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你出了好多汗,先穿上吧,晚上起風了,別感冒……”溫烈丘一時半會兒想不起這人,但一旁看眼兒的阮令宣卻記得清楚,就上學期,這女孩兒還幫溫烈丘收過校服襯衫,和現在幾乎差不多的說辭,被溫烈丘冷著臉凶了,還是他圓得場。同上次一樣,溫烈丘依舊喝完水才搭理女孩兒一直持著衣服的手,接過衣服,表情不算好,卻沒下步動作。阮令宣生怕這人再讓人家姑娘下不來台,結果還沒蹦出來緩解氣氛,就聽溫烈丘說。“以後再撿到我的東西,直接給他。”“……對對對,給我就行給我就行。”阮令宣連忙應著,但順著溫烈丘扔衣服的方向一看,才知道他說的是李負代,但他不覺尷尬,還直補充,“……對對對,他也行,給我倆誰都行。”懷裏忽然落了件外套,李負代抬頭才發現溫烈丘打完球了,也看見了那個女孩。女孩看著溫烈丘本就有些羞怯,見人沒再有理自己的意思,輕輕說了句再見,也不知道對方聽沒聽見,便匆匆跑走了。阮令宣還沒來得及調侃溫烈丘幾句,旁邊兒那倆人就講完了題,他心思瞬移,牽著江月就吃食堂去了。三兩分鍾的時間,球場的人就散得差不多,沒動彈的,隻剩第一排看台上的溫烈丘和李負代,中間隔了好幾米坐著。“回家吧,”李負代喊溫烈丘。沒人擋著,溫烈丘起身在後排找到了自己的書包,走到李負代麵前。李負代把外套遞給他。“連東西都看不住?”溫烈丘拿過外套罩住李負代,蹲下的同時扯著校服袖子讓李負代垂了頭。李負代盤著腿,勾著嘴看蹲在他麵前的人,“又沒丟,什麽叫看不住?”“那外套為什麽在別人手裏。”“說了半天話,還真有點兒渴了。”李負代彎腰去拿溫烈丘腳邊的水瓶,明顯打岔。“我看你笑得挺開心。”溫烈丘冷冷抬眉。李負代擰開水瓶喝了一大口,又樂了,“你到底是想抨擊我哪方麵呢?”“你想考哪兒。”溫烈丘突然問。“什麽考哪兒?”“大學。”李負代看著溫烈丘愣了一下,和這人呆在一起,考上大學如流生活,不知什麽時候好像已經成了既定未來,而且這樣的發展似乎也已經被他自己認定了,這種感覺,仿佛自己已經屬於這裏。見李負代沒說話,溫烈丘舔了舔下唇,“我說的一起上大學,是指同一個學校,你呢。”那天和江月的談話後,他才考慮起考到同一學校這其中可能遇到的問題。回了神兒,李負代輕輕擰著眉笑他,“不然呢。”“所以,你想考哪兒。”以李負代的成績,他有很多學校可以挑,溫烈丘想知道他要為之努力的界限在哪兒。“你沒明白。”李負代看著溫烈丘,“是你要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可以不抨擊你。”溫烈丘知道他這是讓自己別難為自己,最後結果如何,那是後話,反正確定了李負代和他思想一致就行。說完他微微偏頭點了點臉頰。李負代覺得溫烈丘一本正經的說這話實在可樂,他抬頭掃了球場一遍,這裏隻剩他們。但他這一眼讓溫烈丘不樂意了,他撫上李負代的臉,不留猶豫的機會,探頭親了上去。晚安啦第102章 “沒你硬。”上完上半天的課,下午加明天,就是這個月僅有的休息日。但就在休息日之前,英語老師還來添了個堵。第四節 課英語課,兩個課代表捧著四十多份試卷滿教室發了,小個子的課代表經過溫烈丘他們桌的時候明顯精神緊繃,放下卷子就走,挪到別的區域才去看下一張卷子上的名字,仿佛後排這兩張桌子有毒氣。溫烈丘的卷子,被他看了一眼就塞進了桌箱。溫烈丘手快李負代眼更快,卷子被棄置前他掃了一眼,比上次高了四分,也就是多蒙對了兩道選擇題,依舊穩定的和及格線還差著一截兒。第四節 課下課鈴一響,整個高三教學樓都生機盎然了,沒用十分鍾,樓就空了大半。溫烈丘挑了幾本書裝好,默默等著身邊兒小半節課都在撕英語書的李負代。中午的教室溫度有些虛高,李負代撕完每冊英語書後邊的單詞表,悄聲又飛快地從溫烈丘桌箱裏掏出被他壓皺的卷子,鋪到麵前。溫烈丘沒來得及阻止,麵無表情內心窘迫地看著李負代拿著他的卷子研究。李負代看卷子,溫烈丘看他。等到教室都快空了李負代還在研究,溫烈丘冷冷一咳,“走了,回家看。”“等會兒。”李負代頭也不抬,看完卷子又著手把撕下來的書頁裝訂好。溫烈丘裝書的時候他掃了幾眼,一本關於英語的東西他都沒往書包裏放,也不光今天,是慣來這樣,單詞不背作業不寫,幾乎對英語深惡痛絕。等了一會兒溫烈丘不耐煩了,李負代一腿踩在凳子腿兒上,他探過頭,手搭在那條腿上,無聲問著他在幹什麽。李負代不說話,他就緊緊地盯著他看,看他臉周被午日的光襯出一圈絨毛,看他微抿的唇,看他專注眼神中流轉的光,然後思想和視線急轉直下,看藏在校服褲子下緊實的屁股。“這個。”剛剛撕書撕得起勁覺得有些熱,李負代說話前先脫了外套,他把裝訂好的單詞表立在溫烈丘麵前,劃拉了個開頭和結尾,又說,“背完再回家。”溫烈丘不說話,伸手把那摞紙壓倒,無聲拒絕。“就三十個。”李負代又拿著單詞表往他麵前放,哄騙著堆笑,“背完就回家。”“不背。”溫烈丘要是不樂意,軟著聲調說三兩句話根本沒用。冷酷回絕了溫烈丘拽著書包就起身,李負代立馬伸手去拉他,卻因他的抵觸,抓住他手肘的手慢慢下滑脫離,直滑到指尖才抓住,“我陪你一起背。”抓著他的指尖捏了一會兒也沒見他有所反應,李負代幹脆撒了手,“那你先走吧,我等會兒再回去。”“你幹嗎?”溫烈丘抬抬眉。“不幹嗎,你先走吧,我認路。”李負代悶著聲還是這麽說,又悶著氣似得翻開手邊的書,垂頭看著。他這話說的,好像他們一起上下學是防他丟了似得,走了小半年了還不認路,那還真得去醫院看看。看他沒了笑抿平嘴角溫烈丘心裏倒是有些不一樣,李負代這悶氣生得有多故意的呢,故意到他故意讓自己看出他的故意。但是別說,溫烈丘確實容易被他這個樣子招到,他看著李負代不想再搭理自己的模樣,覺得自己這也有點兒太賤了,不過事實得承認,有時露出的一截兒蒼白手腕,偶爾出現在臉頰邊的酒窩,又或者現在委屈攙著沉悶的樣子,即使是裝的,都極其容易讓他產生不需要合理解釋的生理反應。但溫烈丘還是猶豫,有一就有二,今天的三十,代表著以後的六十九十一百二,那本裝訂單詞的厚度,如果都背下來,寧見淵很可能順便做他的醫生。這個時候,班裏隻剩三個人,除了他們倆,還有管著班級鑰匙的葉朗,坐在前排看書。關於葉朗這個人,因為阮令宣的關係溫烈丘對他有個模糊的印象,認識李負代之後,對他的印象又成了另一個樣子,雖然還是不了解,但他發現李負代和葉朗的關係,並不像和李鶴那樣,與其說淡漠,不如幹脆說不好。葉朗的話一直很少,縮在前排偷偷向身後看了一眼,看那兩個人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默默將班級的鑰匙放在講台上,書包抱在胸前縮著脖子快步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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