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摟著阿泠就要離開。


    杜圖滔冷笑一聲,攔住了去路:“等等,你們走可以,將懷裏那人放下。”這就是要明搶了。


    如狂風暴雨來襲前的寧靜,初三的表情沒有什麽改變,可就在這一刻,忽然讓人覺得危險了起來,他抬眸看向杜圖滔。


    杜圖滔被他幽深的眼神嚇得後退了半步,反應過來後,他挺了挺身體道:“沒聽見本公子說話嗎?”


    就在這個時候,杜縣令終於走了上來,他聽見杜圖滔的話,又見範大勇臉色難看,範大勇旁邊那個青年穿著普通,氣勢凜冽,三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哈哈笑了兩聲:“大勇,這是怎麽了,可是小兒無禮,惹著你了。”


    “爹!”杜圖滔急道。


    範大勇哈哈笑了兩聲:“杜縣令嚴重了,令公子隻是性格過於直率了些。


    又跟著道:“天色不早,在下便先行告辭,不打擾縣令大人了。”


    杜圖滔聞言,想再說些什麽,杜縣令製止地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衝著範大勇點了點頭,說:“大勇有事,就早些回去吧,不過可別忘了我剛才交代你的事情。”


    提到這個,範大勇眉毛抖了抖。


    阿泠喝醉了,但她酒品算好,上了馬車,就乖乖坐在一旁,根本看不出她醉酒。


    範大勇坐在兩人對麵,拍了拍大腿,氣道:“今日我打聽好了的,說的是杜方安和他那兒子要去另外一處草壩,才帶你們來此處的,沒想到格老子那個仙人板板,兩個混球竟然去了那邊後還來了這邊!!!”


    又咬牙切齒繼續道:“趙兄弟,那姓杜的小崽子對你做什麽了沒?”


    初三搖搖頭又點點頭;“他想帶走阿泠,隻是沒這個機會。”


    範大勇不由又罵了他一句:“他們父子兩人,沒一個好貨,看老天爺什麽時候來收了他們。”


    初三再不敏感,也能發現範大勇語氣裏的火氣,準確的來說,這股火氣在還沒有聽聞杜圖滔的不軌之舉時就已經有了。


    他便多問了一句:“杜縣令……”


    其餘的話還沒有說完,聽見杜縣令三個字,範大勇麵目猙獰地道:“那就是個吸血蟲,不將老子身上最後一點油炸出來誓不罷休……”


    怨氣十分深重。


    **


    下了馬車,初三帶著阿泠回房,阿泠雖然坐在那兒,安安靜靜的,可是一走起路來,便腳步蹣跚。


    初三引著阿泠回了房間,她這個情況自然不可能自己打水洗漱的,幸好客院裏一直有可供差遣的女仆。剛扶著阿泠進院門,初三就請她打些水來照顧阿泠更衣。可阿泠一到房間,直直地到了床頭,條理清晰地脫掉鞋襪,躺上床,閉上眼睛,甚至不忘記規規矩矩地給自己蓋好被子。


    動作十分流暢。


    初三正打算叫她喝點醒酒湯再睡的話都沒出口,阿泠的呼吸便很是平穩,不過過了片刻她又睜開了眼睛,初三以為阿泠還有什麽話要說,卻見將頭上的從釵環取下,整整齊齊地碼在床頭,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這下是真睡著了。


    門外婢女的熱水準備好了,初三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阿泠,沒讓婢女入內,自己接過了木盆,絞幹帕子,輕輕地擦拭著阿泠的臉頰。


    柔軟溫熱的棉帕擦到了那柔嫩的飽滿處,不經意想到碰觸時的感覺,初三臉色微微一紅,他逼著自己挪開了視線。


    **


    姚家。


    譚清露坐在姚玉如的對麵,揉了揉太陽穴:“你怎麽沒用我給你的香。”


    譚清露握著腰間的香囊,皺了皺眉頭道:“我覺得趙大哥不喜歡我。”


    “就是因為他不喜歡你,你才要用那東西。”譚清露說。她給她的香分母子兩樣,母香可入腹,別人聞不見,可若是將子香用在另外的人身上,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追逐母香,做出一些逾越的事情。


    大庭廣眾之下,若是初三對姚玉如做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他能不負責嗎?


    “可是,可是我這麽做了,會很討人厭的。”姚玉如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譚清露,“嫂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了想,強扭的瓜不甜,還是算了吧。”


    沒想到事到臨頭姚玉如竟然放棄了,譚清露恨鐵不成鋼:“你就這麽半途而廢了?”


    “不是半途而廢。”姚玉如想了想,說出自己的觀點,“隻是我不想勉強了,也不想變成我不喜歡的那種樣子。”


    “嫂嫂,這個還給你。”她將香囊放在譚清露的手中。


    譚清露看了她兩眼,遮住眼底的厭惡。喜歡什麽,就要努力去爭取,手段不重要,重要的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可她這都做不到,簡直浪費她一番苦心。


    **


    阿泠醒來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她睜開眼睛,先是覺得頭有些疼,她望著淺色的床幔,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


    她不是還在草壩上喝酒嗎?怎麽睜開眼就在房間了。


    捶了捶腦袋,阿泠起身換好衣裳,敲門聲響了起來,初三在門口問:“阿泠,醒了嗎?”


    阿泠打開門,初三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那湯的顏色怪怪的,阿泠以前沒有喝過。


    “這是醒酒湯,你昨日喝醉了,現在應該有些頭疼吧,喝了它就不疼了。”初三道。


    “喝醉了。”阿泠微微瞪大眼睛,想起她最後的記憶仿佛就是在喝酒,她拍了拍腦袋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頓時緊張起來:“姚玉如沒做什麽事吧?”


    “姚玉如?”初三不明就裏地問,“她做什麽事?”


    聽初三這樣說,阿泠最後一定點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我怕她對你癡心難忘,做出後悔的事情。”昨日她聞到了姚玉如身上那怪異的香料,那個香料一聞,她能感受到裏麵能有蠱惑人心的成分在裏麵,不過她也不敢確定,因為那味道實在是太淡了。


    阿泠和姚玉如不熟,可她看的出來,姚玉如不是個壞女孩,所以才想著開解開解她。所以剛剛一聽自己喝醉了阿泠還有有些後怕,若是姚玉如身上的香料正是不好的東西,然後她一時鬼迷心竅用了出來,她卻喝醉了,豈不是後悔死。


    思及此,阿泠下了個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的決定,又問初三:“我喝醉了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


    阿泠真沒想到自己能喝醉,她從前也是喝過酒的,雖然那是她父親還在事情了。可是她記得很清楚,她喝上三五盞沒關係的,昨日那碗酒,也就是三盞的量。


    聽到這個問題,初三的眼神轉個彎,沒去看阿泠,他低聲道:“沒有。”


    阿泠頓時鬆了口氣,她聽人將過有些人酒品很差,醉酒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清醒後就悔不當初。


    幸好幸好,她不是那種人。


    阿泠坐下端起醒酒湯,醒酒湯的味道不太好聞,不過好聞的湯對於阿泠來講也是差不離的。


    見阿泠喝完了醒酒湯,初三捏了捏有些發熱的耳垂,說起另一件事:“阿泠,我們得早些離開珙縣。”


    “怎麽了?”


    初三將杜圖滔的事情含蓄地給阿泠講了一遍。


    阿泠聽完皺了皺眉:“製好解藥還得要幾天。”再怎麽樣,也得將初三的解藥調製好才能離開。


    初三點點頭:“幾日無妨,這幾日他是無暇顧忌我們。”


    初三這話說的胸有成竹,阿泠不免有些好奇,恰此時,範大勇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還沒到門口就開始大喊:“好消息,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新,再捉蟲!


    日萬第二天打卡!


    第37章 決定


    “什麽好消息?”見範大勇笑的嘴斜眼歪,阿泠問。


    “杜圖滔那個小崽子的腿摔斷了。”範大勇興奮地說,“天還沒亮,縣令府就找了好幾個醫者進府,剛剛我一起床,才知道昨夜半夜,那小崽子摔斷了半條腿。”


    “可見賤人自有天收。”


    聽到這個消息,阿泠不由疑惑地看了初三一眼,用眼神問他是不是他做的。


    初三沒隱瞞,點了點頭。又用眼神告訴阿泠,別擔心,他們隻會認為是杜圖滔起夜不小心,自個兒摔的,根本懷疑不到人為身上,也不可能懷疑到他身上。


    阿泠了解初三的武功,要在不知不覺得的情況下,進入縣令府讓不會武功的杜圖滔壞掉一條腿的確不是很難的事情。


    不過等範大勇離開後,阿泠看著初三,還是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我們將解藥配好,我們早些離開珙縣。”


    阿泠說著,也加快了進度,除了吃喝,就泡在藥房裏,六天之後,解藥配好了,她將東西遞給初三,告訴他每天吃兩粒,連續吃一月,體內的毒素應該差不多就能消掉。


    而製好解藥的翌日,阿泠初三決定向範大勇辭別。


    兩人去了正院,還沒進門,就聽到院子裏劈裏啪啦的響聲,是什麽東西哐哐被砸碎的聲音,還伴隨著範大勇的怒罵,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似乎罵的是珙縣縣令。


    仆人看著院中的阿泠和初三忙道:“主人今日心情有些不好,兩位稍等一下。”


    話音剛落,裏麵的範大勇聽到了院子的聲音,他大聲問道:“外麵又怎麽了。”


    他虎著臉走出房間,額頭上青筋迸發,瞧見院子來的是阿泠和初三,他一怔,收了收脾氣,可他剛剛是怒到極致,如何收斂也還是很猙獰:“是趙兄弟,趙妹子啊,抱歉,我還以為又是那群不長眼睛的狗崽子,你們怎麽來了?”


    初三說有事要說。


    範大勇請初三和阿泠進房說,走了兩步,想到房間被摔的稀巴爛,他腳下一拐,將人往旁邊的花廳帶去。


    初三來的目的是辭別,範大勇一聽,立刻著急道:“不是說年後才走嗎?如今天寒地凍的,也不是趕路的好日子。”


    若是能選擇,初三也不想現在這個冬日裏出門,可杜圖滔分明對阿泠心懷不軌,初三不得不多想想。


    三人正說著,這個時候,外麵的仆人在門口膽戰心驚地稟道:“二爺,縣令府又來人了。”


    範大勇緊緊捏了下桌角,忍著氣對初三阿泠道:“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


    縣令府來人目的是什麽阿泠初三不知道,但範大勇回來後的麵目更加猙獰了,像能噴火的獅子。


    初三疑惑地問:“範二哥,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因為前幾日範大勇的兄長從山莊裏歸來了,範大勇實際排行為二,阿泠和初三就改了下稱呼。


    範大勇灌了兩口涼茶,擰眉道:“我看我這生意明年就做不下去了,辛辛苦苦一年,結果收的稅銀比賺的銀子還多!”


    他說著無奈地對阿泠和初三搖搖頭:“你們兩人離開後打算做什麽?”


    “沒想好。”


    範大勇聽罷,目光又落在初三身上,他想到那日遇見山賊,初三過人的武藝,就算是他範家最厲害的精銳十對一,或許都不是初三的對手,他垂下眸,深思了下,旋即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道:“其實我有個想法讓杜家再也不能橫行霸道,魚肉鄉民,不知趙兄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什麽辦法?”


    範大勇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起來,提示道:“趙兄可還聽了水光鄉的許虎一行人揭竿起義,如今已得了阜陽城,自立為郡守,解百姓於危難中。”


    聞風知意,阿泠和初三同時明白了範大勇的意思。


    範大勇正了正神色,看著初三:“兄歲不才,但也不想繼續忍受苛覃暴政,不想珙縣百姓忍饑受寒,不想青天之下滿是塵埃。”


    “趙兄弟,趙妹子,我知你二人皆為有能之士,不知可願助為兄一臂之力?”


    問題來的猝不及防,阿泠和初三不知道怎麽回答範大勇,來珙縣的一段日子,阿泠沒怎麽出門,可她記得昨日,昨日珙縣最盛大的節日,前來的六七成都是少女,僅僅有三四成的兒郎。


    而這種日子,按理說,應該是來的男人比女人多。


    見微知著,隻能說明珙縣的青年比女子少,少很多,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徭役和從軍。


    而這兩樣負擔大,百姓的日子怎麽可能好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拯救可憐奴隸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申多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申多禾並收藏拯救可憐奴隸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