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一向較真,他們在收到賠款後,認為自己的損失遠遠低於這個數額,於是透露出要退賠的意思。


    駐美使館參贊、原留美幼童生梁誠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抓住機會四下活動,終於促使美國啟動了退賠程序。


    1907年底,老羅斯福總統向國會提交議案,要求國會授權退還中國多給的庚子賠款,這項提案在國會順利通過後於次年生效,首次退賠達一千萬美元,主要用於選派留美學生及興辦清華學堂,第二次退款則作為發展教育文化之用。


    兩年後,北京設立遊美學務處,地址就設在清華園,由此開始考選留學生赴美學習。


    四年後,清華學堂正式成立。


    二十一年後,清華學堂改名為清華大學。


    說句公道話,美帝國主義與其他帝國主義在對華態度上的確有明顯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美帝國主義所持的這種“與眾不同”的立場,與其“平等、公正、民主、和平”的建國理念還是相一致的。


    當然,美帝國主義肯定另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譬如對華輸出意識形態以便控製中國知識分子階層,但不管怎麽說,這對中國的長遠發展終究還是有益的。


    民國大師雲集,人才輩出,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當年從清華學堂走出去的庚子賠款留學生,如金嶽霖、胡適、梁思成等等。在學成後的幾十年間,這些人大都成了學術界的大師和泰鬥級人物。這也算是機緣巧合、歪打正著吧!


    133、


    第十一章拿什麽拯救你,晚清


    (1)慈禧也搞改革開放


    據說,年輕時候的慈禧是一名令人心儀的氣質美女,但老了後那叫一個醜陋,在權力的催化下徹底變態了。可惜,曾國藩這種近似聖人、李鴻章這種近似高人的人都對慈禧忠貞不二。


    如果李鴻章在談判的時候不努力,慈禧就上八國聯軍通緝戰爭罪犯的黑名單了,最後很難逃脫薩達姆那種絞刑。


    可惜了,李鴻章保住了她,是因為覺得她了不起嗎?肯定不是。李鴻章對慈禧的提拔之恩不乏感激,但從心裏還是瞧不起慈禧的。但平時他不會表現出來,隻有在外國人麵前才會常常不加掩飾。


    有一次李鴻章出使德國,俾斯麥說:咱倆都是首相,你做事怎麽就這麽窩囊?李鴻章悵然嘆曰:為女人和小子辦事,實在身不由己啊(惟與婦人孺子共事,則無如何矣──梁啓超《李鴻章傳》)。


    雖然李鴻章瞧不起慈禧,但兩個人還是就晚清的最後一次改革達成了廣泛共識。


    慈禧算得上一個矛盾的人,雖然她在西安悟透了“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這麽高深的道理,但同時又覺得恥辱,兩度被洋人們趕出紫禁城,她也反省、自責,對身邊人說她要奮發圖強(雪恥自強、其心甚切──吳永《庚子西狩叢談》)。


    在這種心態下,在李鴻章和洋人進行噩夢般的周旋期間,慈禧和李二兩個人通過電報頻繁聯絡,敲定了變法大綱,確立了建設有大清特色的封建主義路線的改革總方針。


    1901年的1月29日這天,慈禧在西安發布“預約變法”上諭。


    大概內容是說,全國的幹部同誌們,請你們就大清的方方麵麵,如民生、學校、軍政等,提出富國強兵的改革意見,每人必須寫一份報告交給中央,限期兩個月。


    社會各界反應強烈,有好事者稱其為“慈李新政”,但在這裏我們姑且稱之為“清末新政”。


    這一次慈禧改革決心比較大,一直維持到王朝落幕。力度另說。


    老佛爺以身作則,主動扛起改革先鋒的大旗,首先發起了“解開婆娘的臭裹腳布”(勸禁纏足)運動,打響了改革的第一炮。


    134、


    (2)這個香帥有點神


    除慈禧之外,“清末新政”有兩個人表現得尤為出色,一個是山東巡撫袁世凱,另一個是張之洞。


    袁世凱大家已經熟悉了,這裏重點介紹一下張之洞。


    張之洞,官二代,16歲獲得河北省高考(鄉試)第一名,26歲時考取探花,也就是說在皇帝主持的公務員統考中取得了全國第三的名次,學歷相當不錯!


    其人特別愛臭美,給自己取號“香帥”,不知道古龍筆下的名角“香帥”楚留香,其創意是否借自張之洞。


    年輕人,身家好,學習成績好,長得也帥,所以張香帥難免目空一切,好空談,是當時的清流代表。不過此人的偉大之處就在於,空談之餘,還能做些實事。


    譬如張之洞在出任湖廣總督時,按照其發明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八字原則創辦了漢陽鋼鐵廠、兵工廠,一時間“漢陽造”成了品牌貨,硬生生地把武漢打造成一座重工業城市(確切地說,1927年國民政府由廣州遷至漢口時,武昌、漢口、漢陽三鎮才定名“武漢”)。


    袁世凱和張之洞接到慈禧中央發出的最高指示後,都發動下屬挖空心思地尋思建設性意見。


    英雄所見略同也好,局限於時代視野也罷,兩個人的報告都差不多,主要是辦新學堂,搞義務教育,把教育從娃娃抓起,在完成義務教育的基礎上再根據需要進行普通教育和專門教育。這還不止,還選擇優秀的學生送出國,培養現代化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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