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她繼母趁莊園裏唯一的男主人不在的時候,把她賣給了弗格森伯爵。”


    “你也聽說了嗎?”


    咬耳朵的話並沒有壓得很低,至少斯考特聽見了,他目不斜視鬆開托著克勞瑞絲的手,輕聲嘲笑著,“你聽,都是關於你的言論。”


    克勞瑞絲並不示弱,她也輕聲回答:“這很正常。”


    斯考特避開出來的平民,鷹鉤鼻發出的哼聲代表他對克勞瑞絲的反駁並不滿意,踏著大步子,他率先走進了殿內。


    安娜代替斯考特站在她的右手邊,“夫人,現在要去大祭司那裏嗎?”


    這話有些意外,克勞瑞絲將頭頂的黑帽子拉上去一點,把額頭露了出來。


    “大祭司現在應該很忙碌,”她一邊往裏走,心裏想著係統還未修複好的事情,話又一轉,“也許我們禱告完之後可以再去拜訪一下。”


    騎士在她身後張開了左手擋住路過的人,隔了一段安全的距離,她臉上落了早晨的日光,發色被渡成幹枯的玫瑰色調,對著光明神雕像雙手合十,在蘭德爾看來,她遠比光明神更像神。


    獨屬於他心目中的神。


    克勞瑞絲在心裏呼喚係統,幾乎是沒有很大的期望,但是突然她聽到了係統的聲音。


    “宿主——”


    她猛地睜開了眼。


    “總機遭到了外界的襲擊,大部分的係統已經癱瘓,我現在隻能依附在光明神雕像中,時間沒有多久,你聽我說——”


    克勞瑞絲不著痕跡的望向麵前的光明神。


    你說。


    “這個世界的目標人物是……呲——奧蘭多,你要小心……呲”


    克勞瑞絲心裏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身後的蘭德爾似乎站的近了一點,他盯著那座雕像目光深沉。


    克勞瑞絲被拍了一下。


    站在她旁邊的是斯考特,他假笑了一下。


    “大祭司說有事找你,”斯考特在光明神雕像上停留兩秒,“我怎麽不知道我的繼母和大祭司這麽熟了?”


    克勞瑞絲往他身後看去。


    金白相間的祭司服穿在他身上,身形修長,她回頭看了一眼光明神,再回頭看了一眼奧蘭多,莫名覺得相似。


    她的視線放在斯考特的身上,在他靠近的時候,係統好像有點問題。


    環視周圍,騎士離她的距離夠遠,他正低著頭和一個前來禱告的平民孩子再講著什麽。


    “因為我的兄長曾拜托他給我傳信。”克勞瑞絲語氣平靜,“我想,大祭司應該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跟我說,我先過去了。”


    “安娜,”斯考特喊了一聲,侍女驚訝的抬起頭,“斯考特少爺……”


    克勞瑞絲回頭看了一眼,斯考特話語裏有些諷刺,“跟緊伯爵夫人,我可不想從別人嘴裏聽到什麽醜聞。”


    克勞瑞絲:……兔崽子


    她就該好好讓他知道繼母的厲害。


    安娜低頭跟了過來。


    克勞瑞絲雙手合十,盡顯自己的虔誠,“大祭司。”


    奧蘭多沒有聽到斯考特的話,倒是安娜跟過來的時候偷偷瞥了祭司一眼。


    “弗格森伯爵夫人,”他目光悲憫,身上的衣服都好像渡了一層神光,“請進來吧。”


    安娜這回沒跟去了,斯考特也早早地離開了光明殿。


    蘭德爾磨搓著黃金勳章,他走近雕像,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將掌心壓了上去,一觸即分。


    剛剛係統的話還在腦海中回蕩。


    它說了奧蘭多的名字,但是後麵跟了一句小心,這一點讓克勞瑞絲有些頭疼。


    到底是要防備奧蘭多還是要攻略奧蘭多,這是一個她如今麵臨的最大問題。


    沒有好感度的提示,沒有係統的提醒,她現在就是兩眼漆黑。


    總機被襲擊也超乎了她的想象。


    奧蘭多手裏端著小盤的金砂粉。


    克勞瑞絲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如果他是要害她的話,金砂這種東西也不能害到哪裏去。


    賭一把。


    她仰視著,像找不到方向的羊羔,“大祭司?”


    奧蘭多腳步頓了一下,避開了她令人沉溺的眼睛,低頭將幹淨的食指點在金砂中。


    走過去,他說了句克勞瑞絲聽不懂的語言,身高的優勢,他輕易地將沾了一層金砂的食指貼在了克勞瑞絲的眉心,一觸即分。


    “光明神保佑你,”他平靜了心神,語氣溫和,“金砂帶有光明神的神力,他會保護你不受罪惡的打擾,一生安康。”


    克勞瑞絲覺得心上有被紮了一箭。


    太犯罪了。


    她看了看奧蘭多光潔的額頭,問他,“大祭司親自賜福才能有這樣的功效嗎?”


    奧蘭多搖搖頭,“這應該跟我沒關係,金砂裏麵的神力是光明神賜有的。”


    那小盤的金砂粉就端在他掌心,穩穩地放著。


    “那,”克勞瑞絲指了指他手裏的金砂,“我能給別人用嗎?”


    奧蘭多眨了眨眼,將金砂粉遞了過去,“當然可以。”


    克勞瑞絲小心地用食指按了一下,她向大祭司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頭湊過來。


    天真的奧蘭多沒想太多,他權當克勞瑞絲和他有什麽悄悄話要講,頭頂戴著的帽子有些鬆動,當他低下頭來時,克勞瑞絲伸出手將食指在他額間點了一下。


    她輕輕地說:“願光明神保佑你。”


    奧蘭多身體一震,瞳孔緊縮。


    他額間的金砂粉閃閃發光,和克勞瑞絲的如出一轍。


    “雖然您作為大祭司替我們祈福,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像我一樣,受到光明神神力的庇護,隔絕罪惡的幹擾。”


    “希望能有用,”克勞瑞絲臉頰微紅,“請您原諒我的失禮。”


    奧蘭多心有點亂,他的手掌緊緊扣住小盤,站起身來不敢直視她。


    “大祭司,我先出去了。”


    奧蘭多嗯了一句,將帽簷遮擋住自己的額頭。


    門從外被關上,有信徒從外進來,她看到大祭司的背影輕喊了一聲,“您沒事吧?”


    奧蘭多輕聲回了句沒事。


    手裏端著的金砂粉被他掩在袖子下,信徒上前一步禱告,臨末,奧蘭多轉身給了額間點了一點金砂。


    信徒大都女客才會點一滴金砂粉,他長得高,就算有帽簷的遮掩,往上瞧的信徒還是看到他眉間的那點金砂粉,小小的圈,和男性的手指有很大的區別。


    “您眉間的金砂是光明神賜予的嗎?”


    他沉默了一瞬,想要裝作無意蹭到了又忍住了,想起少女虔誠的話低聲應了信徒的話。


    自從他進入光明殿後,除了上任大祭司給他點過一回,克勞瑞絲是第一個大膽的信徒。


    但是他並不排斥。


    他的信仰是神,他從小灌輸的除了光明神就是罪惡之子,除卻對光明神敬仰以外的愛,對所有信徒包容的愛,沒有第三者。


    他在高處待久了,承受著對所有人無限包容的負擔,從來沒有人這麽大膽的說要給他賜福。


    眉間金砂位置似乎隱隱發熱,他從未懷疑過光明神的愛,但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真實的溫度。


    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克勞瑞絲走回大殿,人已經變得很少了,平民和貴族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他們不可能一直把時間耗在這裏祈求光明神的保佑。


    這也給了她一次機會,觸碰光明神雕像的機會。


    她對著安娜比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繞到雕像的身邊,隱蔽的將手貼了上去。


    她呼喚了係統。


    沒有反應。


    斯考特在門口看著她,克勞瑞絲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門口的騎士朝著她笑了一下。


    什麽也沒有。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不知道。


    總機什麽時候能修好,係統什麽時候能恢複,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無人回答的難題。


    她提起裙擺,在坐上馬車之前往殿內看了一眼,光明神似乎也在看她。


    她歎了口氣,居然想向光明神祈禱了。


    作為一個沒有信仰的表麵信徒,她在心裏祈禱著——


    光明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話,請您幫助我完成任務吧。


    不過轉念一想,她現在的目標轉移到大祭司奧蘭多身上的話,好像在正大光明的光明神搶人。


    罪過。


    她剛升騰起的期待死在了犄角旮旯裏。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是星際機甲類呢,叫《無痛症》,喜歡的可以收藏哦,花樣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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