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趙姐點頭表示明白。


    周洵說:“我們先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即使是陽性,你這是初次感染,有耐藥性的可能性很低,隻要沒有耐藥性,要治療就很容易。我們醫院裏就有幾個很不錯的醫生,你在我們醫院看也可以。隻要按照醫囑吃藥,你這是初期,一般一年就可以轉陰,但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要是諱疾忌醫,不用藥,很容易就發展成晚期,進入晚期,梅毒螺旋體會對心血管和神經係統造成損害,即使以後治好了,破壞的組織也不能修複了,對人的損傷很大。”


    趙姐在車後座回複,“嗯,我明白。”


    周洵認識到王霏家的路,以前送過她回家。這時候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期,路上不堵車,送她們回家便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這樣的話,送完她們再回家,他肯定可以趕在吃午飯前到家了——不知道家裏今天中午吃什麽,不過不知道正好可以期待一下,真好!


    下午睡會兒覺後,晚上可以和周凝一起看電視。


    車開進了王霏家在的小區裏,王霏家境不錯,小區是c城的富人聚居地,之前周洵爸媽在第一次開盤的時候買過一套裏麵第一期的房,不過幾年後看房價漲了不少就把房子賣了,又買了一套大的,之後這裏的房價一直又在漲,周洵媽就後悔不跌,在他爸跟前抱怨了好幾次。


    “我就不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了,開到樓前就成吧?”周洵問。


    “既然來了這裏,順便去我家裏吃午飯吧,阿姨有做好午飯。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去停著吧。”王霏說。


    “我家裏也做好午飯了,等我回去呢,這次真不好意思了。”


    王霏道:“你這樣開車回去還要一會兒,不然打個電話回去,讓你家裏人先吃了,你就在我家吃吧。”


    這怎麽能行,周洵說:“還是不了,以免讓人空等,再說這次也沒幫上什麽忙,等以後有機會再來打擾你們。”


    王霏總算不再邀請周洵,他最受不住別人的一直邀請,因為他不太會拒絕別人這樣的好意,每次想理由都容易頭疼,比看幾篇paper還累。


    車剛停在單元樓前麵,趙姐馬上就打開了門,周洵以為她坐在車上不舒服,看過去,隻見王霏也馬上跟了出去。


    一個九、十歲樣子的小男孩兒正從單元門跑出來,他後麵跟著一個男人,衝出來就抓住了那小男孩兒的胳膊,樣子頗凶。


    周洵看趙姐和王霏都朝那小男孩兒和男人跑過去,他怕是有什麽事,也趕緊下車跟了過去。


    “你跑什麽跑,你媽現在有病,你和她在一起就要被傳染,你想被染上病嗎?跟我回去!”那個男人扣住小男孩兒的胳膊,那小男孩兒漲紅了臉,大叫道:“我要和我媽在一起,我不和你回去。”


    趙姐跑了過去,“桐桐,你怎麽來了。”


    那小男孩兒馬上掙脫了那男人的手,撲到她的懷裏,“媽,媽啊,爸爸不讓我來找你,你不要我了嗎?你為什麽不回家?”


    趙姐瞬間就哭了,抱著她的兒子哽咽著說:“對不起啊,桐桐。”


    那個男人來拉扯桐桐和趙姐,“你他媽放開桐桐,你不怕把你的病傳給桐桐嗎?你做了對不起家和我的事,還有臉了。”


    趙姐哭著要拉住桐桐,“我沒有,我沒有。陳靖生,你不要汙蔑我。”


    “我汙蔑你?我們是相信科學的人,檢查報告最能說明問題,我有空口白話汙蔑你?!你自己對你自己的事情心知肚明,你根本沒有權利來接近桐桐。你趕緊放開,我要帶桐桐走了,你簽了離婚協議,我們以後見麵,也不用再尷尬,畢竟是十年的夫妻了,要是你病好了,我也願意讓桐桐不時來看看你。”


    那男人長得高大白淨,隻是已經有些發福,臉上些許油光,少了斯文氣,多了奸猾相。


    借著這件事,就這麽說做過十年夫妻的妻子,還要讓對方淨身出戶,也真是不講一點情理,真是沒有辦法讓人有好感。


    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周洵也沒有什麽理由插手,但是也不好就這麽轉身就走,隻好站在旁邊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地方。


    趙姐泣不成聲,隻是死死拉住自己兒子不放,見那個男人一直推拒趙姐,力氣之大,簡直是要打她,王霏上前攔住那個男人,“姨夫,現在婚都還沒有離,你就這麽著急著和小姨劃清界限,未免也做得太絕了。再說,小姨是桐桐的媽,你沒有權利不讓桐桐和小姨在一起。”


    那個男人說:“即使是去法庭上離婚,以趙希這個情況,孩子也不可能離給她,你問她願不願意上法院,讓大家都來看看她的問題。她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他的聲音不小,小區裏很安靜,不少人都因此被驚動,有人甚至專門過來看出了什麽事,趙姐隻好求那個男人:“陳靖生,你不要說了。就讓桐桐在我這裏住一晚,明天你再來帶他走。”


    那個男人卻依然抓著桐桐不放,不管桐桐怎麽哭訴想和媽媽在一起都不行,“不行,你會把病傳給他。”


    周洵隻好上前說:“趙姐這個病,現在還沒有確診,即使確診了,不是特殊情況,並不會傳染,讓桐桐留在她身邊幾天根本不會有事。畢竟是夫妻,你這樣說趙姐,未免也太不通人情了。”


    他馬上怒瞪周洵,“你是誰啊!難道就是你是那個奸夫!沒有確診,都檢查過幾遍了,還不算確診?你說夫妻,要是我們不是夫妻,我根本不會管她是得了什麽病,就是是夫妻,我才不得不管了。”


    王霏惱道:“姓陳的,你在亂說什麽,他就是醫生。”


    “是醫生了不起嗎,現在醫生哪個不亂搞護士……”


    這人是畜生嗎,人話都不會講,周洵真是被他氣得不行了,才衝上去給了他一拳頭,周洵根本不會打架,也沒打過架,不過沒想到陳靖生更不會打架,周洵居然把他打得流了鼻血,隻是也挨了他兩下,正拉扯著,王霏家的保姆拿著掃帚跑下來了,王霏也來打他,他看一群人都怒氣衝衝的,沒有辦法拉走兒子,就一邊威脅著一邊跑了。


    周洵手上都是他的血,有些潔癖的他不由感到惡心。


    趙姐抱著桐桐,王霏過來看周洵的情況,“周洵,你有沒有事?”


    周洵笑了一下:“沒事,隻是手上沾了他的血,我要去你家裏洗個手才行。”


    她說:“他真是個畜生!虧我叫他那麽多年姨夫。”


    看到趙姐悲痛欲絕,她才趕緊住了嘴。


    到了王霏家,周洵進了洗手間,正準備開水龍頭的時候,看著手上黏黏的血跡,他馬上出了洗手間,叫王霏:“王霏!”


    王霏正在安慰趙姐和桐桐,此時過來,“什麽事?”


    “你家有棉簽嗎?你給我一下棉簽和一瓶沒開封的純淨水,有嗎?”


    她雖然疑惑,但也趕緊去準備了。


    周洵用沒有沾血的手接了東西,就進了洗手間,將純淨水倒掉了,留了最後一點潤濕了棉簽,然後用棉簽擦拭手上的陳靖生的血,幾乎將血都用棉簽擦幹淨了,再將棉簽放進了純淨水瓶子裏,趕緊蓋上蓋子。


    在沒有無菌瓶的情況下,這是很好的替代方法。


    王霏看周洵收集陳靖生的血液,便問:“你這是要拿他的血去檢查嗎?”


    周洵點了點頭:“嗯。去查一查總歸沒有錯。隻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去檢查,不是合法的行為,你別說出去。”


    王霏用恨恨的語氣說:“我又不傻。”


    周洵收拾好了自己,又安慰了趙姐他們幾句,這才帶著純淨水瓶走了。


    為了保證血液裏抗體的質量,周洵隻好放棄回家,又開車回醫院去。


    給周凝打電話說不回去吃飯的時候,周洵真是心痛不已,在心裏哀嚎——我的美食沒有了,最重要是也不能回家和周凝多處一點時間——但是看趙姐那麽可憐,她老公那麽可惡,周洵還是回了醫院!


    周凝得知周洵不能按時回去,要回醫院加班,也很失望:“你這麽拚做什麽啊!要不我一會兒去醫院給你送飯,你下班了,我開車帶你回家,免得你開車不安全。”


    他能來當然好,但是,多往醫院跑實在不好,而且周凝最近免疫力也不高,說起這件事,應該讓他打流感疫苗了……周洵隻好拒絕了他這麽好的提議,在心裏流著淚,說:“你不要來了,你來了又要被他們打趣,我一會兒就忙完了,晚上一定和你一起吃晚飯。”


    “那你要好好吃午飯,我下午去工廠那邊看看,晚上一起吃頓好的。”周凝說。


    他那麽忙,卻又總是這麽體貼,周洵真是很愧疚,“你睡了午覺後再去工廠。”


    和周凝掛了電話真是不舍得,一直聽聽他的聲音也好啊,隻是一直打電話,他就沒有辦法睡午覺了,還是算了吧。


    真是鬧不明白趙姐的那個老公,一個和他生活了十年的妻子,而且還有那麽大的孩子了,他怎麽舍得因為一個病就那麽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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