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整個都懵了:不是!


    正常來說,皇子阿哥都是天潢貴胄,自小錦衣玉食。宜妃娘娘恩寵冠絕當朝,自打十一阿哥夭折後,更恨不得把所有關注都集中在九阿哥身上。


    這位爺自己也是個能摟錢的,堪稱所有皇子裏頭一號富貴。


    再不應該也不至於眼皮子淺到這種程度,為了些許死物,連皇上恩寵都不顧了啊!


    這怎麽……


    九阿哥輕笑,當沒看見他這般震撼。


    隻低下頭細細挑選,專往那貴重、難得又獨一無二上頭選。


    隨便挑一件,都能讓他家汗阿瑪老心微疼的程度。


    哼。


    讓他偏心眼兒,護著老四連敲打一下都不肯,今兒就讓他損失巨大!!!


    至於魏珠那點子擔心?


    九阿哥才不怕呢!


    曆史線上的大哥、太子那麽作,最後也隻是削爵圈禁。現在汗阿瑪整天唐明皇警告,可實際上也沒真下狠心收拾哪個。


    嘴上厲害罷了。


    再加上甭管怎麽說,他也剛剛立功歸來好麽?


    九阿哥成竹在胸,下手自然無所顧忌。


    按著最大個位數選好了東西,直接就往翊坤宮,先孝敬老娘。


    他不孝,一走大半年,累額娘跟著日日懸心。曆史線上,因為他站錯隊,還把額娘連累的夠嗆。堂堂康熙朝第一寵妃,寫在史書裏的得寵啊!


    新皇登基,連個加尊都沒有,死後也沒個超規格的豪華葬禮……


    想想就讓孝子愧疚好麽?


    現在借花獻佛,從汗阿瑪私庫裏挑一套貢品級藍寶石頭麵。


    出了翊坤宮,九阿哥就大步流星奔阿哥所。


    把剩下的八件一股腦堆在桌子上:“來吧,見麵分一半,去掉給額娘的那套頭麵,剩下的隨你挑,咱們哥倆一人四件。”


    重寶紮堆兒,滿室金碧輝煌,簡直要亮瞎了胤祄的大眼。讓他原地震撼:“天哪,九哥,你……你這是去打劫了汗阿瑪的私庫麽?”


    那快有他高的大紅珊瑚樹,可是汗阿瑪的心頭好來著。


    他幾度有機會往汗阿瑪私庫挑挑挑,都沒敢打那好寶貝主意呐!


    嗐!


    九阿哥擺手,謊話張口就來:“說什麽打劫呢?這分明是來自於汗阿瑪的補償!經過十八弟你那苦口婆心一頓勸,汗阿瑪終於良……咳咳,發現。”


    [啊?九哥想說的是良心發現嗎?不能吧!當皇帝的哪有那玩意兒啊?]


    九阿哥狠狠掐手心,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


    雖然他也認為十八弟說得對對的。


    但謹防露餡,更謹防保泰那個告狀精!


    九阿哥隻堅持多虧了胤祄那番遊說,汗阿瑪才終於想起了他的功勞苦勞:“但聖旨已下,再無更改。隻能先賞賜些許,等日後為兄再立功勞了再加封郡王甚至親王。”


    這就很有康熙的風格了。


    畢竟頭一回大封皇子的時候,他就說過類似的套話。


    胤祄半點沒懷疑,還踮起腳尖拍了拍他九哥的肩:“那九哥好好努力呀,汗阿瑪還是說話算數的。你看之前他拒絕封四哥為郡王,現在四哥立功了,不就封親王了麽?”


    九阿哥:!!!


    有點懷疑臭小子是故意的,但他眉眼含笑,其中滿是真誠。讓他愧疚無比,覺得自己太過分,近年自家親弟弟都信不著。


    但下一息,就聽小家夥在心裏糾結:[用九哥的禮物轉贈不合適,但那大珊瑚樹真的很適合送四哥當被封親王的賀禮啊。]


    九阿哥那顆滾燙的哥哥心哦,當時就被凍住啦!


    還分什麽一半分一半呢?


    變相資敵麽?


    小家夥再度禮貌性拒絕時,他就直接借高下梯子:“你這小家夥呀,就是太客氣,跟自家親哥還這麽見外。行行行,聽你的,不勉強你。等回頭有更好、更合適的,再給你送來。”


    聽勸到胤祄震驚,嚴重懷疑這家夥就是來例行燒熱灶的。


    禮貌性相讓而已,實際上根本沒想分他一半兒!


    小阿哥滿心複雜,遠在伊犁的策妄阿拉布坦比他心情更複雜。新一封措辭更激烈,侮辱之意更濃的書信跟大清已經完成了二次大封皇子的消息一並傳來。


    主辱臣死。


    大小策淩敦多布跟他家長子噶爾丹策淩都怒不可遏,願意帶兵攻打清廷,為大汗出了這口惡氣。


    也為汗國開疆拓土,占領更多的草原與牛羊。爭取早日具備東擊清廷,北攻沙俄,重新恢複昔日榮光。


    屬下勇猛,兒子孝順。


    策妄阿拉布坦哪有不高興的?


    但什麽時候打,怎麽打都是要謹慎考慮的問題。不然因為準備不足,不但沒能達成心中夙願,還容易重蹈他那仇人叔叔覆轍。


    見他踟躇,噶爾丹策淩就忍不住開口:“兒子知道父汗小心謹慎,不願輕易涉險。但咱們與清廷早晚得有一戰,注定無法和平相處啊!既如此,又何必讓您受這等羞辱?”


    策妄阿拉布坦擺手:“事關重大,不可草率從事,我兒莫焦莫躁,靜待良機。”


    但很可惜,他家好大兒這回沒有被順利安撫下來,還覺得現在就是個特別好的良機。


    何以見得?


    噶爾丹策淩輕笑:“玄燁那老狗總自詡跟福全、常寧兄友弟恭,也盼著他那些兒子能有樣學樣。結果那些皇子表麵演得一出好戲,私下裏鬥成烏眼雞。”


    “他越來越老,太子呼聲越來越高,可不就把他嚇迷糊了?又是殺索額圖,又是貶格爾芬的,也是對太子防備到了極致。更把大阿哥捧起來跟太子唱對台戲,他自己隱在幕後保持平衡。”


    嘖嘖。


    說的好聽叫什麽帝王權術,實際上不就是獨到連自己兒子都信不著?


    還千古第一仁君呢,呸!


    提起這個汗國發展之大敵來,噶爾丹策淩就好一陣嫌棄。


    極盡挖苦之能事。


    策旺阿拉布坦對這些老黃曆沒興趣,他隻好奇兒子為何覺得此時伐清是最好時機。


    “因為清廷一口氣封了仨親王、仨郡王,好幾個貝勒、貝子。除了所謂的功勞之外,也是對太子忍無可忍了吧?帝儲失和,其餘皇子必然趁機攪風攪雨。而他們執著於內鬥,可不就是咱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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