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私下裏那種?”我問。


    “我認識他,”他說道,“很久以前,在他有麻煩之前。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沮喪。復原後,他就可以好好工作了。但話又說回來了,他的興趣,肯定帶有門戶之別。”


    “對不起,這方麵我還真幫不上什麽忙,”我說,“我也猜不透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我也是一腦子糨糊呢,”曼多說,“不知道他為何要那樣處理那隻眼睛。不過,聽起來還是帶有本地事務的味道,應該同安珀與卡什法和伯格瑪的關係有關。這個時候,胡亂猜測也沒什麽用處。咱們還是把注意力轉移到更為緊迫的眼前事上吧。”


    我聽到了自己的一聲嘆息。


    “比如繼位?”我說道。


    曼多壓了壓一條眉毛。


    “哦,看來宿慧勳爵已經跟你說了?”


    “沒,”我回答道,“沒有,不過關於我父親在安珀繼位的事情,我可是沒少聽說,什麽陰謀詭計、兩麵三刀,我都快成這方麵的專家了。我想,在這兒應該也差不多,薩沃家族有這麽多後裔,涉及這麽多代人。”


    “你這麽想也沒錯,”他說,“雖然我覺得這種事在這兒應該比在那兒更有序一些。”


    “也有道理,”我說,“不過,就我來說,我隻打算盡一下人子之道,然後就滾得遠遠的。大事定了之後,給我寄張明信片就行。”


    他哈哈大笑起來。他很少這樣笑。我手腕上弗拉吉亞通常所在的位置,隱約刺痛了起來。


    “看來他還真不知情。”他說著,看了宿慧一眼。


    “他剛剛才到,”宿慧回答道,“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任何事呢。”


    我在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一枚硬幣,向上一彈。


    “頭像,”我看了看,宣布道,“你來跟我說,曼多。出什麽事了?”


    “在繼位順序上,你並非第二人選。”他說。


    現在該我笑了,於是我笑出了聲來。


    “這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說,“我記得你告訴過我,就在不久前,在飯桌上,你跟我說在我之前的名單如何如何長——如果像我這樣並非純正血統的人也有資格的話。”


    “兩個,”他說,“排在你前麵的,有兩個。”


    “我不懂,”我說,“其他人呢?”


    “死了。”他說。


    “流年不利?”


    他朝我壞笑了一下。


    “最近的生死決鬥和政治刺殺空前的多。”


    “哪一種更多一些?”


    “刺殺。”


    “有趣。”


    “……現在,你們三人都在王庭的黑暗監護之下,還有各自所屬家族的照顧。”


    “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


    “是許多人同時發難,還是少數人在清除異己?”


    “王庭還沒查明。”


    “你所說的‘王庭’,此時此刻到底指的是誰?是誰在發號施令?”


    “安博拉什的本瑟斯勳爵,”他回答道,“先王的老友和遠房親戚。”


    “我好像想起他了。他會不會也在盯著王座,並且隱身在其中一些清除行動後麵?”


    “此人是聖蟒的祭司。他們的誓言,不允許他們染指任何地方的王座。”


    “總有辦法繞過誓言的。”


    “沒錯,但這人似乎對這種事情真的不感興趣。”


    “也不能說他就沒這個心思。王座旁有沒有人對他特別言聽計從的?”


    “就我所知,沒有。”


    “那也不能排除有人和他串通一氣。”


    “對,雖然本瑟斯並不是那種輕易動搖的人。”


    “換句話說,你相信他沒有任何疑點?”


    “隻是缺乏指向相反方向的證據。”


    “接下來是誰?”


    “凱尼卡特的塔伯。”


    “第二呢?”


    “傑仕比的蒂姆爾。”


    “你那池子,看來還是一個排行榜。”我對宿慧道。


    他再次朝我露出了他的牙齒,它們似乎在輪轉。


    “咱們同凱尼卡特或是傑仕比之間有世仇嗎?”我問。


    “算不上。”


    “然後我們就這樣全都受到了照顧,嗯?”


    “對。”


    “事情怎麽會這樣?我的意思是,就我回憶,涉及的人著實不少。這都是一夜之間的事情,還是……”


    “不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死上幾個。薩沃的病情突然惡化時,並沒有暴發死亡流血事件,有幾樁是最近才發生的。”


    “哦,那肯定有人調查過了。牢房裏有人嗎?”


    “沒有,不是跑了就是被殺了。”


    “被殺的都是些什麽人?從他們身上總能查出蛛絲馬跡吧?”


    “沒什麽大用。其中幾個是專業殺手,其他的不過是些對現狀不滿的人,精神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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