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我是從和鄭川的閑談中,了解古代女人的深閨愁怨,甚至聽說過特別極端的例子,有的府宅小姐,臨到出嫁前,才邁出閨房門檻的第一步。鄭川給我講述了小姐會家僕的傳奇故事,我不知道是他瞎編出來的,還是從書中獲知的,然後再添枝加葉地說給我。富家小姐長成娉婷少女,看見樓下的僕人體格健壯,肌肉發達,不禁春心蕩漾。小姐竟然把床單撕成條狀,當作繩子,家僕攀緣而上,跟小姐共享魚水之歡。小姐初嚐禁果,欲罷不能,三番五次與僕人秘密幽會,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父母聞聽這個令他們顏麵盡失的醜事。


    他們受到奇恥大辱,又礙於家醜不可外揚的臉麵問題,將家奴痛打一頓,逐出府門。小姐自覺無臉見人,以三尺白綾懸樑自盡,由此可見封建禮法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女性。貂蟬算是例外,她不僅美艷絕倫,而且頭腦靈活,受到外星人的青睞,足以證明她的能力不同凡響。我相信,貂蟬對我的感情是出自真心,不是逢場作戲,我們分散以後,我一直沒有她的音訊。討董聯盟土崩瓦解之後,各路諸侯盤踞一方,同時都在覬覦周邊的領土,大魚吃小魚,戰事頻仍。董卓遷移至長安,聯軍威脅已消除,他終日沉迷於酒色享樂。


    董卓感覺已經平安無事,他殘暴的一麵占據上風,不但自己聲色犬馬,還放任手底下的隨從姦淫搶掠,巧取豪奪,百姓怨聲載道,明眼人都清楚,董卓的大限將至。外星人又給我發來信息,鑑於我出色完成第一項任務,功成身退,下一步是打入董卓集團的內部,我的地位有所提升,以謀士的身份出現。負責接待我的人,正是特訓班的老師,那個神秘之人,見了麵,我才獲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允。我對這一段歷史很熟悉,想必貂蟬隱居於他府上的某個房間裏,我提出和貂蟬相見,王允立刻否決,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我們雖屬師生關係,然而王允對我並沒有好感,他安排我食宿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我和貂蟬違反校規,跑出去喝酒,他一定懷恨在心。我在王允家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天,他帶我去見董卓,有他的舉薦,董卓爽快地收留了我,委以謀士之職。謀士分為三六九等,我是最低級的,不是沏茶倒水,就是跑腿傳令,敢情古人也欺生,我是新來乍到的陌生人,幾乎包攬了所有無人肯幹的苦差事。我放下老闆的架子,手腳勤快,深得董卓的器重,他身邊的幕僚,跟走馬燈似的,換了一撥又一撥,多數都是不滿他的喜怒無常。


    隻有我雷打不動,一直跟隨在董卓的左右,董卓十分信任我,進出都讓我陪著他。再怎麽說,我和他也不是同時代的人,腦係發達程度絕對比他超前。我使用以前慣常的手段,把董卓服侍得熨帖舒服,他總在大庭廣眾場合誇獎我,說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項計劃初見成效。董卓有個義子,現代人叫幹兒子,拜幹親是為了找靠山,今人也沿著這條足跡,把拉攏攀附的關係學發揮到極致。巴結奉承,溜須拍馬,現代人都當作了家常便飯,無利不起早,有利可圖,才彼此結幫拉派,相互利用,最終目的還是為自己。


    古人正是這種奇特關係的始創來源,董卓的義子叫呂布,武藝超群,性情暴烈,董卓看好呂布是有用之人。呂布隻是一介武夫,縱有通天本領,也需要掌權者的庇護,董卓大權在握,正合呂布之意。那天,兩人在密室裏唧唧咕咕,不知在商議什麽,我趴在窗根底下,聽不清他們的低語談話聲。我知道,這兩人湊在一起,肯定沒有好事,狼狽為奸。一個是精明的獵戶,一個是兇猛殘暴的鷹犬,稍微觸犯他們,就要遭殃。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轉天董卓宴請文武百官,我負責布置酒席上菜。起初,眾官員舉杯共飲,氣氛融洽平靜。


    醋海翻騰 [本章字數:2803 最新更新時間:2011-09-06 20:55: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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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我忙完手裏的活兒,在董卓身旁落座,我用眼角餘光觀察他,原來笑容可掬的臉色驟變,露出可怕的凶光,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下。我想,這是他發出的信號,我看過多部國產影片,情節雷同,遇有突發事件,都是以摔杯開啟行動的閘門。現在的編劇導演,手法一點也不高明,純粹是模仿董卓的舉動,除此之外,他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戲劇化表達方式。說時遲,那時快,我也借用流行的語句,反正我明白了,董卓早有預謀,隻見呂布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這麽重要的聚會,呂布竟然沒有到場,按理說呂布不應該缺席。


    呂布沖入大廳,徑直走到張溫的近前,揪起他的脖領子,用另一隻手卡住老人家的咽喉,生生把他給掐死了。張溫痛苦的表情慘不忍睹,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慘劇嚇得目瞪口呆,頓時鴉雀無聲。這時輪到董卓出來打圓場了,他不緊不慢,輕描淡寫地宣布:張溫勾結亂黨,是隱藏在我們內部的臥底,像他這樣的人,定殺不赦。董卓空口無憑,根本拿不出證據,隻因張溫是他通向龍椅的絆腳石,便以罪不容恕的通敵賣國栽贓陷害,痛下殺手。董卓命呂布除掉張溫,是殺雞給猴看,誰要是跟他過不去,將會是同樣的下場。


    兔死狐悲,王允對董卓草菅人命的做法痛恨到極點,董卓的暴虐行為,追隨紂王,得到他的真傳,人性泯滅,多行不義,必將走入末路。我從王允的眼神,以及歷史軌跡來判斷,他一定會採取非常規的策略,斬斷董卓的魔爪。我是董卓跟前的親信紅人,若是通風報信,把要發生的事情告訴他,這段歷史將被重寫。我雖然算不上行俠仗義的好漢,也是個富有正義感的善良人,我對董卓的所作所為也恨之入骨,決定隱瞞不報。我終於見到日夜思念的貂蟬,陪同董卓赴宴時,我與貂蟬邂逅,四目相對,緘默無語,咫尺天涯,卻不能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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