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個巴子,我怎麽把這件事兒給忘了?”陳卅從懷裏掏出布告貼在牆上。


    教書先生挑挑眼鏡,仔細觀瞧布告內容:小鬼子聽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四海”陳卅是也!專打你們這些狗日的小鬼子。不服是不?不服咱就幹!從今天起,你們就收拾收拾等死吧!操你奶奶的小日本!


    落款是“四海”陳大膽。


    “怎麽樣?”陳卅得意洋洋地問道。


    “別說,還沒找見錯別字!”教書先生瞧著這份“檄文”,笑著點點頭。


    “那當然,我可是用一塊現大洋找帳房先生換的,你還別說,那老小子還沒寫就把褲子尿了。”


    “陳大膽,”軍官服了,挑起了大拇指說道,“我鄭東貴服了你,這種起兵檄文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學著點吧!”陳卅咧嘴“嗬嗬”一笑,“要跟小鬼子幹,就別想啥退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咱們一頭幹到底!”


    “說得好!”教書先生瞧瞧這個不大起眼的鬍子,目光充滿了讚許。


    “嗒嗒嗒…….”一隊巡邏的關東軍在血霧中被打得支離破碎。


    “李通財!媽的,趕緊撤!現在不是過癮的時候!”鄭東貴怒氣沖沖,向“乞丐”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讓我再打幾發,熟練熟練……”


    “前進!”一名日軍少尉從腰間拔出戰刀,高舉在頭頂。


    陳卅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跑得比兔子還快。鄭東貴揪著李通財的耳朵,緊隨其後。


    “連長!快放手!不打了還不行?耳朵出血啦!”


    “你狗日的沒長記性!”鄭東貴恨恨罵道,“你是打算把咱們全扔進去是不?”


    “鬼子跟上來了!”教書先生大聲喊道。


    “鑽胡同!你們先撤!”陳卅從背上解下三八大蓋,咬牙切齒抬手一槍,子彈劃著名拽光將鬼子少尉掀翻在地。隨即一拉槍栓,彈出一枚油光錚亮的子彈。


    “好槍法!”鄭東貴大聲喝彩。


    快跑吧!整那沒用地幹啥?”陳卅顧不得顏麵,一頭鑽進巷子,“小鬼子有擲彈筒!”


    氣浪捲起碎石瓦塊,將陳卅重重拋起,“嘩啦”一聲,足足砸倒一麵籬笆牆。


    “陳大膽!你沒事吧?”教書先生一邊在地上摸索眼鏡,一邊急切詢問。


    “皮糙肉厚死不了!”陳卅口吐菸灰,從草堆中拾起眼鏡給先生戴上。日本人端著步槍“嗷嗷”號叫追趕上來。


    “你們先撤!我掩護!”教書先生舉起駁殼槍,“叭叭”兩槍,將前麵的日本兵打得倒飛出去。


    “行啊眼鏡?手底下也有兩把刷子啊!”陳卅“嗬嗬”笑道。


    “江湖行走,混口飯吃而已。”教書先生扯起陳卅轉身沒命地跑。


    “別跑直線!別跑直線!”陳卅扯開嗓門大叫。


    “廢話!老子比你明白。”鄭東貴邊跑邊摘去頭頂草屑,“這胡同就是他媽直的,哪個狗日的瞎出主意讓鑽的胡同?”


    第18節:硝煙散盡(18)


    “機槍!機槍留著下崽哪!趕緊把小鬼子壓住!”陳卅一縮脖子,一排子彈拖著“咻咻”呼嘯音從頭頂掠過,卷得他頭皮隱隱作痛。一頭撲進柴垛後麵,陳大膽齜牙咧嘴捂著下體。


    “大膽!掛花啦?”教書先生急忙詢問。


    “真他媽懸哪!”陳卅低頭瞧了一瞧,褲襠下溜圓兩個小眼。“差點沒把老子嚇死。”


    李通財的機槍玩得就是高明,一排子彈摟出去,卻將牆壁打得火花四射。“你他媽往哪打?”鄭東貴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小鬼子都在地上躲著哪!”


    “連長!這叫火力壓製。如果再配上迫擊炮,那小鬼子就……”話音未落,一枚拖著白煙的手榴彈在半空中轉了幾轉,“轟”的一聲,淩空爆炸在小鬼子頭頂,鬼子的慘叫聲迅速波及一片。


    “大膽!行啊!可真有你的,挺會選時機啊!”鄭東貴嗬嗬笑道。


    “跑吧!還廢什麽話?”陳大膽背起教書先生,帶頭滿街亂竄。


    “宋……宋先生掛花啦?”鄭東貴喘著粗氣,有些力不從心。穿皮靴跑起來就是不如穿布鞋實在。


    “眼鏡腿折了,跟掛花也沒什麽區別。”陳卅嘴裏說著,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


    “看看小鬼子跟上來沒有?”衝到岔道口,陳卅左右瞧了瞧。


    “沒有!”


    “好嘞!”陳卅順手摘下鄭東貴的軍帽。


    “你幹啥?”


    “借用一下,把小鬼子引開!”陳卅揚手將軍帽丟到另一個岔道口。


    “你咋不用別人的帽子?”


    “當官的帽子有特點,小鬼子一看就能明白。”


    陳卅腦瓜轉得快,小鬼子也不是什麽笨蛋。一名軍曹拾起大簷帽四下看了看,“第一小組這邊!第二小組那邊!”左右兩邊的岔道都沒放過,他雙管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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