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血液離開弗裏亞基諾身體,何塞在仿佛沉沉睡去的少年鎖骨下方種下一個術式,又從口袋取出一支針管,把其中的液體注射進少年的心髒。等做完這一切,在一片靜寂中,何塞按著自己因為失去又一個子嗣而鑽心刺骨的胸口,強壓下這股血脈斷裂而導致的生理上的顫抖,一邊等待自己的實驗結果,一邊空下時間對弗裏亞基諾最後一句話做出點評,冷靜又淡漠。“前半句待議,後半句我必須要否認一下。”=======何塞:別,我有對象了(冷漠臉雖然前麵的劇情有預告弗林特跟何塞在蹲人,但真正開始處理其實就是這麽迅捷,畢竟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攤手天使兔雖然是天使,但是偶爾也會露出大佬兔的皮毛來的233第一百六十四章拉爾修的死已經為何塞帶來過一次血脈割裂的痛苦,上次的經曆令人措手不及,而這一次何塞做好了準備,卻還是不能習慣去被動承受自己原本不會出現的苦悶感和缺失感,更不用說身體上的疼痛也在攪擾他難以集中注意力在眼下的實驗上。把吸血鬼變回人類的實驗,果不其然失敗了。弗裏亞基諾的身體已經開始腐朽,這顯然不是實驗成功應該出現的反饋,何塞露出一個驅趕疼痛的扭曲微笑。他還是太心急,畢竟過去的自己研究了那麽久也隻有理論和僅僅一個成功案例,成果極為偶然。何塞把手上空了的注射器塞回口袋,語氣很輕,“為什麽弗林特記憶裏看到的我會告訴奧蘭多·博納塞拉這件事能在一代人的時間內成功,我到底漏了什麽……”何塞隨處找了塊大石頭,把上麵的積雪掃幹淨,坐上去陷入沉思。他有點後悔沒把弗裏亞基諾帶回去先做幾個對照試驗再動手,但他也很清楚那樣不會對最終的結果有何改變,無論五百年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那麽多實驗體來把理論完美化為現實,沒有實驗就沒有成功後的血樣,就沒有通過不斷調整而得到的捷徑,也沒有通往徹底成功的鑰匙,他就隻能走鋼絲去賭那渺茫的成功率,百分之二點一。他曾是以吸血鬼之身變回人類的唯一成功案例,代價是失去所有記憶,一旦重新接觸吸血鬼的血就會恢複原狀。何塞和弗林特搜遍整個雪山小屋都沒有找到布雷克留有當年何塞還是“人類”時的血樣,那些筆記裏也沒有對此的任何記載,也許布雷克根本不抱有這件事能夠在未來大規模實現的希望,他認為代價太大,沒有人願意選擇以這種方式“重生”,最後就連麵對何塞的問題,布雷克也為他選擇恢複吸血鬼之身來迎接密督因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不能說布雷克毫無遠見,何塞自己也曾認為以更大的失去迎來新生沒有意義,但是如果把選擇擺在死亡將墮入永無安寧的地獄跟能作為人類過完一生之間,天平兩端的重量就不一定相差懸殊了。惡魔肆虐固然讓密督因岌岌可危,可如果他們度過危機,後麵的事要比跟異族的戰爭複雜得多,何塞此時此刻不做準備,等真到了那一天也許真的來不及。“唉……”現在考慮這些也沒用,失敗擺在眼前,何塞隻能暫且擱置它,讓分析機繼續模擬計算他硬摳下來的術式跟合劑的適配性到底能不能變得更協調,然後等著把密督因快要撲在臉上的爛攤子解決後再說了。何塞跳下被自己當成坐墊的石頭走向弗裏亞基諾,少年矮小的身體在不出一刻鍾的時間幾乎朽化殆盡,像是千年的歲月一股腦濃縮在這幾分鍾之內,何塞垂下視線,俯身想要抱起這具遺骸,但有人搶先替他用鬥篷裹起弗裏亞基諾,然後用空著的那隻手攬住他。“你比我動作要慢。”何塞露出放鬆的微笑,拍拍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發現對方竟然還抽空換回了衣服,沒有穿那身借來的鎧甲。“聽了會兒那對師生最後的交談,一不小心裝死裝過了時間。”見這四周的地麵沒有被弄得太過烏煙瘴氣,但何塞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弗林特猜出這邊的進展不是很順。“你這個形容就像米迦爾也出事了似的,不過……老師死在自己麵前怎麽說都不會讓人心情好受,他還好嗎。”“如果是我,也許會鬆了口氣也說不定。我想,起碼他能明白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弗林特緊了緊摟住戀人的手,他身邊的人跟剛剛死去的始祖也等於是一對師生,何塞卻顯然早已做好了準備。“身上還疼嗎。”何塞搖頭,“那都是次要的,還有這種給人帶來‘失去’的假惺惺的苦澀感也是次要的,我好像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冷血……我現在煩惱的是上哪去找自願接受實驗的人選。”“本來會有一些,可你不願意用那些想放棄永生的吸血鬼。”“因為我不想隱瞞他們死亡的後果,如果知道死的對岸是地獄,他們當中一定會有人改變主意,甚至可能會為了不走到那個結局活得更極端。”何塞苦惱地掐著眉心,“我做這些就是為了避免未來知道真相的吸血鬼走上這條路。給他們的盤子裏準備好菜,吃不吃是他們的選擇,但準備好是我要做的事,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了。”這個做法也會讓人類在選擇被轉化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承受住那代價。正在這時,弗林特看向不遠處土包似的小山丘,對著它落下的陰影微微皺眉,何塞偏過頭,接著又把目光一齊投向弗林特注視的地方,也眯起了眼睛。“出來。”弗林特向前半步,對著遠處的小山丘低喝,雖然距離很遠他的聲音不大,但弗林特知道對方聽得見。片刻後,山丘後麵走出的人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他臉上掛著輕浮的微笑,何塞跟弗林特都很熟悉這張臉,隻是他們沒想到對方這麽命大。提亞斯。在迷失海濱墜入海中的高位血族大難不死也就罷了,如今非要湊到兩個並不好惹的人跟前,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抽了什麽風。“一段時間沒見,二位的變化大到有點超出我的預期。”吸血鬼提亞斯對著既沒有用麵具遮擋麵容也沒有圍著圍巾擋住一半臉的弗林特吹起同樣輕浮的口哨,但他顯然還想留著自己的舌頭,所以在引起反感前立馬說明來意,“我有一個請求,作為交換,我能提供給你們一個價值不菲的情報。”說完這句話,吸血鬼男人站定在原地,似乎在等兩人的回答。弗林特在意的卻不是提亞斯突然出現,而是在於“為什麽這個男人總能在非常恰好的時間知道他們在哪裏”。如果薩利維亞是他在守株待兔,在迷失海濱時又為什麽能趁著弗林特短暫的離去準確無誤接近何塞,加上現在他再一次來到他們麵前,這不是一句巧合就能一筆帶過。弗林特冷冰冰地把疑問訴諸話語,得到提亞斯輕佻的回應,“這件事關乎我的身家性命,可不能隨便說出來,這樣吧,我們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怎麽樣?”提亞斯是個貨真價實的吸血鬼,不可能又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一個穆沙佩普那樣能通過契約知曉博納塞拉獵人位置的惡魔。同樣對這件事感到蹊蹺的何塞見提亞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知道對方想問的問題需要他來回答。“你想問什麽。”提亞斯的表情裏終於有了認真的意思,“您很清楚殺死自己的子嗣會折損力量,在對抗惡魔的節骨眼上有害無利,卻還是沒有選擇暫時留著弗裏亞基諾殿下的性命,慢慢進行您的實驗,這是為什麽?”何塞不知道對方是偷聽到他們的對話還是本來就知道實驗的內容,他原以為提亞斯手上的情報不痛不癢,現在卻讓他有了點知道的興趣。“血脈斷裂的確會影響我的力量,但那僅僅是血魔法的部分,本來就不需要太過依賴。”何塞繼續說下去,“再者,這種痛苦隻是一時的,如果我沒有現在動手,恐怕以後就會心軟,而我不允許自己對犯下這樣罪過的人心軟。”吸血鬼男人點點頭,接受了這個回答,表情沒有變化。這時月亮已經從一邊轉到另一邊去,天空逐漸泛白,可能再逗留下去很快荒野會被日光覆蓋,他看了眼天色,微微欠身,“時候不早,我長話短說,並且請容許我重新自我介紹。提亞斯,第二代血族,血族始祖德拉赫斯·凱泰爾唯一的子嗣,我的父輩在臨死前轉化了我,賦予我使命和血係能力,令我吞噬他的血肉,因此我能夠感知到他的‘兄弟姐妹’以及您、他的父輩所在之處。”提亞斯聳聳肩,“但那也是在您沒有恢複力量之前了,這一次我之所以能找到你們是靠著弗裏亞基諾殿下。”“你的父輩為什麽要這樣做。”何塞很疑惑。弗林特沉下臉,感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他賦予你的使命,跟你幫助弗裏亞基諾跟拉爾修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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