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那麽,我需要為此付出什麽代價?”


    她才不信這個愉悅犯會有那麽好心!


    男人很受傷的說:“哪裏稱得上代價,不需要您任何代價,當然,更談不上靈魂。”


    他帶著宛如春風般溫柔的笑容,用無比悅耳的聲音說:“隻需要您屆時獻祭一個靈魂就好。”


    “獻祭靈魂?”


    陸楠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您每一次使用我所說的功能,就需要向我提供一個靈魂。”


    男人舔了舔嘴唇,一瞬間陸楠好像看見他露出了兩顆獠牙,但眨眨眼後他並沒有什麽變化。


    “至於怎麽獻祭,簡單點說,就是由您殺死一個人就好。”


    陸楠聞言後笑了起來:“哦,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


    “是吧?我不挑剔,隻要是活人就行,您大可以選擇那些本來就犯了死罪的人,一舉兩得。這樣一來,您不是就方便得多了嘛,完全不用像現在這樣隨時小心翼翼生怕死去從頭開始。”


    男人兩眼發亮,開心的說。


    “但是我拒絕。”


    陸楠斬釘截鐵。


    “咦?為什麽?”


    男人看起來是真的吃驚。


    “您沒明白我的意思嗎,隨便什麽人都可以,以您日後的身份,這是件很簡單的小事,根本不會對您造成任何損害。又不是每天都需要,您甚至可以先選擇隨心所欲的回溯時間點,之後再補上。我雖然看著好像很不靠譜,這方麵我可是出了名的守信。這樣好的事情,您為什麽不答應呢?”


    陸楠冷笑著回答:“我就是喜歡對那些自以為是的人說no。”


    男人像是第一次認識陸楠般看了她半天,看得出他真心感到困惑。陸楠覺得他此刻的表情非常美妙,讓她心情愉快。


    “行了,你可以滾了。”


    她不客氣的說,已經不打算搭理他。


    “有意思。”


    男人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笑著說。


    “太有意思了,您還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不知為什麽,我忽然對您重新充滿了期待。我期待您再一次讓我吃驚的時刻。”


    說完,他彎腰九十度的對陸楠行了個禮,隨後打了個響指,陸楠看見他像是一塊融化的肥皂似的,消失在了她的影子裏。


    她看著自己的影子看了半天,心裏有點毛毛的。


    第17章


    被寒冷刺痛肌膚,陸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盯著空曠的天花板愣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聖像前的長椅上睡著了。她打了個哈欠,擦掉嘴邊流出的一點口水,疲憊的活動下脖子,覺得全身酸痛。


    她抱著警惕的心情嚴陣以待了大半個通宵,終於在接近淩晨時分熬不住睡去,畢竟在馬車上顛了一天挺累。聽聽外麵好像沒有異常,又估摸著時間應該差不多,陸楠隨便整理了一下衣著,在教堂內走了幾圈,終於恢複了一點精神。她輕輕咳嗽一聲,把門打開一條縫,那幾位士兵依舊無比敬業的守在外麵。


    “現在幾點了?”


    距離她最近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回答:“淩晨五點一刻,殿下。”


    “我已經禱告完畢,請您帶我去臥室好嗎,我想梳洗一下。”


    陸楠客氣的對他微笑,士兵頓時漲紅了臉,興奮的點頭。於是在幾位士兵的保護下,陸楠拉緊披風,穿過一層一層螺旋的階梯,又在陰暗的燭光中走過數不清的走廊過道。路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守衛,見到她無不鞠躬問好。陸楠對他們一一點頭示意,保持著平靜卻不失親切的表情。雖然她並不打算走什麽和藹可親的小白花路線,但刷刷底層階級的好感還是不錯的。她的淩厲強硬向來隻針對敵人以及競爭者。


    天空還保持著黑暗,空氣裏彌漫著薄薄的晨霧,陸楠的臉被風吹得有些刺痛,但這也讓她更加清醒。幾個護送她的士兵一路都保持著沉默,但看得出他們非常想和她說話,有幾個年輕人還時不時偷偷打量她,但那並不帶任何惡意,陸楠看出了他們臉上無法掩飾的好奇和崇敬。


    唉,年輕人。陸楠寬容的想,也是啦,畢竟不是誰都能和未來女王這麽近距離接觸的。如果陸楠身上沒有那層皇權的光環,她相信這些年輕人大概也會因為她的長相多看幾眼,但絕對做不到現在這般激動。作為曾經的跨國公司管理人員,陸楠經常在員工們的臉上看到對她的畏懼,可是沒有人會對她抱有敬仰和崇拜。她相信如果現在自己對這些年輕人說一句話,搞不好他們會激動得哭起來。陸楠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們不像現代人,習慣了平等自由,對於皇權毫無感覺。然而她深呼吸著握緊雙拳,無法否認,自己此刻內心同樣興奮。


    權力這個看不到摸不著的存在,再一次對著陸楠露出了微笑。她稍微可以體會到為何有那麽多人會因為權力而瘋狂,那滋味……確實妙不可言。


    來到了臥室門外,那裏早就等候著不少穿著華麗的女士,幾位護送她的士兵駐足不前,站得遠遠的鞠躬。陸楠回憶了一下路上見到的場景,稍稍提起裙子對他們屈膝點頭。


    “感謝各位的護送。”


    “啊……不,能為殿下效勞,是我們一生最大的榮幸!”


    為首的士兵結巴著回答,手足無措。


    陸楠微笑,隨後在那些女士們殷勤的簇擁下進了房間。她心想大概這場經曆足夠士兵們吹一輩子,上位者想要博取下位者的好感就是這麽可悲的輕鬆。


    由於有前麵的不良體驗,陸楠一進房間就很有經驗的沉聲對那些女士們說:“各位,我喜歡自己動手,所以請不要隨便湊過來脫我的衣服,你們隻需要協助我就好。”


    她原本以為又要和她們來一次激烈的交鋒,沒想到這些看上去個個都出身高貴的女性們隻是詫異了一下,便默默的遵從了。從她們親切的笑臉上,陸楠看不到任何的不快。她們果然隻站在一邊幫手,沒有誰不長眼的硬要跟她對著幹。


    嗯……果然王都的人素質高多了。而且陸楠覺得這和自己的身份馬上就要得到質變有關係。以前她隻是個公主,而現在,她很快就要成為正式的女王。


    但不得不說陸楠想靠自己完成換裝絕對不可能。那些繁瑣厚重的華服珠寶,一層又一層沙沙作響的絲綢裝飾,陸楠簡直都不明白該把它們放在自己身上哪個位置。但這群女士無疑非常專業,她們靈活的手指幾乎都沒有觸碰到陸楠,就把她裹成了一個活動的衣架和珠寶展示台。陸楠心知馬上就要經曆無比正式的場合,所以也沒有對那些更加誇張的服飾提出抗議。盡管女士們動作很快,可是全部穿戴好也花掉了至少一個小時。陸楠對著巨大的穿衣鏡照了照,覺得自己目前的樣子倒是非常符合印象裏的女王。


    她穿著一身金色交織白色的拖地長裙,上麵鑲滿了珍珠和水晶,寬大的裙擺在地上足足拖出了五六米的距離。胸口佩戴著純藍色的綬帶,身後還披著同樣幾米長純紅色的披風。無數閃耀的珠寶點綴在她的耳朵胸口手指發間,最顯眼的還是項鏈上那顆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陸楠看到它的時候都忍不住呼吸一窒,愣了好幾秒。


    但是這些珠寶華服都在她頭上那個全部由鑽石鑲嵌的頭冠前黯然失色,陸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工匠們是不是有黑科技,否則他們是怎麽把鑽石打磨出多麵體的?但那些晶瑩璀璨的可愛小石頭們實在是太美了。整個頭冠看上去藝術品的價值甚至更高於它本身的價值,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為之瘋狂。陸楠自己就忍不住盯著鏡子欣賞了起碼五分鍾,而周圍的女士們都用羨慕嫉妒的視線悄悄看個沒完。


    當然,這些美麗的珠寶還有衣裙們都非常沉重,但陸楠覺得毫無壓力,她甚至可以頂著這些東西出去跑十圈。陸楠在心裏默默嘲笑自己女人的天性,但又沒辦法停下這種愚蠢,毫無意義的雀躍歡喜。


    陸楠本以為這樣就算打扮完成可以出門了,她覺得大概不會直接舉行加冕儀式,還要來個彩排什麽的。搞不好人家那邊都彩排半天就等她去最後走位。結果又進來一個帶著巨大羽毛帽子的男人,他留著修剪漂亮的山羊胡子,對著陸楠脫帽後行了個非常誇張的禮。而一邊的女士們嘰嘰喳喳的給她引薦介紹。


    “這位是來自圖利安群島的丹德裏恩先生,當今最偉大的畫家。”


    “他要為殿下畫一幅最完美的畫像,作為您加冕的紀念。”


    “啊,尊敬的陛下,很榮幸能見到您。您的美貌果然如同傳說中一般迷人,您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女。如果我大膽告訴您,您的美已經完全將我俘虜,還請您寬恕我的無禮,因為在我看來,世界上不會有男人能抗拒您的魅力。”


    丹德裏恩上來就是一連串詩歌一樣的讚歎,恭敬的捧著陸楠的手親個沒完。陸楠忍不住嘴角抽搐,使勁把手抽了回來。她實在是不習慣這種誇張的讚美,但是看周圍女士們的表現,她們好像特別滿意丹德裏恩的吹捧,咯咯笑個不停。


    不動聲色的把手背在裙子上擦了擦,陸楠微笑著點點頭,她直覺不能搭理這個叫丹德裏恩的男人。這倒不是說丹德裏恩很猥瑣很惡心,相反他眼神清亮,哪怕身處一堆女人裏,手腳也規規矩矩,眼睛沒有亂瞟亂看。陸楠隻是覺得,這人身上散發著一股逗比的氣質,呃,看來是個文藝二逼青年。


    丹德裏恩嘴上吹得呱呱呱不停,逗得所有女人們眉花眼笑,但動作卻很利索,很快就架好了畫具。陸楠以為他要畫很久,但他隻是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打好了草稿,就行禮告退。臨走前還擠眉弄眼的發誓他一定會為陸楠畫出一幅美到爆炸的畫像。


    陸楠怎麽就覺得,這人看著像個行走江湖的騙子呢……


    算了,這種事情她暫時也沒時間管。


    看著外麵天都亮了,而弗蘭德斯公爵也趕到王宮在外麵等候,陸楠總算是和那些女士們一起出了房間。因為裙子披風太長,有專門的幾個少女在後麵給她提著,搞得陸楠有一種是去結婚的錯覺。她被眾人小心的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走下樓梯,穿過大門,來到門外的廣場邊上。


    隻是一夜之間,外麵就完全大變樣。到處都裝飾著鮮花彩旗,一堆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男男女女都盛裝打扮,在那裏歡呼鼓掌,無數手帕在拚命揮舞,到處都在亂飛被拋過來的花朵和彩紙。陸楠在弗蘭德斯公爵的攙扶下一邊揮手示意一邊上了裝飾得閃閃發亮的十六匹馬拉的馬車,而其他人則是手忙腳亂的把裙擺撈起塞進來。隨後公爵行禮退後,關上車門。和其他人分別上了後麵的幾輛馬車。早就準備好的儀仗隊和護衛隊在樂隊的伴奏下,整齊劃一的邁開了腳步。


    頓時,伴隨著馬車以及儀仗隊護衛隊的出發,山呼海嘯一樣的女王萬歲響起,還有樂隊跟在車隊後麵邊走邊演奏雄壯的樂曲。昨夜還靜悄悄仿佛無人之城,現在已經變成人群的海洋,家家戶戶都掛著國旗,道路兩邊全是歡呼的人,女王萬歲的喊聲此起彼伏。陸楠一個人坐在馬車裏,笑得臉都快要僵硬了。她心裏確實開始緊張,因為不知道需要做什麽,害怕到時候出醜。


    “居然都不彩排直接開始的嗎?你們都默認我知道流程不會出錯哦。”


    她憤怒的想。


    車隊慢吞吞在人群和歡呼聲裏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陸楠的臉已經徹底僵了,她覺得把這輩子的笑都用完了。不過總算到達了目的地,一座高聳華麗的巨大教堂。同樣的,教堂大門敞開,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兩邊等滿了人群。


    弗蘭德斯公爵還是第一個趕過來攙扶她下馬車,同時低聲囑咐:“陛下,請不用慌張,按著司儀的提示做就好。”


    陸楠定了定神,將手交給他,在其他人的幫助下踏上地麵。她注意到弗蘭德斯公爵已經改口開始叫她陛下了。


    第18章


    陸楠處於一種強製趕鴨子上架的境地裏。媽耶,正常人哪會有什麽加冕的心得體會。


    她帶著僵硬的笑容,拖著一身繁重的“裝備”,後麵跟著幾個為她拖著裙擺的少女,木然的走在厚厚的紅毯上。兩邊的人在衝她歡呼鼓掌,她恍惚中覺得再來點閃光燈就和明星走紅毯差不多了吧。這樣毫無準備就直接上正戲,即便她的心髒已經非常強健,還是免不了緊張得額角冒汗。


    幸好隨著她步入教堂大門,喧鬧聲終於停止,樂隊演奏的曲目也隨之悄然一變,更加肅穆莊嚴,還伴隨著眾人的齊聲歌唱,陸楠猜想大概是國歌之類的。她保持著莊嚴肅穆的表情用眼角餘光環顧四周,教堂內部的人原本是坐在兩邊,此刻全部站了起來。左邊的人男女都有,穿著華麗,而右邊的人清一色男人,大多還是老頭,全部穿著同樣的長袍。陸楠猜測可能分別是有身份的大貴族,以及上議院的成員。她原本還有些其他的想法,此刻都被緊張擠壓得差不多,隻能被動的隨著音樂節奏一點一點往前挪動。


    教堂內部其實不算非常大,所以人都擠得密密麻麻,空氣不是很好。陸楠已經看前方幾十米處聖像前麵類似祭壇一樣的東西,還有一溜兒穿著紅色和黑色長袍,頭上戴著同色小帽子的神職人員。為首的那個老頭與眾不同穿著白色袍子,頭上的帽子也更高一點,應該是之前弗蘭德斯公爵提到為她加冕的大主教。陸楠偷偷看了幾眼,就垂下眼簾,繼續維持端莊的表情前進。


    她心想教會的權力看來真的很大啊。


    短短二三十米的距離,陸楠硬是走了接近一刻鍾,當她終於走到祭壇前麵,音樂聲也恰到好處的停止。陸楠心中不安,不知道是因為她掐點掐得正好,還是其他原因。但眼下她也沒有辦法探知,她瞟了一眼那個一直站在最邊上看著像司儀的男人,他正在拚命衝她打眼色,又看看擺在腳下的墊子,陸楠恍然大悟,提著裙子,沉重艱難的半跪在了墊子上。


    然後就上來一群捧著盤子瓶子的少男少女,不由分說一邊唱著讚美詩一邊用手沾著瓶子裏的東西在她的額頭耳朵還有脖子上塗抹。陸楠覺得滑膩膩的好像是油。反正她什麽都不知道,權當自己是個木偶,任憑擺弄。


    抹完了油,又有人端上一個看起來很像聖杯的東西,送到陸楠唇邊讓她喝。陸楠看著裏麵鮮紅的液體,稍微抿了一下,假裝喝了。一股濃鬱的酒味,應該是葡萄酒。然後又呈上一本厚厚的黑皮書,陸楠在這些人眼神的示意下,把手放到了上麵。


    大主教清了清嗓子,開口嘰裏呱啦的講了一堆,內容太長,陸楠原本還想認真聽聽,但發現全是歌頌天主的,就頓時失去了興趣。反正每次大主教停頓下來對她發問,她就很配合的回答是的。隻是那些問題差不多都是關於確保在她繼承王位後如何保障教會在她領土的利益,陸楠心裏的感想就不太美好了。


    這些廢話嘮嘮叨叨足足說了七八分鍾,陸楠的膝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幸好大主教終於問完了最後的問題,陸楠依舊莊嚴的承諾她願意,並且以天主之名發誓。大主教這才住口,從一邊早就呈上的錦墊上端起一個看著很有年代感的巨大王冠,扣到了陸楠頭上。陸楠整個人瞬間往後仰了一下,差點失去平衡——天啊這玩意起碼得有五六斤重吧!她努力的維持著不要摔倒,艱難的挺直脊背,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被壓斷了。


    幸好這隻是做做樣子,很快就有人把王冠從她頭上取下。隨後又遞上一把寶劍,陸楠茫然的用手接過,在幾個教會人員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來,劍就被收走了。之後再呈上一本估計是聖經之類的書,陸楠在大主教慈愛的注視和司儀小聲的提示下,彎腰在書麵上吻了一下。隨即所有神職人員退至兩邊,陸楠轉過身,麵對在場所有人的歡呼。


    “讚美天主,女王萬歲!阿門。”


    這就算……結束了?


    陸楠有種強烈的“褲子都脫了給我看這個”的坑爹感。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加冕,怎麽如此簡陋,還不如她高中開運動會。但是想想真要折騰幾個小時她也扛不住,好吧,也行。


    之後她又在一群人的歡呼中原路返回,被馬車拉回王宮。說是簡陋,但前前後後也折騰了幾個小時,陸楠脫掉身上的披風後簡直都要攤在躺椅上了。這時她才想起自己從昨晚開始就什麽都沒吃,隻是在換衣服的時候喝了幾口清水。現在早就餓得不行,頭也一陣一陣的發暈。她疲倦的揮揮手示意那些阿諛奉承的女士們停下,奄奄一息的說:“請給我拿點吃的過來,水果就可以。”


    很快這個命令就得到了執行,由於被束腰和下毒雙重威脅,陸楠沒有動那些果醬麵包,她吃了點水果,止住了饑餓,便示意將盤子端下去。她心裏有點發愁,這樣下去不行啊,害怕被下毒都不敢好好吃東西,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隨後便是弗蘭德斯公爵求見,他呈上一份求見的名單。現在陸楠是正式的女王,有無數人想要請求覲見。而且她還必須得接見上下議院,參加正式的慶祝晚宴,以及和大主教一起舉行一次盛大的彌撒。陸楠聽他說著後麵幾天的流程安排,覺得頭都大了。


    “好的,公爵,我知道了。您也辛苦了,先去休息休息。我實在太累,讓我稍微躺一會。”


    陸楠疲倦的說,上下眼皮直打架。


    “當然,陛下。正式的宴會將在下午三點舉行,哦,這裏是一些必須由您親自過目簽署的文件。”


    弗蘭德斯公爵示意隨從們將一疊厚厚的文件送上,放在陸楠身邊的茶幾上,然後恭敬的行了個禮。


    “樞密院的幾位大人很想盡快得到您的接見,同時向您匯報最近幾年來的財政收支,預算,以及……”


    “現在不行,等到宴會結束後再安排,不必急於一時。”


    陸楠覺得眼下的自己不管是精力還是腦力都不足以應付接下來的硬仗,她必須養精蓄銳。


    弗蘭德斯公爵看起來並無異議:“一切都遵從您的意願,陛下。那麽我就不打擾您休息,請恕我告退。”


    陸楠閉著眼睛聽到他關門的聲音,心下琢磨著這家夥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她絕對不信弗蘭德斯公爵真的就忠誠不二,她之前的圖爾大公重病了好幾年,根本不管政務,想必權力基本都把持在樞密院的手裏。眼下換了她這個一看就毫無經驗的小女孩上台,樞密院不搞點事情出來簡直對不起觀眾。換成是陸楠,她也肯定不願意乖乖交出手裏的權力啊。她睜眼瞟了一下那堆文件,搞不好這些就是弗蘭德斯公爵試探她的下馬威,挖了坑等著她往裏跳。


    但是陸楠對樞密院還有其他情況一無所知,也想不出什麽有效的計劃,隻能到時候再看。實在不行,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教會的力量……


    陸楠還想繼續思考,但她真的很累。前麵因為太激動所以不覺得,現在一放鬆頓時就瞌睡得不行。畢竟她可是熬了一個通宵沒怎麽睡覺。她看了看那些壓低聲音交談一臉興奮的女士,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和她們一一互相介紹。但她確實沒有力氣了,無精打采的說:“抱歉,各位,我真的好累,想稍微躺一會。”


    女士們當然不會跟這位才上任的的女王對著幹,會意的對她行禮後紛紛退下,隻留下陸楠一個人在屋子裏。她勉強撐起身體,檢查了門窗是否鎖好,隨即就整個人倒在床上,不到一秒鍾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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