又都肆意張揚了起來。”


    一句兒子再不濟也是皇子,且打狗還得看主人,這般藐視皇子是不是也沒把聖躬放在眼裏讓相關人等拚命解釋與保證。


    卻見十七阿哥眼裏閃過陰謀得逞光:“既如此忠心,那就用為汗阿瑪分憂的方式證明吧。”


    “四哥經過深入了解發現了如今稅收弊端,並提出了攤丁入畝的良方,汗阿瑪深以為然。擬在京畿周邊地區嚐試進行,你們以身作則吧。”


    至於先帝承諾?


    這不但十七阿哥,連胤祄都忍不住問:“連孔子都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你們或者你們的祖上到底給朝廷立下了多滔天的功勞,竟敢妄想世世代代?”


    “連安親王嶽樂故去,其子馬爾渾都是按規矩襲郡王爵。爾等與爾等祖上功勞再大,還能有他大?本王那親叔恭親王常寧薨後,堂兄都隻襲了個貝勒。你們再親,能有他親?”


    被問的那些人啞口無言。


    畢竟真正功高的禮親王代善等後代可都好好被優待著呢。


    就算新政出台,一個個的也要跟著出血,人家也家大業大扛折騰。不會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蹦躂出來,為些許小事跟皇上唱反調。


    剩下這些再怎麽跳,也比不過胤祄舉例的那兩位啊。


    所以他們也不接胤祄的話茬,隻說自己或者祖上當初背井離鄉跟隨先帝車駕入京。先帝說好了要保他們世世代代榮華富貴的,算算不過幾十年而已,就……


    就說不過,拿先帝說事兒唄?


    胤祄咬了咬小豁牙,眼神瞬間淩厲起來:“先帝先帝先帝,知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本王就納了悶了,既然你們一個個的這麽懷念先帝,怎麽當年先帝走時,一個個的沒請殉葬,追隨他老人家於地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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