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梁景聽得格外認真,一開始,他臉上還掛著溫柔的笑意,但逐漸的,那絲笑意轉化為了無奈,又變成帶著些責備的哭笑不得。冉文宇看到艾梁景的表情變化,越發不好意思,耷拉著腦袋宛如即將接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等到冉文宇敘述完畢後,艾梁景歎了口氣,似乎都不知說什麽比較好。他歎了口氣,半是寵溺半是斥責的感慨一聲:“你啊……”冉文宇繼續羞愧低頭,一聲不吭。看著冉文宇這樣一副積極認錯的模樣,艾梁景也不忍再說什麽。他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冉文宇的小卷毛,放軟了聲音:“這次就算了,畢竟你還是個孩子,愛玩愛鬧,沒有分寸,也是情有可原。但接受教訓,下次可不要再犯了。”艾梁景聲音溫柔,主動將這一篇掀了過去,冉文宇立刻如蒙大赦般精神一震,連連點頭,再三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再浪!也許是艾梁景的語氣和動作都格外自然,令人提不起防範之心;也許是冉文宇羞愧於自己的錯誤,一門心思的急於得到醫生的原諒;也許是上一次看診時,艾醫生精心布置的黑暗走廊起了巨大作用,讓冉文宇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了依賴與親近;又也許是艾梁景的顏值太高,讓人實在無法抗拒——總而言之,冉文宇竟然完全沒有意識到,明明兩人隻是第二次見麵,但他與艾梁景之間的距離卻已經越過了心理醫生和病人這一道界限,不知不覺中變得極為親近。冉文宇已經是二十出頭的青年了,不是半大孩子,摸他腦袋這件事,從來都是父母長輩的特權。但如今,第二次見麵的艾梁景卻輕而易舉的摸到了,而冉文宇竟也沒有產生任何排斥與不滿,接受的格外自然,甚至反而覺得麵前的醫生真是溫柔親切,就像是鄰家大哥哥那般對他關愛有加。看著冉文宇的腦袋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掌心下,他本人非但沒有半分閃避,反而抬起頭,朝自己乖乖巧巧的眨了眨眼睛,還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靦腆笑容,艾梁景隱藏在金邊眼鏡後的眸子微微一閃,似乎有暗潮洶湧而過,又瞬間潛入平靜的海麵,消失無蹤。他勾起唇角,又在那柔順微卷的發絲上摸了摸,隨後平靜的收回手,按住冉文宇的雙肩,讓他躺在了躺椅上。由於傾下身體,艾梁景與冉文宇靠得更近,他本想要再安撫自己的“小病患”兩句,卻突然愣了一下,垂頭嗅了嗅對方身上的味道:“你來診所之前,吃了什麽?”冉文宇被問得有些懵逼,半晌才跟上對方的思路,剛剛緩解的尷尬頓時再次浮現在臉上:“吃、吃了幾串烤魷魚,就是從距離你診所不遠的那家燒烤店買的……”冉文宇整個人都不太好,明明吃烤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沒什麽值得羞愧的,但不知為何,麵對麵前這位溫文爾雅、顯然是高端上流人士的心理醫生,他總覺得這樣小市民的自己有點上不來台麵、自慚形穢。——明明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自己吃的時候也很小心,沒有讓醬汁落在衣服上,但為什麽艾梁景還是聞到了?狗鼻子嗎?!冉文宇在這裏想東想西,艾梁景倒是神色平靜,仿佛自己隻是隨意的閑話家常:“哦?附近有燒烤店?我不怎麽吃燒烤,所以都沒有注意到。你喜歡吃燒烤嗎?”“以前很喜歡,特別是那家燒烤店,很符合我的口味。”冉文宇毫無防備,實話實說,“不過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那家的味道差了點,也就不是很想了——但奇怪的是,今天路過的時候看到攤位上放著的烤魷魚,我就特別特別想吃,幹脆就買了幾串解饞。”艾梁景鏡片上光芒一閃而過,似是好奇:“烤魷魚?這麽好吃嗎?”“好吃!”看艾梁景似乎並不排斥燒烤,冉文宇頓時有點開心,努力賣安利,“特別是烤魷魚須,口感柔韌有嚼勁,吃起來特別棒!”艾梁景:“………………………………”艾梁景推了推眼鏡,微笑:“是嘛,有機會的話,我也去嚐嚐。”冉文宇:“………………………………”冉文宇默默將自己縮成了一團,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作者有話要說:  假期結束,心酸……昨天評論區都是在求兩個結尾的擴寫,但是我不敢寫啊不敢寫qaq現在jj的樣子你們都知道的,我已經是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了otz現實世界……嗯,從烤魷魚開始xddd想吃~第八十四章 總之,不管這份感覺到底是不是冉文宇的錯覺, 在“閑聊”完畢後, 心理治療正式開始了。艾梁景依舊還是拿著自己記錄用的筆記本, 在躺椅邊坐下,溫言細語:“那麽, 現在請跟我說一下吧,你還記得在昨晚的噩夢中,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嗎?”冉文宇原本以為自己今天來心理診所, 就是跟上次一樣, 聽一段音樂、睡上一覺, 然後精神百倍美美噠的回家,但既然艾梁景問了, 本著對於專業心理醫生的信任, 他依舊還是乖乖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對於昨晚的噩夢, 冉文宇印象最深的無疑是黃衣之王。他將自己記得的內容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沒有絲毫隱瞞。由於專注於思考回憶,他並沒有注意到, 在聽到他的回答後, 艾梁景滿意的勾起了嘴角, 簽字筆也在他修長的指間靈巧的轉了一圈, 昭示著持筆人愉快的心情——當然, 這份笑意隻是一晃而過,很快,艾梁景又恢複了平靜認真的表情。“除了那位黃衣之王呢, 你還記得什麽其他的內容嗎?”他接著溫柔引導。冉文宇苦惱的皺著眉。昨天的夢境實在是太混亂了,一旦他凝神回憶,總會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湧入他的大腦、攪亂他的思路,讓他彷徨無措,抓不到頭緒。在思考良久後,他終於靈光一現:“對了,在夢裏,我好像還學到了一種魔法!”指間轉動的簽字筆頓了一下,艾梁景微微挑眉:“魔法?聽上去很有趣,不過既然夢境裏都有黃衣之王了,那麽學會魔法也並不奇怪。”說完,他又仿佛是半開玩笑般追問,“你還記得關於魔法的具體細節嗎?”冉文宇抿了抿唇,遲疑著點了點頭。雖然最開始的記憶是淩亂的,但當他抓住了“魔法”這一個關鍵詞後,某一段他似乎熟悉至極的曲調便從記憶最深處浮現,回蕩在他的耳畔:“我好像……記得那是一首歌?或者是一段旋律什麽的……我還記得我該怎麽去唱……”仿佛是想要驗證自己的話,冉文宇仿照著那段旋律,張開口。然而,他僅僅隻吐出了五個音符,大腦中便傳來一陣尖銳至極的刺痛,讓他猛地停了下來,臉色煞白的抱住腦袋。艾梁景露出了幾分意外的表情,隨後,這份意外又很快轉化為了驚慌:“怎麽了?頭疼嗎?”一邊說著,他傾身過來,一手半扶起冉文宇,讓他倚靠在自己懷裏,另一隻手則關心的撫上他的額頭。艾梁景的手很涼,但這種沁涼的溫度此時卻恰到好處,剛一覆上冉文宇汗濕的額頭,便極大的緩解了他劇烈的疼痛。冉文宇感覺自己終於活了過來,他本能的握住艾梁景的手,讓它更緊的貼著自己,半晌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氣,表情也逐漸放鬆下來。那股疼痛來時令人措手不及,去時也依舊格外迅速,差點讓冉文宇以為這隻是一場幻覺,隻留下依舊汗濕的額發和後背,昭示著它的確曾經出現過。“怎麽樣?好點了嗎?”艾梁景的聲音溫和輕柔,仿佛害怕稍稍大聲一點,就會驚擾到懷裏的人。聽到艾梁景近在咫尺的聲音,冉文宇這才發現自己正緊靠著對方的胸口,還抓著艾梁景的手。如此親密的姿態著實讓冉文宇嚇了一跳,他連忙鬆開手、坐正身體,尷尬的笑了一下:“已經好了,謝謝。”隨後,他又立刻皺起眉來,眼神中是全然的迷茫與無措,“我、我剛剛是怎麽了?我是不是生病了?”冉文宇的表情可憐極了,仿佛預見到未來重病的自己——那樣劇烈又毫無預兆的頭疼,莫不是他腦袋裏長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比如……腦瘤什麽的?如此懷疑著,冉文宇幾乎要將自己嚇個半死。似乎也想到了相同的事情,艾梁景同樣麵色凝重:“之前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嗎?”“沒、沒有啊。”冉文宇驚惶無措,連連搖頭,“這是第一次……”艾梁景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冉文宇小心翼翼的看著艾梁景,寄希望於對方能夠給予自己一個靠譜的答案——雖然艾梁景是心理醫生,大概不會管身體上的問題,但他畢竟也是個醫生,總比冉文宇這種醫學技能為零的家夥有用多了。良久,艾梁景緩緩開口:“如果你以前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的話,我懷疑,這似乎是與你吟唱的那幾個音符有關。”冉文宇一臉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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