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這人也是個嗜血之徒、不廢話的主,招招毒辣致命,近身之後還索性丟了長劍,從袖子裏抽出兩把短刀,左右開弓想要速戰速決,一時間兩人短刃相接,刀光劍影使人眼花繚亂,臂上青筋暴起,看對方的眼神卻都猶如看著死物一般冰冷,半空中的落葉均碎成齏粉。此時空地上,公孫英以一敵二也能落於不敗之地,且並沒有感受到太強烈的殺機,隻是二人身手詭異,極為難纏,拖住了她使她抽不開身。而林懷易和林絮分別對一人卻難分勝負,對手皆是極強的高手,刀刀致命,四人心下明了,今日這場,應是衝著林絮而來。思慮至此,林懷易麵上寒意又覆蓋了一層,如冬雪霜降般,也猶如凶獸醒覺抬頭,使得對手不禁打了個寒顫。就在這短暫的失神裏,林懷易擊中他章門穴,這西域殺手呼吸一閉,陌生的劇痛感由五髒六腑席卷而來,慌亂間亂了招式,被林懷易奪下他右手的匕首,割肉裂骨,捅了個對穿。他捂著自己的傷口,滿臉不可置信。過來的時候可是聽說這中原的王爺好對付的很!該死,豎子誤我!這剛還在舞台上熱情洋溢地拍鼓合唱的人怎麽也想不到今日會死於自己親手淬過毒的匕首上。而林絮此時卻並沒有林懷易這般輕易,因他出門時並沒有想到會有這出為他而作的大戲,走時匆忙未帶佩劍,現在手裏拿著的是墨雲濟拋給他的那把。用著不甚熟悉的武器,林絮顯然有些吃力,所幸西域各地的武藝大同小異,而他又喜歡鑽研,才能堪堪能夠抵擋對方的攻勢,不過還是漸感吃力。他對麵這人黑布蒙臉,唯獨露出的眼角上有些細紋,年齡估摸應是而立之紀,麵對林絮這快小他一輪的後輩,竟也絲毫不露輕敵之意,拳腳剛硬有力,抬腿踹上林絮腹部。林絮倒退數步,一聲悶哼後“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感覺肺腑都被震了個七零八落。黑衣人看準時機,裂風劈來的刀有雷霆之重,耳邊風聲呼嘯做響,林絮不做多想雙手執柄揮劍相抗,隻聽“哢嚓”一聲,他手裏的佩劍竟應聲而斷!“姑師王子,你今日必絕命於我手。”黑衣人冷冷一笑,提刀劈頭蓋臉的繼續朝林絮而來,不帶任何遲疑。這一瞬間林絮心裏過了很多事,遠在千裏之外的父母,還在府裏煎藥等他的劉叔,在京中剛結交的朋友,鬥至正酣的靈渠等人……生活中一幅幅走馬觀花的場景在眼前掠過,若是天命如此,也不必自怨不公,隻是……想象中尖刀刻肉的痛感沒有傳來,他感覺眼前一花,黑衣人砍向他的刀被擋在他眼前的裕成王抓在了手裏,竟絲毫動彈不得。此時的林懷易與他平日裏的敷衍輕佻樣子大相庭徑,像是戲角撕裂麵具後露出了原本的麵貌,平時都掛著淺笑的嘴角這會兒抿成了直直的線,眼角溢血,目光尖刻到足以殺人,衣袍帶血,帶著修羅般來自地底的煞氣,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黑衣人。然後林絮看到,黑衣人的這把劍在林懷易手裏,一寸一寸的被捏斷。黑衣人大驚,想抽身回逃,卻被林懷易伸手掐住了脖子,一瞬間鮮血四濺,還噴了一注在林絮臉上。那人脖子上多了五個窟窿,黑衣人“咯吱咯吱”的捂著傷口說不出一個字,不一會兒就斷了氣。靈渠麵前的那位見林絮麵前之人已死,知曉情況不對,使了道虛招轉身向外圍掠去,轉眼無影無蹤。公孫英處兩人見狀慌了神,也想逃,卻被公孫英和趕來的靈渠製住後咬碎藏於牙中毒物,倒地抽搐而死。靈渠掰開其餘被他殺了的兩人的嘴,發現裏麵也都藏了劇毒物。“他們到底是誰?竟猖狂到光天化日在天子腳下行凶,無視王法,膽大包天。”墨雲濟握緊了拳頭。林懷易啞著聲音開口道“找人立刻去查庭泫閣那幫西域人的出處,何時入的京,咳……我先……”話未說完,隻見他整個人一晃,暈了過去。身體一放鬆,腹部的傷口逐漸地滲出血來,染出了一朵赤紅帶黑地梅花來。 作者有話要說: 林懷易:我先睡會兒你們聊☆、第 27 章這些西域人如陰溝裏的賊物,沼澤中的泥鰍,毫無任何江湖道義可言,行事準則就是不是敵死就是他亡。武器上淬的都是些連名字都叫不出的毒,不知起源則無解。他們看著林懷易的臉迅速灰敗下去,四人肝膽俱裂。不過還是靈渠最先鎮定下來,扯下旁邊車廂裏的長簾,將林懷易裹在其中卷了三卷,回頭對林絮等人道“府裏有些存留的西域百毒解藥,我先帶王爺回府,接下去的事就拜托各位了。”也就不再多言,他將林懷易抱上馬就往將軍府飛馳而去。這時執金吾秦平也接到城東騷亂的消息趕來,看到這三位披頭散發的站在跟前,嚇得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你們北軍是死了嗎?是等著過來收屍嗎?”公孫英勃然大怒。執金吾,由太後所立。乃率禁兵保衛京城和皇宮的官員,位及中尉,掌管北軍府。每年朝廷會撥大量錢財支撐北軍府運作。與之對立的是同樣分管皇宮的南軍,不過南軍隻負責宮闈深院的治安。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隊伍叫做“天眼”。其實就是由北軍中精挑細選出的些人而組成的探子。據說那些個“天眼”遍布大街小巷,有些還會經常化作便衣混入人群,能快於他人獲取第一手的消息。皇上對此也很是支持,所以向來對北軍府很大方。可今日這所謂無孔不入的“天眼”是被二郎神戳瞎了嗎?“你們吃屎都趕不上熱的!”這女將軍是真的生氣,口不擇言的罵了起來。秦平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磕磕絆絆的講“城西,城西寺廟走水,小人,小人去現場了,這兒就來晚了,望……望四皇子,公孫將軍和這位……貴人恕罪呐。”他不認識林絮,隻得瞎叫一番。“算了,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也不怪你,走水事宜處理的如何了?”墨雲濟難怪能成為墨弘的助手,這會兒了還不忘詢問各項事務。“回…回徽王殿下,走水已經處理好了。是一老人家上香時碰倒了香爐,燃到了些邊上的枯草,就是煙大了點,廟裏麵並無大礙。”秦平戰戰兢兢地回道。“嗯,結束了就好。沒事了,找人幫我們備幾輛車吧”墨雲濟有些脫力的講,他按了按鼻梁,與同樣眉間微蹙的林絮對視一眼,心緒紛亂。此事顯然蹊蹺,啊易暈倒之前說讓查庭泫閣的舞者應是他認出其中的誰來。可這幫人又是何時跟上他們的,是他們出府前,還是他們用飯時?連墨雲濟這個不會武藝之人都看出今日這幫人完完全全是衝著林絮而來,五人中隻要林絮的命。他們又是誰?這又是為了什麽?林絮自入京來一向中規中矩並未惹事,甚至隻有被人欺負的份,他們又是為何如此下狠手?若與姑師有仇,何必千裏迢迢來到京城殺人滅口,覺著林絮在這裏孤立無援好下手嗎?這也忒欺軟怕硬了點?“查他們何時入的京……”公孫英喃喃道,林懷易留下這麽一句看似並無大用處的話又是為何。這時遠處一陣響雷轟下,穿雲裂石,閃電照得所有人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