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孫斯讚許孔子平定費邑之功,自知才能不及孔子百分之一,便向魯定公推薦孔子:“齊國開始設立相國之職,我國不妨仿效,請讓孔子代行相國之職。”魯定公準奏,於是事事都要徵求孔子意見。但是不管孔子有什麽意見,兩麵三刀的少正卯總是當麵奉迎、背後歪曲。


    孔子看不慣少正卯伎倆,便秘密向魯定公奏道:“魯國之所以不能振興,原因在於忠奸不分、賞罰不明。人們常說,保護良苗,必鋤莠草。希望君上您不要姑息養奸,請搬出宗廟中的斧鉞,陳列在大殿的兩旁。”魯定公點頭同意。


    第二天,魯定公讓群臣討論成邑降低城牆的利弊,全憑代理相國、大司寇孔子裁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有說應該的,有說不應該的。少正卯還是當麵迎合孔子,列舉了降低城牆的六個好處:“如果降低,可以顯出君主的高貴;可以恢復成邑的原貌;可以抑製私人勢力的擴張;可以使跋扈的家臣無所憑藉;可以平衡‘三桓’的心理;可以使鄰國知道魯國興利除弊從而更加敬重魯國。”少正卯說完這番話,得意洋洋,但內心之中又在思索如何串通公斂陽來抵製孔子施政。


    此歌傳到齊國,齊景公大驚失色


    孔子明白少正卯所思、清楚少正卯所為,毅然對魯定公奏道:“少正卯說錯了!成邑已為一座孤城,還能有什麽作為?況且公斂陽忠於君上,怎麽說他是跋扈的家臣?少正卯巧言亂政,離間君臣,依法當斬!”眾臣見此,紛紛說:“少正卯是魯國的‘聞人’,說的也許不當,但還不至於斬首。”孔子又對魯定公奏道:“少正卯花言巧語、善於狡辯,知識淵博、用心險惡,行為險僻、兩麵三刀,徒有虛名、惑亂人心,不殺無法端正朝綱、治理國政。臣官居大司寇,攝行相事,特請求君上嚴正法典。”孔子為魯國屢建功勳,魯定公從內心裏支持孔子,便予以默許。孔子於是命令武士把少正卯推出殿外,一劍砍了。魯國眾臣臉上都變了顏色,“三桓”心裏也有些涼嗖嗖的。成邑降低城牆高度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從殺了少正卯,孔子的以仁治國方略得以順利實施,孔子的才能得以充分展示和盡情發揮,魯定公和“三桓”都虛心聽取他的意見。孔子於是建立綱常,整飭綱紀,敬以禮義,知廉明恥,因此百姓秩序井然且國家欣欣向榮。三個月以後,魯國的風氣煥然一新:市場上買賣東西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男女走路分別左右,互不相擾;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四方來客到了魯國,吃住不愁,賓至如歸。魯國人編了一首歌唱道——


    袞衣章甫,實獲我所。章甫袞衣,惠我無私。


    袞衣,君主穿的繪有卷龍的禮服;章甫,一種帽子,孔子經常戴它。這首歌實是魯國人讚美魯定公和孔子。


    此歌傳到齊國,齊景公大驚失色,向眾臣說道:“魯國強盛,那麽齊國就危險了!”卻說齊國大司馬田穰苴撤兵後不久,晏嬰就因病去世了。齊景公非常悲哀,哭泣了好幾天。現在聽說孔子輔佐魯定公,讓魯國大治,便驚懼地說:“魯國有了孔子一定會圖謀霸業,圖謀霸業又必然會爭奪地盤,齊國是魯國的近鄰,恐怕馬上就會大禍臨頭,這可怎麽辦?”大夫黎彌奏道:“君上擔心魯國重用孔子,為什麽不想個辦法來阻止這事呢?”齊景公說:“魯國剛把國政交給孔子,寡人怎麽阻止得了呢?”黎彌奏道:“臣聽說國泰民安之後,便容易產生驕奢淫逸之情。請君上挑選一些能歌善舞的美女,把她們送給魯君。魯君真要收下她們,必然懶得去管政事,也會因此而疏遠孔子。孔子品行高潔,自尊心強,見魯君疏遠他,也必然會離開魯國而去別的國家,到那時君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齊景公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當下命黎彌挑選出年輕漂亮女子八十人,全都穿上鮮艷衣裳,教習唱歌跳舞。又挑選一百二十匹好馬,毛色五彩斑斕,各不相同,遠遠望去,就像一片雲霞,一匹錦緞。


    隻看得手麻腳軟、目瞪口呆、意亂神迷


    齊景公派使節把美女、良馬給魯定公送去。使節來到魯國都城南門外,搭了兩座彩棚,東邊的彩棚安放良馬,西邊的彩棚陳列女樂,然後自己進城拜見魯定公。


    自從“三桓”內部矛盾妥善處理後,季孫斯天天安享太平,忘乎所以。忽然聽說齊國送來不少能歌善舞的美女,當即換上便服,坐車偷偷溜出了南門。隻見西邊的彩棚裏正在練習女樂,舞態優雅婀娜,歌聲直入雲霄,就像遊天宮看仙女。季孫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看了老半天,隻看得手麻腳軟、目瞪口呆、意亂神迷、魂消魄散。


    魯定公一天宣了他三次,季孫斯因為貪看女樂,竟然沒抽出空兒來。直到第二天,才進宮去見魯定公。魯定公與他商量齊國送來美女與寶馬一事,季孫斯說:“這可是齊國的一番美意,咱可不能拒絕。”魯定公也有些動心,就問:“女樂在哪兒呢?能不能先去瞧瞧?”季孫斯說:“排列在南門以外,君上您要想看,臣這就陪君上您去,隻怕驚動百官,不如換上便服方便。”於是君臣二人都脫去了朝服,換上便裝,各乘小車,一直到了南門外西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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