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徐大夫人是寒門子弟瞧不上,高門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正愁著呢。


    聽得大夫人對平王是這個評價,甜珠便不再說話了。


    老夫人其實對平王也算是滿意,但是心裏也明白,一家出了兩個王爺之妃,總是不太好。


    “這事情,光是你滿意不行,還得問問婉姐兒。去了王府雖為側妃,但是上頭總歸還是有王妃壓著,矮了一截。婉姐兒那樣柔弱的性子,若是主母稍微狠點兒,她必然受不住。”


    “兒媳明白。”徐大夫人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起身說,“那兒媳這就去問一問,看看婉姐兒怎麽說。”


    等大夫人高高興興離開後,老太太才拉著甜珠手問:“你怎麽看這件事情?”


    甜珠道:“這還是得看三姐姐的意思,若是三姐姐中意這門親事,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當撮合的。不過,祖母要我說句實話的話,我也說。平王妃出身不好,平王若是瞧中的不是三姐姐這個人,而是鎮國公府的話,那三姐姐嫁過去就如同落入地獄。”


    “凡事都不好說的,平王殿下到底是王爺,生母身份較其她兩位娘娘也低了些。若平王當真隻是想做個閑王倒是好,若不是,將來我怕三姐姐為難。”


    “你思慮的是對的,這事情,不是那樣簡單的。”老太太連連點頭,同意著。


    那邊徐大夫人問了徐婉意思後,徐婉臉紅了起來,隻不肯說話。


    大夫人見有情況,忙問:“什麽時候的事情?你怎麽不告訴娘?”


    徐婉一邊低頭使勁絞著絲帕,一邊紅著臉慢吞吞道:“就是五殿下成親那日,女兒偶爾遇到了大殿下。”


    第118章


    五殿下成親那日,她借著跟母親吃酒席的由頭,去找了四妹妹說話。


    但是四妹妹那天忙,總得應酬那些官太太們,沒空隻跟她一個人閑聊。所以,無聊的時候,徐婉便去了王府花園裏轉轉。


    她不想往人堆裏鑽,特意避開眾人,隻一個人呆在小湖邊。


    哪知小湖邊濕滑,她腳下一個不慎,就失足落到了水邊去。貼身伺候的丫頭梅兒嚇壞了,拚命拉她都拉不上來。正著急著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大殿下來了。


    她原以為,經曆了這些事情後,她往後隻青燈古佛陪伴佛祖左右再不會動情呢。遇到他的那日才知道,原來不是不會心動,隻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而已。


    那樣溫文爾雅的男子,她是頭回見。那麽溫雅的一個男人,可不是先皇可以比的。


    她心思細膩,縱然他沒說自己是誰,但是她看他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他必然是一位王爺。不可能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在四妹妹成親的時候,她見過。


    而魏王趙王兩個年級稍輕些,肯定也不是。所以她心裏有數,必然是平王沒錯了。


    徐婉到現在都感覺得到,那日他彎下腰來拉自己的時候,金黃色的光照在他側臉的情景。他手上的餘溫,她到現在也還感受得到。


    真是一個像玉一樣溫潤的男人,徐婉回家後每每想起那日來,都會覺得像是在做夢。


    就更不會想到,他竟然會前來提親。


    將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自己母親後,徐大夫人心裏反倒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徐大夫人不是單純好騙的小女子,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深宅大院裏活了大半輩子的女人,什麽樣的伎倆沒有見過?若是隻遠遠瞧見過,那還好說。現在原來是私下有過接觸,徐大夫人也是怕平王這樣另有目的。


    若是他瞧中的並非婉姐兒,而隻是徐家的話,那她答應這門親事,就是害了婉姐兒。


    “這件事情,怕是還得從長計議。”又叮囑女兒,“婉姐兒,這事情你莫要告訴任何人,可知道?”


    徐婉心下明白,自然不會說的。


    徐大夫人嚴肅看著大丫鬟梅兒,梅兒一下子就跪了下來。


    徐大夫人說:“你自己去領罰去,以後更加得留點心思好好照顧小姐。”


    “是,夫人。”梅兒扣頭,低著頭離開了徐婉的院子。


    徐婉如今還是住在老太太的跨院裏,徐大夫人懲罰梅兒的事情,很快就有人告訴她了。老太太聽後心裏便猜得到是怎麽回事,一張臉便沉了下來。


    甜珠坐在旁邊,隻自顧自喝水,也不說話。


    沒一會兒,徐大夫人回來了。


    老夫人問:“婉姐兒怎麽說?”


    徐大夫人沒提徐婉私下跟平王見過麵的事情,隻說:“婉姐兒說憑咱們做主,咱們說什麽,她就聽著。”


    老太太心裏聽明白了,擱下茶碗來,肅著一張臉。


    “那依我看,這門親事就算了吧。我又想了想,覺得上頭有王妃在,總歸會委屈了婉姐兒。”老太太心裏思量著,“平王殿下是好,但是隻怕咱們配不上。”


    徐大夫人沒說話,其實她隻是怕平王是在利用婉姐兒。如果不是利用的話,那麽這真的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甜珠知道這婆媳倆怕是有秘事要說,隻借口起身說:“屋裏呆的有些燥熱,祖母,我想出去透透氣兒。”


    徐老太太應下了,並且讓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頭跟著,怕甜珠傷著累著。


    “婉姐兒到底是何意?怎麽還不能當著四丫頭的麵說了?”老太太心中覺得徐大夫人這事情做得有些叫她為難,臉色越發難看。


    “你還打了三丫頭身邊的大丫鬟?”


    徐大夫人將事情說與老太太聽,說完道:“兒媳也不想避開王妃娘娘,隻是婉姐兒心思明顯在平王殿下身上,兒媳有些話不好說。這平王私下見過婉姐兒,隻一麵就得了婉姐兒心,現在又來說要娶為側妃,兒媳總怕他是有目的的。”


    徐老太太輕輕哼了一聲道:“你也是糊塗了,隻顧著替三丫頭高興,旁的就不想了。你也不想想,他是王爺,現在陛下沒有立皇後,也沒有儲君,他有些想法也可以理解。但是,咱們徐家已經出了一位王妃,要想安安穩穩保太平的話,婉姐兒怕是不合適。”


    “母親說得是,隻是……”徐大夫人想起女兒剛剛提起平王時候的嬌羞模樣,她就於心不忍。


    女兒自從宮裏去了幾年,回來後,整個人性情都變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看著樣子,除了會喘氣,真跟丟了命魂兒的也無差別了。


    難得的,她還會有這樣嬌豔的時候。


    “三丫頭看中平王了?”老太太目光狠了狠,“那就更不能了,才見一麵而已,他就讓三丫頭對他動了真情。要說不是事先有預謀的,誰也不信啊。一會兒娘娘回來,尋個理由,回了平王府那邊。就說,三丫頭侍奉過先帝,那先帝也算是平王的叔叔,一女怎好侍奉叔侄兩個?”


    “是。”徐大夫人咬牙,心痛,但還是應下了。


    ……


    甜珠出去散步,途中遇到了徐二夫人身邊的王嬤嬤。


    遠遠看到了人,王嬤嬤立即快步走過去請安。


    “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快起來吧,不必多禮。”甜珠手還虛扶了一把,也是想著曾經她的好了。


    見她手裏端著藥罐子,少不得要多問一句:“這是誰病了嗎?”


    王嬤嬤似乎就等著她這句話呢,忙回道:“回娘娘的話,是二夫人病了。二夫人頭疼的毛病是老毛病了,最近天氣又冷很多,病得更是厲害,常常頭痛得夜裏睡不著。”


    甜珠想起還在燕州時候的二夫人來,想著她曾經的好,心裏軟了下來。


    “我難得回來一趟,也該是去給她請個安的。”


    王嬤嬤忙道:“娘娘您如果去了,二夫人一定高興。”說罷,親自去扶著甜珠,繼續叨叨說,“前些日子,馮嬤嬤的兒子過來送些菜蔬,還說起娘娘您來了。說是馮嬤嬤在家常常念叨您,她老人家總覺得對不住您,說是她害了您受了那些年的委屈。”


    “不怪她的。”甜珠沒怪過馮嬤嬤,她是那麽好的一個老婦人。


    ……


    甜珠去了鍾氏屋裏,鍾氏正坐在炕上手撐著腦袋打瞌睡。


    王嬤嬤輕輕撩開厚棉布簾子,悄步走過去,輕輕晃著鍾氏道:“夫人,娘娘來了。”


    “誰?誰來了?”鍾氏突然驚醒,然後就看到站在她跟前的甜珠。


    鍾氏目光落到甜珠肚子上,然後起了身。


    “您不必多禮。”甜珠沒待鍾氏俯身,就將其扶起來。


    鍾氏沒想到甜珠會過來,心下有些激動。


    “坐吧。”鍾氏說。


    甜珠坐下後問:“身子可好些了?頭疼的毛病有再請了大夫來瞧嗎?”


    “多謝娘娘的關心,都是老毛病了,看再多大夫,也沒什麽用處。”鍾氏倒是不在乎自己這老毛病,隻關心外孫平王,她眼神示意王嬤嬤等人都出去,這才說,“小公子可好?”


    “青竹,你去告訴祖母一聲,說我來二夫人這裏了,莫要讓她老人家四處找人。”甜珠打發了青竹離開。


    “平安挺好的,王爺請了先生教他念書識字,先生還誇他。”甜珠說得漫不經心。


    鍾氏高興起來:“我就知道,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甜珠道:“是挺聰明的,跟他父親一樣。希望將來長大了,也是一個聰明人。”


    鍾氏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來,立馬就驚慌得變了臉色來。


    甜珠說:“我與王爺是夫妻,王爺在我麵前,是沒有秘密的。但是您也放心,我會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其實我無所謂的,自己的兒女將來隻要好好的就好,但是我想王爺卻不是這樣想的。我的孩子,才是王爺的孩子,也是王爺應該真正去疼愛的。”


    “王爺是睿智的,他心裏自然知道該怎麽做。我也希望夫人您可以看清楚點眼下的形勢,莫要回頭害了平安。”


    甜珠是想到之前在老夫人那裏鍾氏說的那些話了,她覺得,實則有必要攤開了說。說開了,這樣對誰都好。


    他們夫妻可以善待平安,平安父親作為王爺的過命兄弟,不管如何,平安都是應該得到善待。


    但是凡事總該有個度,王爺與二姐結為夫妻,那是交易。甜珠不願徐家人好壞不分,明明占盡便宜,最後卻還想著從王爺那裏再討什麽好處。


    第119章


    平安就是鍾氏的短板,凡事一旦牽扯到他,鍾氏便被拿捏住了。


    當時在老夫人那裏,她不過就是看不慣老三媳婦那樣討好自己的親生女兒罷了,便賭著氣去說那些。後來回來後自己想想,也覺得那些話說得有些妥當。


    她心裏也明白,楚王殿下跟姮姐兒之間沒有夫妻之實,平安也不是楚王的兒子。將來爵位繼承,楚王不可能會跳過自己親生兒子的。


    這些事情她知道,但是外人不知道啊。在外人眼裏,平安才是嫡長子。


    鍾氏不知道,他們夫妻將來為了讓自己兒子繼承爵位名正言順,會怎樣對待平安。難道,要道出事實真相來嗎?


    不可能的,如果說了,別說是整個徐家,就是楚王府,甚至宮裏頭的德妃娘娘,也全都逃脫不了幹係。


    張家雖然是先皇在位時曹後主張抄家的,但是到了本朝這裏,也沒人提起為張家平反。也就是說,張家如今唯一的血脈平安,他還是罪臣之後。


    鍾氏極為不願平安一直這樣偷偷摸摸活著,她希望他可以活得光明正大、坦坦蕩蕩。


    “我怎麽會那樣想呢?你這樣說,實在是太傷我的心了。”鍾氏又害怕又委屈,默默垂淚起來,“如今整個府裏,誰不知道你我母女關係不好。二房出了一個王妃娘娘,風頭卻盡是讓大房占了。現在三房也想討好你,我心中不好受,就說了那樣的話。”


    “我知道你記仇,所以這才來敲打我。”


    甜珠見鍾氏哭得傷心,再多的狠話,也說不下去了。


    甜珠道:“等過年的時候,我自然會帶平安回來。我剛剛說的這些,想必你自己心裏清楚。隻要你恪守本分不鬧事情,我跟王爺會好好待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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