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他溫柔繾綣地低聲歎息,“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呢?”


    沒有得到半點回應的他閉了閉眼,“也罷。”


    兩人就這麽相擁而眠到天明。


    隻是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畫麵就不盡如人意了。


    葉瑾寧一雙腿架在姬成澤身上,頭壓著姬成澤的頭發,不知什麽時候扯開了姬成澤的領口,露出了他大半的胸膛,手就那麽光明正大地攤在他的胸口之上。


    這一幕好巧不巧被準備過來叫醒葉瑾寧的船員們給看到了。


    霎時間,尖叫聲響徹整艘船。


    把姬成澤和葉瑾寧給吵醒了。


    姬成澤剛睜眼還沒反應過來,等他想起身時,頭皮傳來拉扯的疼痛感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才發現自己跟葉瑾寧睡了一覺後,自己身上的慘狀。


    葉瑾寧迷迷糊糊之際,就聽見姬成澤的呼疼聲,她迷茫地爬了起來,看到姬成澤那副慘不忍睹的樣子時,她也懵住了。


    盡管葉瑾寧感到了愧疚,奈何她臉皮太厚,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麽幾乎是不可能的。


    姬成澤無辜弱小又無助地望著她,說道:“事情都成這樣了,我的清白已經徹底沒了,阿寧想好怎麽負責了嗎?”


    “啥?不就跟您睡了一覺,您的清白怎麽就沒了?”


    姬成澤起了身,籠了籠自己那頭被葉瑾寧枕得快變形的頭發,如一朵純潔的白蓮花般單純地看著她,“自然是被阿寧睡沒的呀。”


    葉瑾寧睜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好不要臉,說這話您良心不會痛嗎?”


    姬成澤仔細想了想,回答道:“阿寧需要的話,我可以沒有心。”


    葉瑾寧:“……”


    葉瑾寧實在忍受不了姬成澤,剛出夾板就被一言難盡的船員們圍住了。


    其中有一個忍不住上前說道:“葉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紀,膽子這麽大,終於忍不住向太子殿下下手了嗎?你真禽.獸。”


    葉瑾寧:“……”你才禽.獸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昨晚修了下錯別字,結果作話自己就把感謝榜給刷沒了?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萬幸的是,他們最終還是捕了一條大魚上來,當然不是後世說的那些瀕危物種。”求生欲滿滿的我,要在這裏提醒大家,我們不提倡捕撈國家保護物種,不吃野生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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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這種日子持續了一個月有餘, 他們終於到了江南常州, 甚至比原計劃還提前了三天。


    到達常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因為船太大的緣故, 他們中途換了條烏蓬船,沿著河道就進了鄉鎮。


    六月的常州美得就跟張祜(hu)描述的那般,隙地叢筠植, 修廊列堵環。樓台疏占水, 岡岸遠成山。


    葉瑾寧下了大船之後, 便一改在船上死氣沉沉的模樣,反而精神抖擻得很,她也是頭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前世今生兩輩子, 她都沒踏出過盛京城, 這蒲一見到江南這般水鄉景況,倒是稀奇得她一路上隻顧著四看了。


    許是知府衙門並沒有料到姬成澤一行人會早這麽多天到, 他們下了船時並沒有看到迎接的人。


    楚邢看了看天色, 便說要派人去通知知府。


    姬成澤搖了搖頭, 說道:“特地讓他們跑一趟未免太勞民傷財, 不如我們自己過去, 順道看一下常州城內的情況。”


    楚邢點頭應道:“殿下說得有理。”


    兩人說幾句話的功夫,回頭的時候,葉瑾寧已經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了。


    要不是顧寒將她提了回來,她都不知道一個人能浪到哪裏去。


    顧寒用劍鞘勾著葉瑾寧的後衣領,把她提到了半空中, 葉瑾寧不高興地掙紮起來,手腳亂動的樣子看著像極了沒長大,張牙舞爪的小孩。


    姬成澤無奈地歎了口氣,哀怨道:“阿寧這是準備拋下我們自己先走嗎?好狠的心,前腳剛利用完我們,後腳到了常州就想將我們一腳踢開,這萬一我們丟了可怎麽辦呢?”


    葉瑾寧皺了皺眉道:“殿下,您說什麽呢?虧您以前讀書還是太傅教的,怎麽您這水平還不如五皇子殿下?這利用和踢開是這麽用的嗎?場景都沒用對,趙大人家那個五歲的小孩都會寫詩了,您一大把年紀怎麽還總說瞎話?您這樣會讓我懷疑你們皇子平日裏都讀的什麽書。”


    姬成澤眉頭一挑,絲毫沒有被葉瑾寧當著眾人的麵落他的麵子而感到尷尬,反而眉眼含笑,似乎還有些愉悅。


    反倒是現場不小心聽到的其他人感覺不太好,隻能裝沒聽見。


    還以為不說話就能當自己不存在,結果葉瑾寧就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葉瑾寧瞧了瞧他們,補充道:“至於您說的走不走丟這個事,您就更不用操心了,看您邊上這些人就知道,他們命數上就沒一個寫著失蹤下落不明的,至於死於非命、斷手斷腳、不得善終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其他人:“……”


    他們招誰惹誰了?要麽被砍頭,要麽遇海難,現在連死於非命、斷手斷腳、不得善終都出來了,在葉瑾寧嘴裏,他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所有人不禁開始懷疑人生。


    常州的街道哪怕到晚上還是熱鬧得很,各路小攤吆喝,攤位上熱氣騰騰,河道上還有一座座張燈結彩的花燈船,花樓的女子彈琴吹曲,輕歌曼舞,尋歡作樂的公子哥歡快大笑,奢靡非常。


    葉瑾寧掃了一眼,還沒看個仔細,就被姬成澤捂住了眼睛。


    葉瑾寧不樂意想扒下他的手,就聽他輕聲哄道:“阿寧不要看,汙眼睛而已。”


    這話說得葉瑾寧當即不鬧騰了,她回想了一下剛剛那一眼所看到的命數,得花柳病的、死女人床上的,強搶民女被殺的,應有盡有,確實汙眼睛。


    他們很快就到了知府附近,還沒走近,倒先聽到了一道尖銳的女聲在高聲指責。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孫興,你貪贓枉法,袒護世家,把我秋家村的良田判給謝家,謝家害死我族人,害死我丈夫,害死我兒子,每次閉眼的時候,你可有想起過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睡夢中那一張張慘死的臉,可曾來向你索過命?我可憐的兒子啊,他才十歲,你們怎麽狠得下心?”


    他們幾人生生止了步,姬成澤控製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這宴朝存世已有兩百多年,綏和帝上位也已四十年之久,綏和帝不能說是多開明的皇帝,與曆史上那些開創過開元盛世的皇帝自然沒法比。


    但綏和帝這人比較保守,不求無功但求不過,在位這四十年不能說政治絕對昌明,貪汙腐敗也不可能完全杜絕,腐敗的官員還是有,但他們絕不敢明目張膽到草菅人命的地步,更何況常州還不能算是山高皇帝遠的偏僻之地。


    怎麽還能出這種事?


    姬成澤的臉色沉了沉,還在琢磨聽到的這些話,葉瑾寧就已經屁顛屁顛地跑上去湊熱鬧了。


    他一個阻止不及,隻能無奈地搖頭,也跟著上前。


    這一湊近,葉瑾寧總算看清了被裏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是誰了,那是個身批孝服,看起來三十幾歲的女子,她一邊罵著,還一邊抹淚燒紙錢。


    葉瑾寧這一看,當即繃下了臉。


    女子還繼續高喊著,“孫興,你這狗官,你不得好死,你怎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地抓走我弟弟,抓走我們村子的人,逼他們招認?我們秋家村的人都是冤枉的,我們沒有殺害謝家少爺,你不能這麽冤枉人,你就不怕被人戳後脊梁,不怕我們秋家人的血飛濺府門,天降大雪,蘇州大旱三年嗎?”


    葉瑾寧倏地反應過來,震驚道:“你這姑娘嘴裏沒一句真話,說起假話來頭頭是道,完全不打草稿,也不怕死後進拔舌地獄的,沒想到你最後一句倒真說中了,莫非你也看出了這些人的命數不成?”


    “什麽?”女子錯愕地看向葉瑾寧,周圍的老百姓也朝她看了過來。


    “六月飛雪呀!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葉瑾寧指了指天空。


    女子本來聽葉瑾寧說她說謊,心底下還有點驚駭,結果一聽她說六月要飛雪,這揪起的心立刻就放了下去,頓時怒瞪葉瑾寧,還以為葉瑾寧是來找事的人。


    葉瑾寧還想說什麽,就被姬成澤拉住。


    “阿寧,人家在伸冤,你這時候打擾她怕是不妥。”


    “伸冤?”葉瑾寧不認同地說道:“她伸什麽冤?她說的就沒一句真話。”


    姬成澤還沒說話,地上的那個女子反倒先奪走了話頭。


    “這位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汙蔑我?”


    葉瑾寧皺了皺眉,不悅道:“你本來就在說謊還不承認嗎?你生於綏和二十三年,今年十七歲,尚未成親,哪來的丈夫兒子可以死?兒子還十歲了,你七歲能生娃?你怎麽不上天?不過你這長相也是,長得像四十,難怪你說死丈夫死兒子還有人信。”


    女子:“……”


    “十七?她那長相才十七?怎麽可能?”路人倒抽一口涼氣,紛紛議論起來。


    “這不能夠啊,那小姑娘在開玩笑吧?”


    “小姑娘,你不知道情況別隨便開口,謝家強搶良田這事我們都知道,沒說假,沒說假。”


    葉瑾寧不受路人影響,也沒搭理他們,反而盯著地上的女子繼續說道:“你也不用擔心你以後不會死丈夫死兒子,你這命數注定是要當寡婦的,嫁誰死誰,跟誰定親誰出事,就算日後有孩子也會出事,我勸你,為了不造孽,還是別嫁人的好,也別隨便將死丈夫死兒子這種話掛在嘴上,別以為說多了這些事就不會發生,這是不可能的。”


    女子:“……”


    圍觀的路人:“……”


    他們都驚呆了,原來這世人有人說話能說得這麽難聽?不帶一個髒字卻毒舌得讓人想打她。


    好在說的不是他們。


    跟葉瑾寧一道來的那些人都控製不住地抬頭望天,好想裝做不認識葉瑾寧的樣子。


    女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你你是誰?你怎麽會……”


    女子的話沒說完,知府裏終於有人出來了,那是一群衙門的捕快,一出來就氣勢洶洶地要抓人,“把外頭這些鬧事的人全部給我抓起來。”


    葉瑾寧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們,待看清他們的臉時,就是忍不住地皺眉,不過葉瑾寧這回並沒有提醒他們的意思,還以為他們要抓的人跟自己無關,正想轉身叫姬成澤他們,捕頭就凶狠地指著葉瑾寧道:“把她也抓走。”


    葉瑾寧:“???”


    這抓人就抓人,跟她有什麽關係?她好心幫他們拆穿騙局,沒感謝她就算了,怎麽反而要被捕了?


    葉瑾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還沒等她發飆,姬成澤就攬走了她,顧寒一腳踹開靠近葉瑾寧的捕快,把人踹飛五米遠,直接就吐了血。


    “……”這有點可怕,直接就把想要狼狽逃竄的老百姓給嚇得忘了跑。


    看到顧寒一腳踹飛人的那群捕快也都顧慮起來,不敢靠近。


    其中一名捕快虛張聲勢地喊道:“放肆,你們可知這裏是哪裏?膽敢傷害官差,你們不要命了嗎?”


    “放肆的人是你們,太子殿下在此,哪有你們說話的地?”楚邢站出來喝道。


    “太子殿下?”捕快們你看我我看你,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不敢置信和疑惑。


    沒來得及走掉的老百姓們也是一臉吃驚,驚駭莫名。


    當即就有人輕蔑地說道:“這不可能,太子殿下得三天後才到,你們唬誰呢?”


    楚邢冷笑,他看向姬成澤,姬成澤頷了頷首,楚邢便拿出了一塊令牌,捕頭一看,立刻就嚇得跪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他一跪,其他人自然也跟著跪,捕快們都跪了,在場的老百姓哪敢不跪?紛紛跪倒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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