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烈丘隻穿了條短睡褲,用毛巾隨意地蹭了蹭浸濕的頭發後坐到了李負代旁邊。他看了看趴伏在床邊的人,不由心裏好笑,“沒有秘密。”“編一個也行啊。”眼睛在溫烈丘身上轉了轉後李負代又說,“尼古丁是我們的生理慰藉。”“所以呢。”李負代坐直了些,啞得不像話,“我嗓音天生的!”“所以呢。”溫烈丘垂著眼睛,語氣依舊平淡。李負代撥著自己未幹的發梢,氣勢一弱,“能不能不戒煙。”溫烈丘似乎勾了勾嘴角,卻滿滿都是威懾,“你說呢。”歪著頭歎了一聲,李負代認命了一般,“你說的我都聽,說出來我就聽。”不管是誰都能察覺到,溫烈丘這人對表達帶著一種不屑,能直接做就不多說,覺得煩的更別提了,所以逗著他說出各種話,成了李負代的一項樂趣。“說什麽。”溫烈丘微微挑了挑眉,在昏暗的燈光下,目光漸漸下沉,從李負代的鼻尖移到雙唇,雙唇到脖頸,脖頸到鎖骨,後又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回他的雙眼。“說你要我戒煙啊。”李負代一直歪頭看著溫烈丘,臉上的笑意帶著一種輕巧的魅惑,他的酒窩並不是每次笑時都會出現,所以它就像某種信號,指引著你的信號。“我要,”溫烈丘突然俯身低頭,手順勢攏上了李負代的後腦勺,鼻尖觸碰到對方後,他開口低沉卻不容置疑,“你好起來。”溫烈丘的唇碰到他時,李負代又關了燈。黑暗中,唇齒相依間,是李負代喜歡的溫烈丘獨特的味道。溫烈丘的吻很符合他的氣質,霸道也溫柔,他的心跳和溫度,李負代都感受的很清晰,然後他漸漸生出了一種依戀感,他慢慢環住溫烈丘的脖子,不禁抬高身體貼近他。感受到他的意願溫烈丘箍住李負代的腰將人摟上了床,他很喜歡李負代身上冰涼的溫度,像一塊等著人去捂化的冰,他也喜歡李負代一點點癱軟在自己懷裏的反應,輕撫在他臉頰的指尖和喘息都像種未馴化的小動物。直到李負代抵著溫烈丘的胸膛暫且分離了他們緊貼的雙唇,兩人才分出間隙呼吸、回神、思索。這個吻沒有前提和理由,它的發生似乎隻源於少年本身的衝動,親吻就隻是親吻,沒有摻雜。他們都專注於這個吻,激蕩又纏綿,他們甚至都有那麽一瞬,忘了眼前的人是誰。李負代分著雙腿坐在溫烈丘的腰跨上,臉上難得有了別的表情,他輕輕皺著眉,拇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下唇,後他垂頭看向了身下的人,眸間深沉卻又有些閃躲。溫烈丘的麵色沉靜許多,他看著李負代臉上一絲一點的變化,心裏也止不住地詫異和煩亂。寂靜間,溫烈丘的手機響了起來,有一通視頻接了過來,持續不間斷,突兀刺耳。兩人又持續著這個狀態僵持了一會兒。“怪我,衝動了。”李負代率先開口,翻了個身從溫烈丘身上挪開,一派坦然,“我就是想跟你表達一下敬意,我有時候連阮令宣都想親一親……不過事不過三,我保證,沒有下次。”他說完又咧了嘴,溫烈丘聽著他的屁話,知道他這是在給他們找台階,心裏除了煩躁,還有些別的。畢竟,這個吻,是他主動的。“你手機響著呢。”李負代撂了這句話就想往床下翻,被溫烈丘一把扯住了手腕。溫烈丘緊緊地箍著他,伸出另一隻手去床頭櫃上抓過手機。按下接聽,一個鬧騰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幹嗎呢才接,這次時差沒算錯吧?”看著屏幕上那張白淨又出挑的臉,溫烈丘不自覺地鬆了在李負代腕間的力度,他坐起來時晃了手機,掃到了身後的李負代。“令宣寶寶~想我沒有?……你他媽倒是露個臉啊,我都看見你的胳膊啦,不是你們那兒怎麽黑漆嘛唔的啊……不、不會是晚上吧?”溫烈丘撇了李負代一眼,衝手機那頭的人時,帶了點兒笑意,“淩晨。”手機裏傳來一陣笑聲,止住後那頭又呼喚起“阮令宣”來,“你倆大半夜幹嗎呢,你今兒住烈丘這兒?……你他媽倒是說話啊!”就這樣被誤認為阮令宣,李負代單腳下了床,不知為什麽放小了聲音,仿佛一個被抓包的身份,“我回房間了。”李負代知道屏幕上的人是誰,畢竟習牧那樣的人,見過一次就會讓人忘不掉,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特別,是用世間所有美好物質和邪惡精神堆砌出的光環,他永遠不屑和高傲,卻讓所有人臣服,就像李鶴。至死沉淪。對於他的離開溫烈丘是什麽反應李負代不知道,卻在轉出房門的時候又聽到了習牧的聲音。“你到底什麽時候來英國啊,我自己整天都要無聊死了,暑假就辦了吧,好不好?阿姨不一直催你嗎,你就別強著了……咱倆就一學校,我都替你體驗過了你還考慮什麽啊,而且我這邊兒房子也弄好了,來了咱倆一起住,省得你給阿姨添堵,泳池很大哦,我還給你弄了個球場……”李負代越走越遠,習牧的聲音越來越小,之後的內容就聽不到了。第29章 他們所有的接觸,僅限於兩座房子。至於溫烈丘怎麽和習牧闡明他的存在的,李負代不在意。但是來自習牧的視頻,讓他想起來,他和溫烈丘,根本不熟。表麵上他們每天呆在一起,但其實,他們互不了解,沒有話題,且無所謂地相處,消極的處理。他們所有的接觸,僅限於兩座房子。他們像呆在一個魚缸的兩條魚,因不能脫水而呆在同一缸水中,每天隻有不停的擦身而過,即使有了好奇,記憶卻不好,一條魚不問另一條魚是誰,另一條魚不問那一條從哪兒來。然後有一天,出了些意外。兩個空洞且對未來沒有頭緒的靈魂,在漫無目的漂浮中有了微小的碰撞。貪玩的孩子,總是回不了家。李負代最怕的,就是依戀感的產生。好在悄無聲息不動聲色地隔開距離,他也擅長。他們相知甚少,卻不能否認沒有默契,同樣不動聲色的,溫烈丘又立起了牆。那晚於腕間的力度,就像不曾存在過。第一個吻有蹩腳的理由可以推脫,但第二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深吻,想當做沒發生,就沒那麽簡單。說一個吻嚇到了這兩個人,不為過。時間一天一天的過,李負代依舊嬉皮笑臉,溫烈丘依舊淡漠寡言,他們一天隻碰固定的三次麵,看著平常不過,其中回避的成分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一天中他們的最後一次碰麵,是一言不發地坐在一起吃外賣晚餐。今天例外些,溫烈丘隻點了一份晚餐,放在桌子上後上了樓,撂了句不餓。李負代獨自坐在樓下,打開外賣吃了兩口後,連湯帶水的扣進了垃圾桶。麵無表情地坐了片刻,門鈴又響了。門外站著阮令宣,全神貫注地盯著手機上的廝殺,頭也不抬地招呼李負代,“走,走,阿姨叫你們吃飯,熬了魚湯,走、走啊。”感覺眼前的身影沒動彈,阮令宣才找了個間隙飛快抬頭看了李負代一眼,“……快走啊,烈丘呢,給他發信息也沒理我,可真夠難請的!”“樓上。”李負代動了動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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