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滬生愣住了:“她怎麽知道的?”


    他看著自己手上拈的一張紙,原來,昨晚,他就在隔牆昏暗的街燈下,用鉛筆在畫圖了。低下頭來,紙上畫的是地形圖,上麵有山脈、河流、沙漠----有路線,還有幾個活動的小人----


    -


    “你不是放在抽屜裏了嗎?”


    “嗯!嗯!”李滬生忙遮掩著,把那張紙攥進手心,他不能讓露露猜出自己的心思,不願意讓露露為自己分心,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露露擔這份風險!可是這哪能逃得過露露的眼睛呢?


    “你又在畫什麽了?!”語氣裏含著揭穿,含著慍怒。


    “你想哪去了啊?我剛睡著,你擔心我冷?我耐凍啊。”李滬生答非所問,兩臂抱胸,順便把那張小紙片藏到了腋下----他想說自己是從新疆回來的,沒有說,因為他怕提到邊疆,露露又要掛念傷心。露露丟下小被子,撅著嘴回屋了。李滬生不知道,露露心疼得一晚上沒睡,在他腦後長了雙眼睛。


    李滬生在小床上,墊了小被子,蓋了小被子,他睡著了。他夢見了在新疆進入境外大戈壁前自己和部隊長在森林裏的一幕----多少次啊,偵察員行走在月光下的大森林裏——


    -


    能聽到一種音樂


    不知道我是不是貝多芬


    -


    分不清是從天上射下來


    還是從地下升起來


    -


    鷹和窩裏的蛋都在眠歇


    月光照在一小塊地麵


    -


    濃縮的一片樹葉


    又照耀在森林的上空


    -


    那是一種美麗----也是一種愛----


    -


    正是在那座西域的大森林裏,部隊長走到一棵大樹下,久久仰視----“緊緊地抓住大地吧,那是真正的愛!”


    李滬生醉心地入睡了!


    -


    到淩晨4點鍾,一陣寒顫,耳畔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快!你快順我講的那條道,先去塔城軍分區----然後取道天山、阿裏,把這張地圖帶到西藏軍區!去找偵查英雄高虎聲!”


    “啊?!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啊!?”他驚醒了。


    -


    “我的槍在哪裏!?”——那是在新疆中蘇邊境哈薩克斯坦回程遇匪死裏逃生的一個清冷早晨,部隊長微曙中蒼白的臉色,不顧中彈後流血的胳膊,揚起一劍,怒喝一聲:“你想我們都死在一起嗎!?你要誤大事啊!!”


    ----


    李滬生感到頭部一陣陣漲裂,是鐵列克提事件受傷重創部位發作了。又到了服藥的時候了,他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板藥片,塞進嘴裏,不一會,神經放鬆,痛感已經疏散。


    他閉上眼睛,恍惚中出現幻影,1萬雄兵正沿納曼幹(今吉爾吉斯斯坦)登上帕米爾高原進入阿克蘇地區向青海進發,突然右折,像乘上一塊神毯,向西藏境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


    “帝國雄兵!”


    “高虎聲!”


    -


    霎那間一個豹眼深髯、威震西藏的赫赫有名人物,躍然腦海!想起這樣一個傳奇人物來,自己竟然很快就要和他見麵,內心竟顫顫升起一種欽敬而崇仰、激切而溫暖的感情來了!


    -


    他精警而率達,深省而寬厚,機智而幽默,功武而德厚,高尚而淳樸----是個像部隊長一樣的人物,像父輩一樣高山仰止!


    -


    “我要去見他!”


    -


    地圖上一條畫到西藏山南的紅線----


    高虎聲能解救部隊長嗎----?


    -


    “這個---”他疑惑地搖搖頭,一下坐起來了!


    -


    “那一年倒是破了一個真正的‘間諜’!”


    隻是後來高虎聲反被誣陷,下到了基層。


    -


    高虎聲曾根據上級指示前往克什米爾,但是,他也暗中會見了一個神秘的人物!


    -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隻要一個誠實的回答!!”


    -


    他現在的思維非常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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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一雙手,顫顫抖抖,在伸向一本鮮血的日記----


    9章 香巴拉 1.命脈之旅


    第九章 香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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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拜蛇教徒!拜鼠教徒!有著上百萬種神崇拜的異教徒!這些從西方民主枷籠裏鑽出來的種性渣滓!這些貪婪虛偽狡詐的印度人!


    所謂“新脫盲的人口”,往往並不是嚮往西方文明或改造印度,反而是印度舊文明最狂熱捍衛者。無獨有偶,19世紀和20世紀上半葉,反西方文明,力主殺光洋人、拒絕洋貨的中國人,最初不是目不識丁的野人,正是那些“讀書人”。他們最早敏感發現本土文明危機,為了維護自身利益,煽動無知百姓去殺人衛教,最著名的儒家恐怖主義襲擊就是義和團運動。


    這也許是一切保守文明的共性。


    有點意思。印度就是傳統的牛鬼蛇神太多。這也是為什麽今天印度精英們感嘆:我們什麽都不比中國少,就少一場文化大革命!


    尼赫魯也曾為它絕望過——“這就是印度人嗎?一味延續著故舊、沉寂和虛弱,缺乏創新和創造。”


    伊斯蘭世界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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