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友向老總敬了個軍禮,道:“保證完成任務,黨指向哪裏,我許世友就打到哪裏。請老總放心!”


    接著,朱老總又交代了三項任務:打敵騎兵、偵察道路、籌集糧食。許世友一一點頭,然後飛身上馬,繞場一周,一聲令下:“上馬!前進!”隨著這命令的聲浪,激起了暴雨般的馬蹄聲,整個騎兵師,下屬三個騎兵大隊,像三股山澗泄下的激流,沖向西北的山道上。塵土飛揚,三千餘騎兵向卓克基急馳。


    許世友騎在奔馳的馬上,思考著如何完成籌糧任務。他深知北上征程的艱險,深感自己肩上擔子的分量。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前兩次過草地的經歷,使他有了更深刻的體會。許世友暗下決心,不管遇到多大困難,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籌到更多的糧食,保證主力部隊順利通過草地。


    駿馬配英雄。再說許世友身下的坐騎“雪裏滾”,端的是匹好馬。許世友愛他的馬勝過愛自己的生命,而他愛他的戰士又勝過愛自己的戰馬。長征途中,許世友曾有四匹馬,前三匹馬,皆被他宰殺分給戰士吃掉了。說起這匹“雪裏滾”的來歷,簡直是一曲軍民情歌。這裏麵有一段小小的故事哩!自從方麵軍總部首長向許世友透露要組建騎兵師的喜訊,許世友便開始了在部隊駐地方圓數百裏的範圍內選配戰馬。這“雪裏滾”便是千裏挑一的駿馬。許世友為選戰馬,不知吃了多少苦,跑了多少路,串了多少村。甘孜大捷後,他沿包座河岸北行,一天他和他的部下來到了通求吉寺。恰趕這天正是蒙古族節日的盛會,名叫“那達慕”大會。許世友特為這盛會慕名而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恰是“那達慕”大會開始的第二天,精彩的駿馬比賽被當做大會的壓軸戲還沒開始,許世友和他的部下暗暗慶幸著。為選戰馬,許世友決定在這裏過夜,第二天觀看富有魅力的大會壓軸戲--“駿馬比賽”。


    草原的月夜,在這盛會中不再像往常那樣幽靜安謐了。許世友向這裏的牧主烏力吉問清了大會的日程安排,剛一走出氈房,就被裹在喜悅歡騰的氣氛之中了。座座氈房裏,飛出歡聲笑語;條條村巷裏,飄滿琴聲歌聲;近處的草坪上,人們在歡歌曼舞;遠處的山峰上,鐵騎在嘶鳴飛馳。


    在這歡樂的氣氛中,許世友和他的夥伴們足足睡了一個安穩覺。第二天便早早起了床,去觀看駿馬比賽。


    早晨,和煦的太陽放著萬道光芒,如同萬縷金線織成的輕紗,照耀著綠色的草原。草原新的一天開始了。


    許世友站在觀眾之中,目光一直盯著氣宇軒昂的巴圖和他那匹長鬃飄曳的駿馬。隻見他迅速整理好騎士的“一字”隊形,待命出發。


    忽然間,觀看賽馬的人群裏走出一位穿著紫袍的年邁老人,手端一隻大碗,走到馬隊跟前,依次把碗遞向每個騎士。騎士們紛紛接過大碗,一飲而盡。


    “是出征酒嗎?”許世友問身旁一位老者,他點頭稱是,隨之補充說:“不過,這是一種養人的泉水!”


    那位年邁老人對巴圖他們說:“喝完這養人的泉水,使出你們的力量和智慧,好好賽,看準爭得第一,那射擊的靶子,斬劈的小樹,就是霍利吉,給我狠打,猛劈!”


    “霍利吉是誰?”許世友問身旁的老者。


    “草原上的惡棍,殘暴的老牧主!”老者憤憤地說:“這小子,其壞無比!咱這兒本來有水,叫他一害,整整二十年成了無水草原。”


    老者告訴許世友,原先這裏有條清水淙淙的小溪,是從山腰淌下來的泉水。不知什麽原因,突然,小溪幹涸,泉眼不見了!辛勤的牧民,曾頂風冒雨地奔波尋找,所得的結果不過是失望連著失望。從此,這裏成了“無水草原”,人們用水,牲畜飲水,都得跑出十裏之外。


    “現在呢?”許世友著急地問。


    “泉眼又咕嘟咕嘟地往外噴水了!”老人捋著銀須自豪他說。隨即又問許世友:“你知道咱們的草原上的鷹--巴圖嗎?”


    許世友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原來巴圖找到的水就是這眼山泉。


    老者蹺起拇指,稱讚道:“他可是個英雄啊!”經過老者的介紹,許世友才曉得,為了尋找泉眼,巴圖吃盡了幹辛萬苦。滿山滿坡,碎石覆蓋;撥開亂石,又是堅硬的石麵。他,手掌不知震裂多少次,鞋底不知磨穿多少雙。前年,一個星光閃爍的月夜,在這未經開發的荒地上,他在一塊狼牙石下,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在堅硬的石麵當中,有一塊堅硬的混凝土。他操著錘子,盡力鑿打。這時,機警的巴圖隻聽見身後傳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他猛地回過頭來,借著月色一看,幾步之外,站著麵目猙獰的霍利吉,牽著他的“雪裏滾”。原來這隻狡猾兇險的老狼,近日發覺巴圖常到狼牙石附近,穿鑿打石,探尋泉眼,唯恐揭破他的秘密,便尾隨巴圖身後潛行登山了。一旦巴圖發現他,他便要行兇殺人。此時,巴圖的錘子砸在那堅硬的混凝土上,就像萬把牧鞭抽打著他的神經,他周身顫抖,自感末日臨頭,便操起一塊巨石,猛向巴圖砸去。


    當時,巴圖見飛石砸來,雙手穩穩地接住,並反手擊回。霍利吉躲閃不及,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腳麵上。然後他嗥叫一聲,抽出短匕,像惡狼一樣撲向巴圖。巴圖輕蔑地一笑,操起鐵錘,三下五除二便結束了霍利吉的生命,奪回了他的那匹高頭大馬“雪裏滾”。原來,混凝土下就是泉眼。霍利吉在國民黨匪軍撤退前夕,勾結匪軍用混凝土蓋住了泉眼,然後用炸藥拚命炸山,炸得滿山亂石橫飛,埋沒了這罪惡的痕跡。此時,巴圖已經斷定泉眼就在這裏,當夜找來牧民,通宵達旦,鑿開混凝土。嗬,一股泉水沖天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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