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自私,無情,殺過人,背叛過兄弟,最後死在最信任朋友的槍下,當時,他也沒有悔恨過,沒有覺得傷心過。然而,現在的感覺是這麽特別……遇到凱利爾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討厭那些血腥味,原來他也是有感情的人,從另一角度去看,去理解,他也可以去關心人,去照顧別人。很久以前,他是被別人照顧,然後背叛了照顧他的人,死了罪有應得,被人唾棄那是很正常的事。那麽現在的話,他費盡心恩去照顧凱利爾,得不到對方的完整的回應,也是罪有應得的結果嗎?記不清那些過往之人的麵孔,記不清死之前別人的扭曲笑容,記不清伏在他屍體上哭泣的讓他吃子彈的好友,記不清那些曾經為他出生入死的下屬……現在,唯有凱利爾的麵孔在他麵前晃蕩,在這裏,他才開心過吧。不需要追逐名利,不需要時刻警惕,不需要把自己全身心裹緊不讓別人窺覷。吐了,睡下了。唐恩做了很多夢,夢裏有很多人……最後飄落的是一張他留給凱利爾的紙條:對不起,我先走了。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28:↑正做著很多夢的唐恩。躺在小屋裏,連蓋的被子都沒有,酒醉後的他囈語道:“凱利爾,冷……”第42章 錯過了嗎醉醒後的唐恩並沒有像普通人那樣頭痛欲裂,他依舊照常準點上班,要不是麵色比較憔悴還真看不出他昨晚有特殊的活動。夏利同樣是喝醉酒,不過他的情況跟唐恩不太一樣,他回到酒吧後,那是兩眼浮腫,還有黑眼圈,同事問他是怎麽回事,他都笑著回答昨晚撞到牆了,當唐恩麵無表情的問他時,他笑得尷尬的回他,說是昨晚太晚回家,他老婆以為有賊,結果被她當成賊重重的揍了一頓。安靜聽完夏利抱怨的唐恩並沒有恥笑他,反而是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他身邊連個揍自己的人都沒有。聽完夏利發完牢騷後,唐恩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看到哪裏不幹淨就去打掃,要是地上有啤酒他就會拿地拖去把啤酒拖幹淨,以免後麵來的顧客因光線不足而摔倒在地麵上,避免了酒吧出現不該有的事情。他之所以會選擇這個酒吧工作,原因其實非常的簡單。這間酒吧的構造無論是從外形還是從內部結構來看都非常的平民化,也極其的普通,這裏的啤酒的價格也不高,很適合中低層的人前來消費,凱利爾接觸的地方都是檔次高,價位高,服務水平高,要讓他來這些地方,他是百分之兩百不願意。而且他又憑什麽來找自己,當他是外逃犯人嗎?沒有告別就離開的唐恩曾經想過,要是他離開了凱利爾會不會再找他,或者會氣得想殺人。但隨即又想,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管家,有哪些地方是值凱利爾為自己付出,有哪些地方可以真正的讓凱利爾放下重要的事務去關注,左思右想,無論從哪個方麵思考,他都是個不值得凱利爾付出的人。他太普通,而且是個無趣的男人,然而,值得凱利爾選擇的還有更多人,況且,誰知道凱利爾對他是不是一時興起,覺得生活無趣才跟他開這樣的玩笑。情越深,人要想的東西就越多,唐恩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而且他不需要更多的感情,他也不會去接觸那些多餘的看似沒有實際意義的愛情。但是,當他遇到的時候,他卻不像當初那般堅定自己的想法,在不確定,在無奈之下,他逃避了,其實他也是個懦夫是不是?晚上下班隻有他一個人,夏利是個廚師,比較忙碌,今天沒有跟他一起走。自那天他們一起喝酒的晚上起,他們就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朋友,當然,這個無話不說的對象隻限於夏利,唐恩這個朋友的角色主要是聽,夏利比較能說,都是他在說,唐恩在聽的同時也被他樂觀的態度所感染,連帶這幾天走路都不再那麽沉重。唐恩工作和住的地方離城區比較遠,而且這幾天也很少看到在尋找他的騎士,他不確定那些騎士是否在尋找自己,但從所要找的人的形象上可以辨別出那個人的年齡,長相,身高還有別的特征都和年輕的自己很像。對著吭吭窪窪的地麵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過才過了一段時間,凱利爾就放棄尋找他了,他的地位真的不太高,心裏慢慢泛著濃濃的酸楚,雙眼因酸澀而變得模糊。現在還不算太晚,但由於離城區越遠,這裏路過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每天晚上回來,路上都不會有多少行人。唐恩的步子也不重,人雖老,但走起來還算輕快,每一步都不顯得輕浮,也許今晚的月色相對不太好,回去的路上比較暗,如果不是家家戶戶還透著那麽一點光,他幾乎是看不清路麵的石頭,現在的他必須小心翼翼的走。根據每天晚上走過的地方,一步步的往家裏走去,唐恩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腳上,他自然是忽視了前方抱胸站著的陰笑男人,直到他走到那人跟前,看到對方的黑影,不過他還來不及反抗,他的這副老骨頭就被敲了,並且直接把他打昏。安靜地過路上更是安靜,亮著燈的家家戶戶都沒有發現剛才在走道上的某個人憑空消失了。唐恩的消失並沒有讓世界停止轉動,其他人的生活還在繼續,酒吧裏缺了他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隻認為這個老頭兒大概是生病了在家裏休息呢,唯有夏利是擔心下唐恩的,第二天下班後,他準備去找唐恩,不過,他走到酒吧門外的時候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他並不知道唐恩的住所。懊惱後的夏利隻好去找老板,不過老板也跟他一樣並不知道唐恩的住所,當初中要招到一個肯幹活的人就不錯了,哪還管清潔工住哪不住哪,他隻管對方有沒有把酒吧裏的清潔衛生搞幹淨。夏利有家有室,自然不可能利用上班時間去找唐恩,但他偶爾還是會留意門口,看看唐恩是否會到酒吧裏上班,但,他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唐恩,那個像個謎一樣的老男人,也許很多很多年以後他才聽到關於老男人的消息,因為他是唐恩在落魄時唯一的朋友。話又說回來,唐恩當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又遇到了誰,是誰會對一個老人家下手,是誰不顧輕重的打他打昏,事情很快就在唐恩清楚過來後便揭曉了。他的雙手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他的雙腳也沒有被綁住,睜開雙眼的時候沒有強光刺入感,從而可以得知,這裏是一間陰暗不見光的房間,唐恩冷靜地從地上站起,往透著弱光的方向走去,這是個窗子,但是被人用木條封死住,隻看得見木板間隙中的光,外麵並看不清楚。唐恩隻記得自己是被一個黑影打昏,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摸摸疼痛的後頸,這個還真是打昏人的高手了,除了後頸別的地方還真的一點疼痛感都沒有,大概是剛才靠牆暈倒的姿勢坐得有些久,手腳有點發麻而已。他仔細觀察了這個小房間,除了被封死的窗和一扇門外,其他兩麵都是牆,上麵也沒有掛著東西,連床也沒有一張,地麵上隨意鋪著些幹草。剛醒過來,頭腦剛開始運轉,唐恩就聽到有人開鎖然後是開門的聲音,他連忙吃力的坐回地麵上,直盯著那扇緩緩開動的門,不需驚訝,外麵走進來一個用黑布把自己包得連頭發絲都見不到的人,從體型上看,他是個男性,他身後倒是跟著個光明正大露臉的麵貌猙獰的男人,他的上嘴唇有一道傷疤,看唐恩的時候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傷疤男人鼻子總是一抽一抽的,他的牙齒很黃,門牙缺了一顆,笑起來的時候更顯得他整個人是沒有品的,而且口裏噴出的氣還充滿了大蒜味,也難怪另外那個男人要抱全身上下都包得跟粽子似的,原因一可能是為了捂住鼻子以避免聞到傷疤男的口臭,原因二可能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認識傷疤男,這完全是唐恩的猜測。唐恩是醒著的,他們都發現了,但是這兩人都沒有太理會唐恩的麵無表情,粽子男從他的粽子黑衣裏伸出蒼白的右手,用力捏住唐恩尖瘦的下巴,在他的頸部嗅了嗅,唐恩把頭撇到一邊,冷冷地看他一眼,與他藏在粽子帽下的雙眼對上,對方眼裏似乎閃過一抹笑意。他轉頭對正要教訓不聰明唐恩的傷疤男,聲音低沉的說道:“你這次找的人雖人皮相老了些,不過這個人的血液屬上等品,很適合我們這次的行動,今天晚上就把他帶到我那裏,記得,不要把警察局和凱利爾的人引來。別看凱利爾現在不這個案子,沒準他還派人在暗中探查,那個男人可沒你想象中的愚蠢,他是我見過最聰明的血族。”傷疤男很聽粽子男的話,他收起剛才那副猙獰的嘴臉,對唐恩啐了口,點頭哈腰的回道:“是是,祭祀大人的話我一定銘記在心,一定不讓這個老頭兒私自放血。”粽子男直起身,再看唐恩一眼便離開。後頭跟著傷疤男,後者離開時還不忘把這扇門鎖上。唐恩由始自終都沒有開過口,而他們也沒當唐恩是一回事兒,粽子男把唐恩當成物品那樣摸,那樣看,讓他覺得自己比當清潔工還沒有尊嚴,傷疤男的話更讓他覺得厭惡。從他們的對話,唐恩得知自己的血即將成為祭祀上不可或缺的東西,他把手背放到自己鼻子下聞了聞,沒什麽味道,他們到底是利用身上的哪個部位聞到自己的血液的味道,這種辨別能力還真奇特。斜靠在牆上,雙眼望著空隙間投入進來的亮光,一閃一閃的,格外好看。這時,唐恩回想起凱利爾也說過同樣的話,他說自己的血是上等品。在唐恩坐在陰暗房間裏的這個下午,有人給他端來水和麵包,他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沒有人知道他利用下午的時間想了些什麽。到晚上八點,有人進來用黑布把唐恩的雙目蒙上,雙手也被綁上黑布條,接著被扔上馬車,會被帶到哪裏還是個謎,隻在沿途聽到馬車輪子軲轆轆的轉動聲。唐恩吃飽了,精力都放在如何逃離這輛馬車。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後,馬車停了下來,城門有值班的騎士執勤,他們檢查馬車,不過唐恩聽到的確是外頭人的解釋,在裏麵躺著的是他生病的夫人,剛要打開馬車門的騎士便放下手。坐在裏麵的人不止是唐恩,還有傷疤男,如果唐恩要是有動作,他一定會送唐恩一腳或者一拳,唐恩自然不會去自找苦吃,得知從執勤騎士這裏得不到幫助,他隻能再另外想辦法離開。隻不過,唐恩不知道的是,這輛普通的馬車剛離開,後麵的馬蹄噠噠聲竟是他心裏想念的那人,那個熟悉的聲音冷而犀利,他的神情冷漠地望著這輛普通馬車的尾部,交待了旁人幾句,便騎著他最喜愛的白馬離開城門。梵克斯城的城門緩緩的合上,那輛普通的馬車在凱利爾眼前成為一個小黑圓點,他轉了下頭,然後撇撇唇,甩起鞭子朝大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