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應邀來王允家做客,其實是王司徒提前安排的相親宴,董卓是個花心蘿蔔,看到漂亮女人,就兩眼發直,六神無主。何況貂蟬是舉世無雙的美女,現代人常說美女是花瓶,一般而言,美貌女人普遍自戀,也盼望他人給予自己特別垂愛,沉湎於這方麵的心思過多,自然有些弱智。而貂蟬是獨一無二的美女類型,表麵的花容月貌,實際上她的心計絲毫也不遜色,兩者相結合,對男人的殺傷力更是無與倫比。董卓果然中計,被貂蟬的美色才藝迷得神魂顛倒,滿心歡喜地把貂蟬納為己有,一同回宮,去享受美妙的溫香軟玉。


    趁董卓乘興而歸之時,王允將我拉到一旁,囑咐我千萬不能泄露出去,我點頭應承。此前,王允已經把貂蟬許配給了呂布,僅是口頭協議,這為日後的一係列變故埋下伏筆。王允直接授意,派我去遊說呂布,還誇我巧言善辯,能說會道,我是這樣的人嗎?分明是他想利用我,由我出馬,他可以避嫌,又落得清閑自在。我沒有別的本事,就有一招,猛誇忽悠對方,把他捧上了天,再說什麽話,他也不會起疑心。我先是讚揚呂布,蓋世英豪,無人能及,呂布聽我這話,他稍許想了一下,覺得我說的在理,武功確實沒有人可以匹敵。


    拍馬屁,也很有學問,要拍在適當的部位,力道不大不小。力氣太小了,隔靴搔癢,不起作用;力量過大,被吹捧的人也會感到不對勁,產生條件反射,抬起蹄子踢將過來,結果適得其反。我拍馬屁堪稱一絕,當初各要害部門的官員,差不多都領教過我這項技能。我故意憤憤不平地對呂布說:將軍和小姐是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郎才女貌。其實我說的是違心話,你呂布一個莽漢,根本配不上貂蟬,我和貂蟬才是情投意合的真命鴛鴦。可嘆在這個亂世,我們隻能相互遙望,因為是小角色,隻得用變通之策,來影響未來局勢的走向。


    (二十六)


    我滿懷遺憾地對呂布旁敲側擊:董卓是個見色忘義的人,他在王司徒家無意撞見小姐,大聲驚呼絕色佳人,得意忘形,最後強行把貂蟬帶走了。王司徒勸說了半天,也不見效,董卓態度蠻橫,我們都拿他沒辦法。呂布聽罷我的一席話,登時火冒三丈,大罵董卓老匹夫,劍眉倒豎,虎目圓睜,恨不能立即出發,將心上人搶回來。但是呂布還沒有喪失理智,明白直接搶奪,是難以奏效的,我總算達到目的,用挑撥離間之計,促使呂布乖乖就範。我在靜觀事態,呂布最終耐不住性子,趁人不注意,悄悄溜進鳳儀亭和貂蟬秘密約會。


    王允讓我在董府後院做策應,以防意外有變,我是董卓的心腹,可以自由在府中巡視。我又見到朝思暮盼的心儀之人,可是貂蟬卻和呂布絮絮私語,其情其狀,繾綣纏綿,我不由得心生忌妒。我此時的心情如同在油鍋裏煎炸一樣難受,我也開始理解前妻遭我遺棄之後,變得瘋瘋癲癲的表現。向來人們達成的共識,將婚姻比作桎梏,牢籠,甚至說成墳墓,事實上是為經常轉移的興趣點開脫。愛情真的與婚姻是一對水火不容的冤家嗎?我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誰都知道,愛情是自私排他的,而親情和友情則相對要寬泛得多。


    當然,各類感情存在分配不均的問題,但是較之愛情,就算大度容忍許多了。愛情純屬男女之間的私密體驗,與第三人無關,也不允許別人介入。婚姻的本質,是愛情的延續,是轉化為三位一體的多種情感聚合狀態。我以前沒有領悟到婚姻戀愛的關係,直至靈魂出竅,遊歷天上人間古今未來,我才大夢初醒。我躲在他倆依偎身形的不遠處,豎起耳朵聽兩人的談話內容,我靜下心來,真切聽見幾句肉麻的話。貂蟬不愧為女中豪傑,她使出渾身解數,把呂布迷得團團轉。現在諸多女明星,在銀幕螢屏上的表演功力,比貂蟬要略勝一籌。


    我所關心的,是眾人幕後的真實麵目,嫁入豪門,是她們的終極理想歸宿,而即便成功完成華麗轉身,最後的命運也往往不盡如人意。在性泛濫的大背景下,戀愛也變成了一場遊戲,我把戀愛改為亂愛,亂紛紛的男女演員,在放縱的**易中,演繹屏前幕後兩種不同版本的人生。相形之下,貂蟬的覺悟,遠比現代舞台上的表演者要高得多,她寧願犧牲個人的色相,為正義事業甘做開路先鋒。然而,我依然受不了貂蟬那軟綿綿的聲調,隻聽她說:我未能與將軍告別,一直為此愧疚,今日見將軍一麵,終於了卻夙願。


    呂布顯然被貂蟬的萬般柔情所打動,他也投桃報李,表白心跡: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讓你受委屈了,我保證,今生今世一定娶你為妻,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既然說出口,我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貂蟬對呂布的一番表白,感動的熱淚淌流,她再看呂布,正如醉如癡地望著自己。貂蟬靈機一動,掙脫呂布的懷抱,意欲投湖自盡,我心裏咯噔一下,險些要衝過去救貂蟬。其實貂蟬隻是假意跳湖,她沒有邁出幾步,很快就被呂布攔腰抱住。貂蟬淚如雨下,她哭得更加傷心欲絕,呂布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信誓旦旦,以表忠心。


    貂蟬趁機勸說呂布,以大局為重,這反而激怒了呂布,他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矛頭直指董卓。兩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我看在眼裏,恨在心頭,恨不能從呂布的懷中搶回貂蟬。但是我不能這樣做,我打不過呂布,也不能貿然行事,從而攪亂了整個計劃的有序步驟。貂蟬真能耗時間,一直拖到天色將晚,我也跟著苦等苦捱,把巡邏任務都拋在腦後。在場的三個人當中,隻有呂布不知道貂蟬的拖延戰術,我已經掌握事態發展的大致脈絡。貂蟬終於把董卓等回來了,她完全施展自己的演戲本領,盡情發揮,真可謂精彩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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