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推測估計不會錯吧!


    他們在談話時,昂梯菲爾和奧馬爾均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那人轉過碼頭的拐角,從他們身邊向車站走去。


    他倆都不說了,至少是公證人,說了半句便停住了。他似乎向那行人斜瞟了一眼,示意那人不該從此經過。那行人顯得十分不悅,氣呼呼地加快步伐,一會兒便不見了。


    那是一個外國人,30多歲,埃及人打扮,深灰色的皮膚,賊眉溜眼,中上個頭,身體健壯,神誌果斷,臉很難看,顯得粗野,公證人象和他認識似的,很可能!他們又假裝互不相識?肯定是這樣。


    不管怎麽說,在這套把戲中,昂梯菲爾師傅並未發現什麽,一個眼色,一個手勢,僅此而已。


    “現在勃·奧馬爾先生,”他說道,“請您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您非要那封信,想知道內容?我如果有,您想買到手嗎?”


    “昂梯菲爾先生,”公證人十分窘迫地答道,“在我的顧主中,有一位叫卡米爾克,我是負責他的利益而來的……”


    “您說,您有一位……”


    “是的……我是他的遺產代理人……”


    “他的遺產?”昂梯菲爾驚喊起來,這並不使公證人感到奇怪。“這麽說他已不在世了?”


    “是的,他已去世了。”


    “當心!”皮埃爾·塞爾旺·馬洛嘴裏咬著小石子,狠狠地罵道。“卡米爾克總督死了,……更得謹慎,就怕他想耍花招……”


    “看來,昂梯菲爾先生,”勃·奧馬爾擠了擠狡黠的雙眼,問道“您沒有那封信?”


    “沒有。”


    “太遺憾了,因為總督的財產繼承人,想搜集所有能紀念親人的物件……”


    “啊!為了紀念?……多好的心腸!……”


    “昂梯菲爾先生,就這些理由,正象您說的那樣,真是心腸太好了,為挽回那封信,還會毫不猶豫地給您一筆錢。……”


    “給多少?”


    “既然您沒有那封信,說也沒用。”


    “您就說吧!”


    “唉!……幾百法郎……”


    “呸!……”昂梯菲爾師傅不屑一顧。


    “甚至可給幾千法郎……”


    “好吧!”昂梯菲爾早就按捺不住了,抓住勃·奧馬爾的脖領,順手把他揪了過來,簡直象要咬他一口似的,對著他耳朵嚷道:“好吧,我有,那封信!”


    “你有?”


    “署名雙k的信!”


    “對!……雙k!……我的顧主是那樣簽名的!”


    “我有那封信,並反覆讀過,我知道,幹脆說吧!我知道您為什麽非要那封信!”


    “先生……”


    “甭想!……”


    “您拒絕?”


    “對!老兄,除非您肯花錢買……”


    “要多少錢?”公證人把手伸向口袋掏錢包,問道。


    “多少錢?……五千萬法郎!……”


    勃·奧馬爾跳了起來,昂梯菲爾則張大嘴,翹起嘴唇,露出滿口牙齒,瞧著他。奧馬爾從未被人這麽盯過。


    然後,他冷冷地,以指揮官的口吻,補充說:“幹不幹,隨您便。”


    “五千萬法郎!”公證人傻乎乎地重複道。


    “別討價還價了,奧馬爾先生……少50生丁1也辦不到!”


    1生丁:法國貨幣最小單位100個生丁等於1個法郎。


    “五千法郎!”


    “那還是值的,……付現款,黃金或鈔票……當然,法蘭西銀行的支票也行!”


    公證人一時不知所措,漸漸恢復了冷靜。毫無疑義,這該死的水手知道那封信的重要,特別是對總督的財產繼承人更是如此,因為那封信中記載著那個和遺囑中提到的經度相配合的緯度。既然該死的聖馬洛人如此警覺,想得到那封信的企圖看來已經受挫,那麽要得到它,隻能靠花錢去買,從昂梯菲爾手中把信買回來。


    但是,人們或許會問,勃·奧馬爾是如何知道昂梯菲爾師傅有那封信的呢?而他這個埃及首富的公證人是怎樣受託來送那個經度的呢?……


    不管奧馬爾出於何種動機,不管是否受別人的唆使,他已很清楚,要得到那封信,必須付出高價。


    可五千萬法郎……


    於是,他態度謅媚而又狡黠地說:


    “昂梯菲爾先生,您說是五千萬法郎!”


    “我說了。”


    “唉!這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大玩笑……”


    “奧馬爾先生,您還想聽一個更大的玩笑嗎?”


    “願意聽聽。”


    “好吧!您是埃及的一個老扒手,老壞蛋,尼羅河上的老鱷魚……”


    “先生……”


    “得了……我小說了……混水摸魚的傢夥,您想挖走我的秘密,卻不把您的秘密告訴我……快把它告訴我,那是您此行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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