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冷與暖,有限與無限,自由與老去的區別。“也許你會後悔。”何塞故意說出這句話,就好像這苦澀的話語是他內心最後的防線。弗林特的動作先於最後的回答,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十字架,把它丟向角落。“不。我不會。”那抹銀白滑向黑暗深處,隱沒於無人得見的所在。他身上不再有任何能夠傷到何塞的物件,也同樣與那個他不願繼承的身份訣別。隨後弗林特深深吻住何塞的嘴唇,把他按在自己的臂膀之中,不再讓他說出哪怕一個字的遲疑。=======至少這回沒有車,是真的拉燈了!!這段的氛圍不是很願意把開車過程寫出來,哎呀寫了馬馬上40w字,本文最想寫到的第一個場景終於寫到了!第九十六章何塞沒有睡著,他盯著弗林特人間無有的睡臉足足盯了兩個鍾頭,又看向對方的胸口,一些傷疤留在這具硬朗修長的軀體上,最新的傷口在腹部,來自於薩利維亞下城區的食屍鬼襲擊。它早已愈合,甚至快要看不清縫合線的位置,但撫摸上去還是會有點突起發硬的觸感,提醒何塞弗林特所經曆的每一場戰鬥。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了,倒不是有光透進來,而是何塞一直在數牆上的鍾轉過的圈數。從此他可能與睡夢無緣,因為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前,他隻能以此來區分睡眠跟真正的記憶缺失,好在他是吸血鬼,不會因為不能入睡而變得虛弱甚至有性命之憂。弗林特倒是真的睡著了,這回不會被裝睡偷聽。這種又深又長的呼吸跟偽裝起來的可不一樣,何塞已經有所經驗,而看對方俊美眉目下安逸的臉孔,說不定弗林特會經曆一個無夢的睡眠。——在我身邊會讓他感到心安嗎?何塞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因為他倆擠著的單人床麵積有限,他們之間幾乎沒有距離,弗林特赤裸的臂膀環抱著他的身軀,溫柔卻無法離開,這導致何塞隻得甜蜜享受愛人的懷抱,既不能提前出去準備早餐,也不能亂搞些把人吵醒的小動作。窗外的溫度透過窗簾侵襲屋內,代表著外麵的日頭已經越升越高,蓋著薄被的弗林特身上沁出一層薄汗,溫度的變化讓他的眼皮開始顫動,這是即將醒來的預示。不過在弗林特從深層的睡眠中浮出表麵,睜開眼睛之前,何塞先一步動了,他把手按向弗林特起伏的胸膛,輕咬他微張的嘴唇,近在咫尺的眼中,弗林特張開的綠眸由朦朧到清醒,何塞的心情也跟著明亮。“早安,弗林特。”弗林特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向何塞腦後,傾身啃咬,加深了這個吻。等到變得暈暈乎乎的一方變成了何塞,弗林特支起身體,掀開被單看了眼床上的狼藉,選擇不動聲色地蓋回去,把何塞摟向自己。“早安。你需要洗個澡,我先去把這床被洗幹淨。”弗林特居然都沒問他感覺怎麽樣,也許是對自己的技術相當有信心?何塞仔細回想了下過程,還確實是,這難道也是天賦嗎。何塞出奇地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而是跟隨弗林特的步伐同樣掀了下被子,還試圖認真分析床單上沾著的那點血是不是自己在混亂中咬出來的,沒有舔幹淨,有點浪費。至於其他痕跡,他硬是無視了。介於海崖石屋中目前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何塞遲來的羞恥心終於上線,臉頰泛紅道:“突然洗床單是不是會讓米迦爾起疑心?”外加這個洗澡的時間也相當奇怪。“他知道會怎麽樣嗎。”弗林特反問著,把地上扯壞的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衣服一同放進衣簍,挑起眉毛。“……好像不會怎麽樣。”羞恥心作祟不到五秒就煙消雲散,何塞套上皺皺巴巴的襯衫,沒找到褲子,就知道它一定已經被弗林特歸類為不能穿的部分。他光裸的雙腿有點涼颼颼的,一時思想偏激,認為如果這時候弗朗西斯先生回來,樂子可就大了。“穿這個。”正當何塞糾結著該怎麽從房間裏出去穿過客廳衝向浴室,弗林特從衣櫃裏翻找出一件長袍拋給他,何塞接住,展開以後才發現這應該是件法師穿的外袍,紋樣複古,狀態嶄新。“那我就不客氣了。”何塞朝並不在場的弗朗西斯先生道謝,囫圇把外袍往身上一套,流連地看上兩眼弗林特正在整理床鋪的赤裸背影,吞吞口水。“我去去就回。”魔法雖然不是萬能的,卻也令石屋中隨時存有熱水,何塞盡量在不浪費的基礎上把自己打理幹淨,給弗林特的份留下不少餘裕。——他們擁有了彼此。何塞抱著裝滿熱水的木桶停下動作,晃晃蕩蕩的水波映照他少有血色的臉,他露出微笑,接著愉悅且滿足地發出了一陣笑聲,因為在他眼中,再沒有什麽能夠阻止他跟弗林特在一起。他們不是什麽創造者與作品的關係,即使被惡魔之血交織起的命運是他們的引線,不被它束縛地生存就是接下來他們應該做的。何塞對水中的自己認真點了點頭,擦幹身上的水珠,披著件外袍推開浴室門,門口出現的身影卻不是弗林特。何塞迅速係好衣帶和扣子,動作快得猶如出現殘影,對咬著薯餅一臉呆滯的米迦爾幹笑道:“早啊,米迦爾。”“已經快中午了。”學者一口吞下嘴裏的食物,沒發現何塞笑容僵硬和這個有些怪異的洗澡時間之間的聯係,他揚了揚手裏的筆記。“正好我要找你和弗林特說點事,他人呢。”“一會兒就回來。”回答洗衣服去了會讓事情變得怪上加怪,何塞含混地說了句,然後道:“可以先跟我說,你是發現了什麽新東西嗎。”米迦爾點點頭,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結論,“你們前些天看見的那個東西可能不是惡魔。”如果剛剛的何塞還有點放鬆自得,在聽到學者這麽一說後他已經完全清醒,眼神轉瞬間變得認真嚴肅。“這話怎麽說?”“酒館那個叫尼祿的小哥給我了一些啟發。”米迦爾掰著手指,在何塞麵前攤開自己的筆記,上麵畫有一隻怪獸的足部跟背部,是他根據弗林特的描述還原出來的速寫,在何塞這個親曆者看來已經非常接近他們所看到的實物了。“惡魔的外形多種多樣,留在地獄裏永遠不會為人類得見的想必也有一大群,所以單從外觀上無法判斷出什麽東西,但是——”米迦爾推推眼鏡,說出重點,“我之前忽略了非常重要的問題,惡魔對人類的壓迫感。”“壓迫感。”在何塞複述出米迦爾的話後,他也意識到對方提出的盲點是什麽了。即使現在的密督因人從未見過外麵世界惡魔肆虐的慘狀,但這裏擁有惡魔之血的兩個存在,吸血鬼與博納塞拉,都擁有對普通人類十足的壓迫感和威懾力。宛如蛇類盯住獵物,猛獸鎖定目標,沒人會感覺不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脅後身體給予的反饋,那是與生俱來對強大存在的恐懼心理,可能克服,但絕對不會消失。雖說體型巨大與否隻是衡量惡魔是否強大的其中一點,然而先不論何塞跟弗林特在麵對惡魔時勇往無前的反應,海民們對它的登陸抱持著的心理也非常值得思考,恐怖之物即使看不到全貌,它的氣息也會如實讓弱者退避三舍,沃絲人也許對怪物發怵,可真的害怕到四處逃竄或是陷入不可逆轉的恐慌嗎?沒有。忌憚隻是一時的,他們對待惡魔的態度跟對待一場突如起來的災禍差不多,認為它終有一天會離去,或者,能被戰勝。要知道即使在密督因之外的世界,手握魔法能力的那些稀有戰力中也有一大部分人秉持著惡魔無法戰勝的觀念。“拿我舉個例子。”米迦爾打了個比方,“我見過吸血鬼,從威拉德那個高位血族身上我能很輕易感受到惡魔之血帶來的威壓,他已經距離真正的惡魔相當遙遠了,可僅僅是殘留那麽一點惡魔的因子都會給人類帶來不適。”還有博納塞拉。何塞心想,米迦爾被一些獵人問話時留下的心理陰影也說明很大一部分問題,這個見過惡魔的學者依然認為博納塞拉是另一種恐怖。博納塞拉體內的惡魔之血可能十分純粹,相當於高位血族,對普通吸血鬼和人類都有威懾性,何塞在斟酌要不要把獵人和吸血鬼的關係告訴給米迦爾,後者從手裏捧著的油紙包裏拿出一塊薯餅,想要遞給何塞分享的動作進行到一半,米迦爾才反應過來,抽回手,把食物塞進嘴裏。“我總是忘記你不能吃這個。”“那你覺得騷擾海岸線的東西是什麽?”何塞最終還是決定博納塞拉的事容後再議,可以等弗朗西斯先生回來,帶著影石盤把青金琉璃裏的秘密一並發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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