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道大宗的巔峰刀意一出,天穹之上呈現了千軍萬馬的奇異天象,蒙墨這一刀攜裹著一支沙場百戰的王牌之師降臨!


    轟隆隆!


    大地如同千騎卷平岡,顫動不已,一股滔天刀勢鋪天蓋地而來!


    餘燼目光閃爍,大須彌與草芥同時握在左右手當中,當那千軍萬馬的一刀進入他營造出來的劍勢範圍,雙劍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無敵劍意,往前一斬!


    雙方最強的刀意與劍意交鋒的瞬間,一股影響空間的實質性風暴席卷全場。


    學堂裏,小仙瑤好奇地往窗外看去。


    捧著書簡的先生,微微搖頭,那座學堂外麵旋即出現無數散發著光芒的經卷文字,將那座瓦屋包裹其中,無論是刀意還是劍意全部被拒之門外,任外麵風暴再大,學堂內眾學童都無所察覺。


    鄒天衍才鬆了一口氣,目光便看見坐在最後的紅珠站了起來,小姑娘直接走到窗邊,默默地看著外麵的刀劍之爭,完全無視了先生的目光。


    屋外。


    那院子裏有狂風席卷,最終餘燼的劍意先一步潰散,千軍萬馬的天象一刀,穿過那件黑袍,少年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輸了。”餘燼平靜開口。


    蒙墨的刀意已經逼近下一個刀道大境界,遠非尋常的大宗師可以比擬。


    哪怕餘燼之前在劍道大宗上又有了進步,可雙方依然有著不小距離。


    蒙墨沉吟了一下,“說實話你的劍道讓我很吃驚,隻是你目前依舊撐不住我以巔峰刀意凝聚的天象。”


    凝聚出天象代表大宗師已是半隻腳踏進了王之領域,這期間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在蒙墨看來餘燼的劍能將他的刀意天象逼出,已經很不錯了,隻是還需要磨礪。


    “哈哈,蒙墨大哥的刀可是在中州同輩之中,也是佼佼者一類的頂尖存在,餘燼你能讓他撐開刀意天象,已然很了不起了,要是再給你點時間,走出那一步,或許你也能撐開劍意天象。”


    龐凰笑著走了過來。


    他的語氣中不無安慰,這可是他看見餘燼第一次認輸,若是產生了挫敗感,這對於以後的劍道修行可不是好事。


    隻是餘燼眼眸低垂,握著雙劍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似乎什麽也聽不進出去。


    蒙墨深深看了一眼餘燼手中的雙劍,後者的劍意走的是無敵之路,這條路要比其他劍道還要難很多很多,可是修行路誰敢言一直無敵,一次道心破碎很可能便是逆倒千裏!


    為了感悟出刀意天象他當初花了整整八年時間,甚至比前麵達到刀道大宗加起來的時間相差無幾。


    這八年還算是短的,中州不知道多少天驕都是卡在這裏,終其一生都沒有凝聚出自己的天象,所以,龐凰口中說的這一步可不好走!


    “以後多和蒙大哥切磋一下,有他陪練,想要進步很容易。”


    龐凰輕輕咳嗽了一聲,並且向著蒙墨眨了眨眼。


    隻是蒙墨性情耿直,除了沙場殺敵和修煉護主之外,說出來的話實在是樸素,“蘇公子要回中州了,我們恐怕待不了多長時間,修行之路一步一個腳印,也急不得,那道坎大多數天驕也是過不去的,所以餘燼兄弟你也不必著急。”


    龐凰一拍腦袋, 他倒是忘了蒙氏一族都是出了名的耿直,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道心都給你捅壞了。


    “餘燼啊,蒙墨大哥的意思是以你的天賦遲早可以凝聚天……”


    龐凰想要解釋,可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隻見餘燼手中的雙劍之上,同時有著一股遠比與蒙墨之前對撞,還要強盛許多的劍意爆發而出!


    蒙墨一愣,剛才餘燼的劍意還有所保留!


    也就在眾人意外的瞬間,更大的意外接踵而來!


    隻見餘燼雙劍劍意,如兩股龍卷一般衝天而起,當劍意貫入九霄之上,這片靈墟天幕忽然風雲色變!


    古鎮之上,所有的行人皆是駐足不前,抬頭看著那座山上書院再度升起的天地異象。


    “這劍意……”


    福雲客棧裏的佟秋夢,美眸中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便又平淡下去。


    學堂上一直打著盹的佟小寶,猛然驚醒,跑到窗邊探頭張望,灰猴子騎在他的腦袋上,同樣目光好奇地看著院子當中握雙劍的身影。


    “快看,大魔頭餘燼,要一劍開天了!”佟小寶喊了一聲,眼神裏充滿羨慕。


    學堂裏那群小娃娃本就對一切好奇的年紀,一窩蜂地擁到了窗邊。


    這讓得正在念書的鄒天衍臉上頗有幾分無奈,本想叫孩子們叫回來,可轉念一想,這難得的劍修頓悟場麵,倒也是值得看上一看,然後他自己也走到了窗邊。


    龐凰滿臉震驚,把到了嘴邊的安慰話語,硬生生咽了回去,“這氣息難道他……”


    蒙墨臉上有著動容之色,他目光死死盯著那片風雨變幻的天穹。


    下一刻,天穹上仿佛被什麽斬出了一道如同深淵一般的裂縫,一柄漆黑紅色的蒼穹之劍從天外降臨!


    無窮的劍道氣息散發而出,整座靈墟天幕,都仿佛在顫栗,巨大的壓迫感悄然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這是劍意天象!


    屬於餘燼的劍意天象!


    龐凰的臉皮抖了一下,心裏又驚又納悶,自己居然去擔心他,真是多餘了!


    “我就說嘛,他這種殺胚怎麽會產生挫敗感,喂一次劍就能頓悟劍意天象,蒙大哥看來你遇見對手了!”


    婢女小紫看了他一眼,之前少東家好像不是這樣說的。


    如果說全場誰最驚訝,那便屬蒙墨無疑,沒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一幕到底意味著什麽。


    他花費了八年時間領悟的劍意天象,已是被稱為中州刀道的年輕一輩翹楚,可是餘燼呢?


    僅僅喂劍一次,便踏出了這一步!


    這對於任何修行刀劍之人,都是一種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不知道剛才餘燼有沒挫敗感,但是蒙墨現在自己有了一絲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一直努力修行的天才,忽然有一天遇上了一個天生就該這條大道上一騎絕塵的怪物!


    根本不可理喻!


    看著握雙劍散發著滔天劍意的少年身影,心中也的不得不感歎:“劍修風采確實是比讀書人的書生氣看著更帥一點點。”


    小娃娃們個個滿臉震撼,小時候見過驚豔的一幕,自有種子會在心裏發芽


    “紅珠,小仙瑤,你們看見了麽?這就是劍修啊!”佟小寶虛空握劍,胡亂揮舞,他也要當劍修!


    紅珠輕哼一聲,回到了座位上。


    蒼穹上的劍意天象,凝聚片刻之後,緩緩消散。


    餘燼身上的劍意和劍勢收斂,不禁自語道:“這劍意天象,有點難以操控。”


    “第一次凝聚天象是這樣的,往後你會越發得心應手。”


    蒙墨臉上依舊有著一絲驚歎,無論哪一條大道,能踏出那一步的頓悟才是最關鍵的,現在餘燼已經能夠凝聚天象,做到隨心施展也是遲早的事情,就差熟練而已。


    邊上的龐凰也是忍不住臉皮抖了一下,一步頓悟還不滿足,其他人要是聽見這得多少人要被你氣死。


    餘燼將劍收起,對著蒙墨抱拳,“這次還是要多謝蒙墨大哥,不然我也走不出那一步。”


    蒙墨的刀意天象,對他幫助很大,若不是看見對方這一刀,他自己摸索的話,的確不知道要走多久的彎路。


    蒙墨很是坦誠地笑了笑,“以你的天賦,即使沒有我喂劍,你也能頓悟,你將來的成就絕對在我之上,若是他日你來中州,可別忘了找我,我蒙家藏了許多年好酒,到時候可以邊喝酒,邊切磋切磋,哈哈哈。”


    婢女小紫目光露出一絲異色,背靠那恐怖的蒙氏一族,蒙墨可是板上釘釘的未來列王,甚至刀王,刀聖都有一絲機會!


    “不僅是蒙墨,你也可以來找我。”


    蘇午推門而出,笑道:“餘燼兄弟若來中州,蘇午必定傾盡地主之誼。”


    “那多謝二位了。”


    餘燼抱拳。


    蘇午二人亦是抱拳回禮。


    龐凰將這幕看在眼裏,尤其是在蘇午和餘燼身上來回看了幾眼,目光深處閃爍了幾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接下來的日子。


    餘燼一邊在仙籠世界修行,有空就找蒙墨切磋,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劍意天象越發穩定,期間倆人的交手,也由原來的蒙墨獨占上風,開始變得勢均力敵,甚至偶爾蒙墨還感覺到一絲威脅。


    十天之後的一個中午。


    草舍之外的一個開闊場地,山巔之上一柄蒼穹之劍從天而降,由純粹劍意撐開的天象以開天之姿,斬在了前方的千軍萬馬之中。


    山上傳來天搖地動聲音,縱橫的劍意肆虐當場。


    蒙墨的身影顯露出來,身影止不住地後退了數十步!


    “你的進步快的不可思議,現在若隻論單純的劍意比拚,你已經和我相差無幾,我要是稍不留神,都要吃上大虧。”蒙墨看著對麵手持雙劍的少年笑道。


    餘燼在劍道一途上的悟性堪稱逆天,若不是親眼看著這種進步速度,蒙墨是絕不相信的,哪怕是他現在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餘燼笑了笑,他現在有著一劍天象加持,如果再麵諸侯中期恐怕能一劍斬殺,甚至諸侯後期若是不小心,也可能會被重傷。


    當然,他如今的實力對比諸侯後期還有一段距離。


    這恐怕要突破第七境才有機會,諸侯之後每個小境界之間都存在遙遠的距離,等元力到達第七境,再利用靈魚突破極境,他的實力大概能去到諸侯巔峰。


    七境,到時候就可以去一趟死亡荒原深處了,隻希望能找到失蹤的娘親!


    “你們兩個都被先生趕到外麵了,鬧出的動靜還那麽大,等下先生又要過來跟你們嘮叨兩句了。”


    龐凰帶著婢女悠哉悠哉地走了過來。


    “你要不要也跟著進步一次?” 蒙墨忽然問道。


    龐凰的臉色變了一變,苦笑道:“蒙墨大哥,你才陪他練劍一段時間,怎麽也變得這般討人厭了,要不我看還是算了吧,餘燼一個人進步就行。”


    “也?”餘燼笑看著他,“你說誰討人厭?”


    龐凰眨了眨眼睛,“我可沒說,小紫是不是你說的?”


    小紫:???


    飛劍從龐凰眼前閃過,他眼珠子跟著轉了一圈,連忙道:“別鬧了,其實我這次來是有正經事跟你說的,你要找的人,我已經找到線索了。”


    餘燼臉色淡定,“餘傲在哪裏?”


    龐凰吐出四個字:“獸王飛瀑!”


    餘燼心中一動,獸王飛瀑是青萍靈墟一處斷崖飛瀑,也是與老墳坡一般,鎮上鮮有人敢去的禁地。


    靈墟有代代相傳的古老傳言,獸王飛瀑那裏曾經是一頭真正的王獸棲息的地方,曾經無數人被吞噬過,成了王獸腹中的骸骨,隻是後來獸王被斬殺,那個地方曾經寧靜了很久,直到十幾二十年前,所有靠近那邊的人都神秘消失了,鎮上一度認為是那頭獸王又複活回來了。


    據說連陳氏以前也像探尋過獸王飛瀑,隻是白白斷送了許多武夫的性命,最後無功而返罷了。


    “餘傲去那裏做什麽?”


    餘燼問道,現在柳王府的人清理幹淨之後,也是時候收拾餘傲了,趁著頓悟了天象一劍,沒必要再給餘傲活著回去大荒城的機會。


    “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而且不止他一個,月華宮的月無霜也跟他在一起,倆人在去往獸王飛瀑之前,還在火廬順利求了一件東西……飛瀑禁地可能存在著不少妖獸,你的劍應付起來應該不成問題,我就不跟你去了,要真有王獸存在,我去也沒用。”


    龐凰將收集到的情報講述了一遍。


    “我自己一個人夠了。”


    餘燼點了點頭,也沒再跟眾人多說什麽,轉身向著山下掠去。


    他跟餘傲的恩怨也是時候清算了。


    就在眾人走後沒多久。


    一隻灰猴子從地底鑽了出來,沒過多久,地底下傳來一個聲音,“怎麽樣,大寶餘燼他們都走了嗎?”


    灰猴子在地上“吱吱”叫了兩聲。


    緊接著,一個小胖墩從地底探出腦袋來,“大寶,他們說的獸王飛瀑……是不是姐姐經常去的那個大水潭啊?”


    灰猴子吱了一聲。


    “糟糕了!”小胖墩驚叫了一聲,“我姐和餘燼,跟仇人一樣,荒郊野外的,不會出事吧?”


    灰猴子投來疑惑的目光。


    “大寶,快走,我們也過去,先生的課不上了,別啊也不能告訴紅珠,等下啊姐生氣把餘燼給拋屍了,就來不及了,以後也就沒人教我練劍了!”


    佟小寶從地底探出手來,一把抓住怪叫的灰猴子腳踝,硬拖著它遁地消失。


    隨著佟小寶和灰猴消失, 短發小姑娘的身影如鬼魅般落地,她用腳跺了幾下地麵,嗬了一聲,“死胖子真沒義氣,逃學也不叫我,下次非得把你掛牆上摔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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