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來得及那就趕快逃走……但是,如果你命中注定要死,那就手執短劍死去!"


    "謝謝你!……謝謝你,我的範萊麗雅!"斯巴達克思從她手中接過短劍說,他的兩眼頓時炯炯發光,他向房門跨了一步。


    "再會,斯巴達克思!"可憐的女人抱住了角鬥士用顫抖的聲音說。


    "再會!"他也把她緊緊抱在懷裏說。


    但是,範萊麗雅的嘴唇突然轉成白色,斯巴達克思頓時覺得她的身體好象死人一般掛在他的手臂上,她的頭也軟弱無力地落到他的肩膀上去了。


    "範萊麗雅!……範萊麗雅!……親愛的範萊麗雅!……"色雷斯人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叫道。接著,他懷著無可形容的恐懼審視著心愛的女人;不久前他那還燃燒著怒火的臉,現在變得好象蠟一般慘白了。


    "你怎麽了?……但願神後朱諾幫助我們!……範萊麗雅!……我的美人兒,你怎麽了?放出勇氣來!我求求你!"


    斯巴達克思把短劍向地板上麵一丟,抱起了心愛的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軟榻上。然後,他在她身邊跪了下來,撫愛她,激勵她,用他火熱的呼吸和嘴唇親她。


    範萊麗雅動也不動地躺著,對他的一切愛撫毫無反應,好象她不是昏暈而是真的死了一般。斯巴達克思的腦中突然產生一個恐怖的念頭。他很快地跳了起來,由於涼恐而睜得圓溜溜的兩眼,仔細地觀察著美人的臉。慘白的、動也不動的範萊麗雅,顯得比平時更加美麗了。斯巴達克思渾身發抖,注視著她那蒼白的嘴,竭力想從那兒看出呼吸的徵象。他把手按到她的胸口上,這才感到她的心髒還在緩慢而又微弱地跳動。他輕鬆地吐了一口氣,連忙撲到通範萊麗雅另一間臥室的小門那兒,掀起了門帷對女僕叫了好幾聲:


    "索福倫妮雅!……索福倫妮雅!……快到這兒來!……索福倫妮雅!"


    就在那時候,斯巴達克思原來準備出去的那道門裏傳來了小心的敲擊聲。斯巴達克思開始傾聽:外麵場地上鬧吵吵的喊聲和喧譁聲已經停止了,但門上的敲擊聲又響了起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叫道:


    "仁慈的範萊麗雅太太!……我的太太!"


    斯巴達克思立刻舉起了短劍,他微微推開了門問道:


    "你有什麽事?"


    "五十個騎兵……來……來到了這兒……"老管家一麵索索發抖,一麵訥訥地說。他那對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跳出來了,他借著自己手中的火炬的光,仔細地看著斯巴達克思。"他們有的說……有的喊……要求我們……把……把他們的領袖交……交出去……他們肯定地說……說你就是斯巴達克思!……"


    "你去告訴他們,說我馬上就到他們那兒去。"


    接著,色雷斯人就在那位由於驚恐變成了雕像那樣的老管家眼前砰地關上了門。


    當斯巴達克思走近範萊麗雅動也不動地躺著的那張軟榻旁時,女奴隸索福倫妮雅已經從另一道門進來了。


    "快去拿些香精來,"斯巴達克思對她說。"再去喊一個女奴隸來,你們一起來幫助你們的太太,她已經昏過去了。"


    "啊,我的仁慈的太太,啊,我的可憐的太太!"女奴隸拍著兩手哀哀地哭泣起來了。


    "快些!跑吧,不要嚕囌!"斯巴達克思對她叫道。


    索福倫妮雅跑了出去,一會兒就喊來了另外兩個女奴隸。她們拿來了各種芬芳而又強烈的香精,竭力關切地照顧著她們昏厥的女主人。過了一會兒,範萊麗雅那蒼白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的紅暈,她的呼吸也變得比較平勻而且深沉了。


    斯巴達克思-直動也不動地站著,兩手交叉在胸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心愛的人。當他看到她已有了生氣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兩眼望著天空,好似在感謝天上的神似的。接著,他遣開了女奴隸,跪下來吻著軟綿綿地掛在榻旁的範萊麗雅那雪白的臂膀。然後,他站了起來,長久地吻著她的前額,接著就迅速地走了出去。


    一會兒他就來到那片小小的草地上。五十個騎士正拉著馬韁等待著他。


    "原來是你們?"他用嚴厲的口氣問道。"你們到這兒來幹什麽?你們有什麽事?"


    "我們奉了隊長瑪米裏烏斯的命令,"率領那一小隊騎兵的十夫長回答。"我們一直遠遠地跟著你,恐怕……"


    "上馬!"斯巴達克思叫道。


    剎那間五十個騎士統統用左手拉住馬鬃,縱身跨上了用普通的藍鞍褥蓋著的的馬背。


    一小群留在別墅裏的奴隸,大多數是老人,在驚恐之中默默地聚集在門旁,他們手中的火炬照出了這一幕景象。斯巴達克思向他們回過頭去,命令道:


    "把我的馬牽來!"


    三、四個奴隸急忙跑到附近的馬廄裏去,牽出那匹黑馬,把它拉到它的主人跟前。斯巴達克思縱身上了馬,向老管家轉了過去問道:


    "你的兩個兒子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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