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手緊了緊,餘光不由得看向阿泠,阿泠沒有扭捏,他們兩人山洞懸崖都一起住過了,何況一間房,再者說現在兩個人一起住反而比較安全。她對著戟岄說了聲謝謝,聽到謝謝,初三繃著的那顆心頓時一鬆。


    現在這個處境他不想和阿泠分開,也不敢讓她晚上一個人待著。


    但即使大覃民風開放,也沒到男女可合住的地步,更何況他隻是個出生低賤卑微的奴隸。


    戟岄帶阿泠走到最邊上的那間土房跟前,推開陳舊的木門,房間內的擺設簡單,不過一桌一床兩張小木凳而已,木桌木椅色澤新嫩,該是最近一段時間新做的。


    “這是我的房間,我收拾收拾,你和初三要不要洗個澡,我去給你們燒個水,對了,你們的衣服也需要換一下,我……”話音未落,忍了半晌的陸琰終於忍不住了,走過來拽住戟岄的手腕往外拖,“你有完沒完,你又不是他們的老媽子,沒看見他們的手腳好得很!”


    陸琰說著回頭看了眼初三,淡淡地道:“水和柴都在最左側的廚房,要用自己燒。”


    戟岄被陸琰拽著往外拉,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了眼阿泠,陸琰看到這個眼神,眉間陰鬱更深,戟岄轉過頭瞧見這個表情,心裏一咯噔,陸琰已經甩開戟岄的手往外走,戟岄趕緊追了上去。


    阿泠看著他們的相處的樣子,不由笑了笑,初三的注意力則不在兩人身上,他看了眼渾身髒汙的阿泠,低聲道:“我去燒水,你歇一會兒。”


    阿泠搖搖頭:“我們一起去。”


    初三看著阿泠,見阿泠也正笑看著他,他吸了一口氣:“好,我們一起去。”


    燒水不是很繁雜的工作,初三熟稔的生火燒柴,阿泠坐在灶前初三為她搬來的小凳上,並不用做什麽,而且她隻需要一偏頭,就能看見初三。


    戟岄這兒沒有沐浴的大桶,隻有幾個淋浴的小盆,但阿泠現在大大小小的傷,也不方便泡澡,隻能清洗擦拭,有些傷在手臂和腿傷,阿泠倒是能自己處理,可到了後背上,阿泠卻無能為力。阿泠讓初三請戟岄來幫下忙。


    初三震驚地看著阿泠:“戟岄?”


    阿泠看見初三的表情,心裏清楚他還不知道戟岄是個女孩子,至於她,也是她來將軍府後給她把脈上藥才發現的,她想到戟岄的男裝打扮,笑道:“戟岄是個女孩子。”


    初三愣愣地朝著門口看去,戟岄在院子裏,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風,雖然他的身形比起他來算是矮小,眉目清秀,但肩背挺直,如何也想象不到是個女孩子。不過戟岄是男是女,於他並沒有太大關係,他對阿泠點點頭,去院子裏叫戟岄。


    “讓我幫阿泠清洗後背上的傷口?”戟岄朝阿泠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


    初三點點頭。


    戟岄皺了皺眉,哥倆好的攬過初三的肩膀,她個頭比初三矮,微微踮著腳:“我說初三,看在我們都是從獸園裏搬出來的份上,這個忙我可不能幫。”


    初三不解地望著他,戟岄簡直要佩服死初三這個腦子了,明明挺厲害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在趙泠的事上就成了一個糊塗蛋了。


    她清了清嗓子問:“你想在阿泠身邊當一輩子的小奴隸嗎?”


    “不想。”初三回答的毫不猶豫,他從前是有過這個念頭,但這一次,他發現身為一個奴隸能給到阿泠的東西太少了,隻有他足夠強大才能保護阿泠。


    “那再接著呢?”


    ——自然是保護她,陪著她,守著她。


    戟岄恨鐵不成鋼地道:“那若是阿泠嫁人生子,你待如何,看著她嫁人生子和別人恩恩愛愛嗎?你別說你就默默地站在她旁邊守著她。”


    嫁人生子?恩恩愛愛?一想到這個畫麵,初三的心就像泡在雪山上的冰水裏,又像是燒在熔爐的沸火裏,他咬了咬唇:“若是她開心快樂,”我一切都願意。這幾個字說出,初三感覺全身的都像撕拉一樣的疼。


    但這疼痛裏麵卻蔓延著幾絲歡喜,因為她是開心快樂的。而有了這些歡喜,再難以忍受的疼痛也沒那麽難忍受了。


    那個時候,他隻是個重傷的奴隸,躺在死人堆裏,又髒又臭,女郎在他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將他從深淵拉出,終其一生,他都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初三默默地想。


    戟岄長歎一口氣,若是她喜歡什麽,不擇手段也要搶過來,初三明明已經占據天時地利人和,隻要稍加手段,說不準就能讓趙泠傾心相許。可他竟然傻乎乎地隻想她快樂,要知道她若真快樂了你可不一定能快樂的起來。


    “你這樣會後悔的。”戟岄憤憤道。


    初三在最開始的茫然之後,眸光漸漸清醒,他搖搖頭:“我不會的。”


    他說著回頭看了眼阿泠所在的房間,這一生,為了活著,為了如他所夢的活著,他會欺騙會狡詐會陰謀,可是這些東西他都不想用在她身上。


    她信他,而他絕對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何況若是真的喜歡一個人,未必要用手段謀略去設計她。


    所以他看著一臉無奈的戟岄,對她道:“你的好意我清楚,不過還是請你幫阿泠處理一下後背的傷。”


    作者有話要說:  初三的人設決定不可能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得到阿泠,但是他醒悟之後,會努力拿一刻真心去追求阿泠的。至於阿泠的人設注定不會喜歡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的人,她值得最好最真摯的一段愛情。


    麽麽噠,謝謝大家支持啦。


    接下來是重磅時間!!!!!!


    推一個基友的文:《炮灰女配馴夫記》——曆九歌。


    文案


    女主日常:吃飯看戲打老公。


    男主日常:被打看書考科舉。


    武林高手林善舞,一朝穿成書中嫁給紈絝子弟後鬱鬱而終的炮灰女配。看著新婚之夜吊兒郎當的傅家寶,林善舞露出了笑容。


    傅家寶原本想娶個溫柔賢淑的小女子,誰知嫁進來的是個笑裏藏刀的母夜叉!


    從此以後,賭坊酒館去不了,鬥雞走狗幹不成,狐朋狗友全斷絕……


    傅家寶被迫拿起了書本,吊起了頭發,一日不讀書,一日考不上功名,就要挨母夜叉一頓痛打。


    更可怕的是,人人都覺得母夜叉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媳婦!


    ……


    後來,傅家寶成了朝廷新貴布衣侯,還是三從四德模範好丈夫。


    林善舞成了所有女人都羨慕的人生贏家:長得美,有錢,丈夫有權有勢還專一。


    有人問傅家寶是怎麽轉變的?


    傅家寶麵上露笑,心裏流淚:“當然是娘子的賢良淑德感化了我。”


    第23章 崖底


    戟岄看了初三一眼,見他執著,無可奈何去了阿泠房間。戟岄雖然已經猜到趙泠身為長公主和大將軍的女兒,不如看著那麽養尊處優,但是看見她脊背上一道道的刀傷鞭傷還是震驚不已,這些傷痕已經淡了許多,可還能從不猙獰模樣中尋到血肉模糊的初始痕跡。


    戟岄動作微微放輕,給阿泠處理好傷口後指了指旁邊的衣裳道:“這衣裳是我剛剛從隔壁的小娘子那兒買的,你先換上,我收拾下,帶你們去村裏醫者那。”


    戟岄本來想將醫者請來,但是這個村子裏的醫者老實說就僅僅隻是個鄉野大夫,跟著她赤腳行醫的父親簡單學了幾年,醫術應該隻是尋常。而趙泠能治好陸琰身上的頑疾,年齡雖不大,但醫學一道造詣頗高。與其讓鄉醫來把脈問診,不如讓阿泠自己過去看看有什麽適用傷藥。


    阿泠也是這麽想的,她扭過頭拿起衣裳說了聲好,又再次看著戟岄道:“謝謝你,戟岄。”


    戟岄吹了個口哨,滿不在乎地道:“要謝就謝你自己,若不是你先幫了我們,我今日也不會管你們的。”她說的十分坦誠。


    阿泠攏了攏肩頭的衣襟:“你這是告訴我,好人有好報嗎?”


    戟岄想了想:“雖然總是禍害遺千年,好人不長命,但我更願意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過若是不報,老子親自去報。”


    將腰間的係帶係好,阿泠抬頭看向戟岄,兩人相視一笑,阿泠低頭理了理衣袖,不自然道:“有針嗎?袖口似乎豁開了。”戟岄上前看了一眼,她衣服都是男裝有些大,特意去給阿泠借的裙子,裙子質量尚可,但袖口處有一道兩指長的豁口。


    “沒有,等會兒我去借點針線給你,你先擦擦頭發,我去看看陸琰在哪兒。”


    阿泠將袖口微微挽高,嗯了一聲,戟岄轉身走了出去。


    初三是個男子,他身上目前就兩道傷,不太妨礙,自個兒就在院子旁邊沐浴洗發。他的衣裳微緊,他隻得稍微露出結實遒勁的胳膊,站在院子裏等戟岄出來,瞧見戟岄出來後,他趕緊朝著房間內看去。


    阿泠已經換掉了那身滿是髒汙的外衣,穿了一件粉色的襦裙,阿泠的裙子一般都是鵝黃淡青水藍那樣的顏色,最起碼初三沒見過阿泠穿粉色。盡管粉色染的並不好,色澤不均,可粉色襯的阿泠白膩的皮膚變得嬌豔,沒那麽蒼白。


    她的頭發也濕漉漉的,披在腦後,聽見門口有聲音響起,便擦拭著濕發邊回過了頭,黑發雪膚紅唇交織在一起,而那張熟悉的眼睛在看見他之後,就輕輕地彎了起來。


    初三的心跳猛然快了一拍,他穩住呼吸,複雜地望著她用帕子擦拭頭發的手:“你的手……,我叫戟岄過來。”阿泠皮膚嫩白,這幾日在山林中,掌心手背被掛出了好些深淺不一的口子,她頭發厚又密,要擦幹肯定得費些力氣,而這一定會有些疼的。


    “沒事,我不疼。”阿泠搖搖頭,“何況戟岄去找陸琰了。”


    初三定定地看著阿泠,忍了半晌,最後落在她凝脂般手掌上那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痕跡上,上前一步:“我來可以嗎?”


    他朝阿泠伸出手。


    “不……”阿泠不由拒絕,雖說力氣若是稍微大了些,她的手確實有些疼痛,但和從前的那些疼痛比起來,也就變得不值一提,再者初三也受了傷,他也應該休息的。


    隻是望著那隻手,阿泠抬眸瞧見初三臉上擔心的表情,不由就將棉帕拿給了初三,她改口道:“你來吧。”


    初三趕緊伸手接過,他平日裏給自己擦頭發不會管力道,總之就是使勁從擦擦擦,今日看著阿泠一頭濕發,屏氣凝神,像是在做什麽重大的事般。


    “初三,你得用些力氣。”


    “好,女郎。”初三力道微微重了一些。


    “初三,你以後叫我阿泠就好了。”阿泠道。現在不是在覃陽將軍府,用不著守那兒的規矩那般稱呼了。


    初三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了下,他看著阿泠,這兒沒有銅鏡,他立在阿泠背後,隻能看見她黑漉漉的發頂。初三喉間酸澀湧動,他張了好幾下唇:“我……”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阿泠微微背身抬起頭,水淩淩的眸子裏倒影出初三遲疑的模樣:“你什麽?”


    初三握緊棉帕:“阿……阿泠。”


    他卑賤低微,自卑猶豫,可他這一次不想再拒絕,因為比起自卑彷徨,阿泠更希望他能拋棄過去,堂堂正正的立起來。


    初三知道,要擺脫認為自己卑賤的想法還需要一些日子,可是沒關係,他願意去努力,變得更好。


    不多時,頭發幹的差不多了,阿泠簡單將頭發挽了起來。戟岄也帶著陸琰從外麵回來了,她見阿泠和初三都收拾好了,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們去醫館。”說著,她拿給阿泠一些黑灰,示意她抹在臉上,稍微改變一下容貌。雖說告示上的人畫的隻有三四分像阿泠,那群官兵也沒這麽快搜查到這,但該謹慎的時候還是要謹慎。


    阿泠該換了些麵容之後,扶著桌沿起身,腳底傳來一陣疼意,阿泠硬生生忍住了。


    初三低頭目光落在阿泠的雙足上:“腳疼?”


    這段時間阿泠足底起滿水泡,本來疼著也就習慣了,可剛剛沐浴,血肉連著白襪一起扯了下來,現在血肉模糊,一片猙獰。


    不過阿泠習慣了忍,盡管疼的再劇烈,也不喜歡勞煩別人。


    她抬眸看了眼初三,輕聲道:“還好。”


    初三眉心微皺:“我背你過去。”


    他說著就在阿泠麵前蹲了下來,阿泠低聲道:“不行,你胳膊還有傷……”


    “背你不費什麽力氣。”


    阿泠見識過初三的力氣,她衡量了一下初三左臂上和腰間的的傷口,估計不會帶來什麽太大的影響,但還是不放心,堅持自己走。


    初三望了她一眼,二話沒說,直接將人橫抱起。


    阿泠一驚,慌忙攬住他的脖子:“初三,你……”


    初三低眸道:“你想照顧我,可是我也想照顧你,而且我真沒事。”他邊說著話邊抱著阿泠走了幾乎,兩人視線望著,最後還是阿泠率先認輸:“等會兒回來後我給你包紮傷口,若是你的傷口嚴重……”


    初三彎了彎唇:“不會的。”


    “那你先放我下來,用背的。”背的話胳膊和腰腹用力比較小,對初的三影響更小。


    戟岄住在村尾,距離村中醫者的屋舍大概二裏的距離,幾個人步子大,沒一多久就到了他家門口。


    這間屋子是個四合院,砌了青磚泥牆,院牆斑駁,看的出來有些年頭,院裏放著幾個木架,木架上有竹篩,裏麵則是各種各樣的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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