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放低一些!……我什麽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今天他隻對我略略說了幾句……他答應到晚上來看我……你躲起來吧……這兒……就躲在這個房間裏,"範萊麗雅揭起一扇門的門帷,指著說。"誰也不會看見你,你卻可以聽見一切……那時候你會知道,你的範菜麗雅是多麽愛你。"


    她把釋放角鬥士藏到了隔壁房間裏去,便低聲囑咐道:


    "不論這兒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許你響一聲,也不許你動一動。聽見了嗎?千萬不要暴露自已,直到我來叫你。"


    她放下了門帷,把兩手按著心口,好象想把她那心髒的激烈的跳動壓抑下去似的,接著,在軟榻上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控製住自己的感情,用她平常那種自然而又從容不迫的聲音叫女奴隸道:


    "密爾查!"


    色雷斯姑娘在門檻旁出現了。


    "你出去轉告荷爾頓西烏斯,"範萊麗雅對她說。"說是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兒房間裏。你會說嗎?"


    "我把你吩咐的一切都轉告他。"


    "很好,叫他進來吧。"


    過了一會兒,這位帶著一臉已有十五天沒刮過鬍子的有名演說家,穿著灰色的短衣和黑色的寬袍;皺著眉頭,莊嚴地進了自已妹妹的密室。


    "你好親愛的荷爾頓西烏斯哥哥,"範萊麗雅說。


    "你好,妹妹,"荷爾頓西烏斯顯出非常不滿的神色回答道。接著,他縮住了自己的話,垂頭喪氣默不作聲地沉思了好久。


    "請坐,不要對我生氣,親愛的哥哥,你跟我真誠坦白地說好了。"


    "我覺得這是一場非常不幸的災禍——我們親愛的蘇拉去世了,但看來,這還不夠——另一件更難堪、而且是不應遭受的出人意料的災禍又要臨到我的頭上來了:我偶然知道了我母親的女兒,忘掉了自己的尊嚴,忘掉了梅薩拉族的尊嚴,也忘掉了蘇拉的神聖的結婚臥榻;你使你自己蒙上了奇恥大辱,與那卑微的角鬥士發生了曖昧關係。啊,範萊麗雅,我的妹妹呀!……你幹下了什麽樣的事情啊!……"


    "你居然也來責備我,荷爾頓西烏斯哥哥,而且你的活非常使人生氣但在我開始為自己辯護之前,我要問你,——因為我有權利知道這一點——你責備我的話有什麽根據?"


    荷爾頓西烏斯抬起頭來,用手擦了一下前額,激烈地回答:


    "根據有的是……大約在蘇拉去世後六七天,赫利索根把這封信交給了我。"


    荷爾頓西烏斯把一張揉皺的紙交給了範萊麗雅。她立刻把它打開來念了一遍:


    盧齊烏斯·考爾涅裏烏斯·蘇拉收: 向大元帥,獨裁者,幸福的人和維納斯的情人致以友善的敬禮。


    現在你得在你的門上把通常寫的"當心惡狗"的字樣換做"當心毒蛇",更確切些說,應當寫上"當心一對毒蛇"!因為在你的府上不隻一條蛇,而是有兩條毒蛇在做窠,那就是:範萊麗雅和斯巴達克思。


    你切不可屈服在第一陣憤怒的衝動之下,你必須監視他們,在下半夜雞啼第一遍的時候,你就會相信,他們汙辱了你的名字,褻瀆了你的結婚臥榻,嘲弄了你這位握有世界上最大權力,而且使一切人恐懼戰慄的偉大人物。


    願人神保佑你長壽,並使你以後不再遭到同樣的災禍。


    範萊麗雅才念頭上幾行,全身的血就幾乎都集中到臉上來了;當她念完了信的時侯,她的臉又變得和蠟一般白了。


    "赫利索根從哪兒得到這封信的?"她頓時咬著牙齒低聲問。


    "可惜得很,他已記不清楚這信是誰交給他和是誰寄來的了。他隻記得帶信來的那個奴隸剛好在蘇拉去世以後幾分鍾趕到庫瑪。當時赫利索根正非常激動而且難受,他隻是機械地接受了那封信,直到六天以後,他才發覺他自己有這麽一封信。他已絕對記不起是從誰的手裏收到這封信的。"


    "我不準備說服你,"範萊麗雅沉默了一會就從容地說。"這樣一封匿名的告密信是毫無根據的,而你,荷爾頓西烏斯,我的哥哥,卻根據它來責備我範萊麗雅·梅薩拉,蘇拉的寡婦……"


    "可是我還有別的證據:梅特羅比烏斯對他的朋友蘇拉的逝世感到非常悲傷,因此他認為代替蘇拉洗雪褻瀆他名譽的恥辱是他的神聖責任。在蘇拉去世後第十天或者是第十二天,他就到我那兒來把你和斯巴達克思的暖昧關係統統告訴了我。梅特羅比烏斯買通了一個女奴隸,她把他藏在庫瑪別墅中與你的密室相近的一個房間裏。梅特羅比烏斯就在那兒親眼看見了斯巴達克思在深夜走進你的密室。"


    "夠了,夠了!"範萊麗雅叫道,她一想到她的親吻、情話和愛情的秘密,居然被梅特羅比烏斯這樣一個卑賤小人和一個下賤的女奴隸所探悉,她的臉就頓時變了顏色。"夠了,荷爾頓西烏斯!你剛才已經責備了我,現在就聽我說吧。"


    她站了起來,把兩手交叉地疊在胸前,驕傲地抬起頭來,用閃閃發光的眼睛望著她的哥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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