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往下掃去,隻見她原本華美的淺藍裙擺,因為在山林中奔竄的關係已經泥濘不堪。


    他蹙了下眉,方才在崖上時他聽見刺客對楚依珞說,他隻是奉命將她帶回去,不會傷害她,究竟是誰那麽大膽除了要他的性命外,居然還想將他的夫人擄回去。


    思及至此,江祈臉上原本溫柔的表情立即被陰沉取代。


    楚依珞明顯感受到他身上又不自覺地散發出帶咄咄逼人的強大氣場,連忙抬起頭,果然見到他眸色又變得陰沉可怕起來。


    她抿了下唇,將柔荑輕輕覆上他雙眸,試圖抹去他眼中陰鬱。


    崖底溪水冰涼無比,楚依珞捧過水的柔荑自然也冰冰涼涼的,冰冷小手瞬間便將他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必撕你的裙擺,撕我衣擺便好。”江祈笑笑的捉下她的手,利落地撕掉幾片衣擺遞給她,“現在夫人可以幫我包紮了。”


    楚依珞不好意思的接過布條,她雖沒幫人包紮過,不過憑著一雙巧手,依舊是幫江祈包紮得嚴實又漂亮。


    他見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著點心疼,不禁莞爾一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後轉頭觀察四周,決定回山洞前再捉一隻野兔。


    他可以不吃東西也能忍著,卻無法忍受楚依珞餓肚子,更不願她忍。


    楚依珞則趁江祈捉兔子時又撿了些幹柴抱在懷中。


    江祈捉完兔子回頭,看她抱著一堆幹柴的模樣不禁失笑道:“怕黑?”


    她輕輕嗯了一聲,淺淺一笑。


    江祈聞言,原本另一隻空著的手又抄起了幾根幹柴,道:“這些應該夠了,若不夠我晚點再出來尋。”


    他先帶著楚依珞回山洞,放好手上的木柴後,又步出山洞走到溪邊,從長靴中掏出一把匕首,將野兔處理幹淨。


    回山洞後見原本坐在一旁地麵等楚依珞神色稍顯疲憊,心疼道:“別餓肚子,等吃完再睡。”


    之後便然後用樹枝串好兔子架在火上烤。


    兔肉逐漸被烤成了金黃色,開始滴油,山洞內飄起陣陣香氣。


    楚依珞早已饑腸轆轆,隻是礙於禮教不好意思說,如今一聞到兔肉的濃鬱香味,早已饞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但自小所學的大家閨秀教養使然,她看起來仍舊一臉淡然,坐得端正無比,好似她一點也不餓般。


    兔肉完全烤熟後,江祈將烤的最香最嫩的那一塊肉撕下來遞給她。


    楚依珞沒有接過手,她看著熱乎乎的冒著熱氣的兔肉一會兒,笑吟吟道:“夫君喂我。”


    江祈愣了下,隨即將肉遞到她紅唇旁。


    她帶著幸福笑容,咬了一小口後道:“很好吃,餘下的夫君吃完再撕新的喂我。”


    經過這一次的劫後餘生,她已經知道江祈是真的可以為了自己連命也不要。


    就連吃隻小小的野兔,他也是先將最好吃的那塊肉全給她吃。


    他這麽全心全意的對著自己好,她自然也要待他好。


    江祈看著她,鳳眸中某種情緒翻湧著,片刻後,他點頭道:“好。”


    隨即將肉片塞進她嘴中。


    楚依珞愕然的瞪大眼,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見他俊臉驀然在她眼前放大,不由分說地扣住她的腦袋,傾身含住她的唇,撬開她的牙關,溫熱的舌頭勾了過來,將她舌上的兔肉卷走,含入口中,吞入腹內。


    在楚依珞發作前,他迅速的鬆開手坐回原位,繼續若無其事的撕起兔肉。


    深邃漂亮的鳳眸帶著溫柔至極的笑意,微微偏著頭,笑望著她。


    這個人,果然骨子裏就是個不要臉的流氓。


    她羞臊的瞪了他一眼。


    江祈麵不改色道:“夫人還吃嗎?”


    楚依珞才吃了一小口,肚子還餓得很,雖然知道這人接下來肯定又會耍流氓,但誰叫他是她夫君呢。


    之後江祈卻沒再這般逗她,反而正正經經的喂起她,接著自己再吃一片,除了中間用指腹拭去她唇邊的油漬外,並無再做出像剛才那番孟浪之舉。


    他隻是想逗逗她,而不是真想惹她生氣,在調戲自家夫人的分寸上,他一向掌握得極好。


    夜裏兩人依偎在一塊,在篝火旁相擁而眠。


    “依珞,楚依珞。”


    夜色濃沉,山洞外連半點微弱星光都沒有,黑沉沉一片。


    山洞內篝火的火光也快燒盡,略顯昏暗。


    原本睡得正濃的楚依珞忽然聽見有人在喊她,那人聲音中透著忍耐與壓抑。


    這般嗓聲她早聽過無數次,她驟然撩開眼皮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仍然依偎在江祈懷中,被他緊緊抱住。


    就在她懷疑自聽錯時,頭頂上再度傳來那曾在睡夢中聽過無數次的沉痛嗓音:“楚依珞……”


    楚依珞連忙抬頭,隻見江祈眉峰緊緊蹙在一塊,額間冷汗涔涔,神情痛苦的說著含糊不清的囈語,就像她以往被夢魘著了那般。


    她伸手想將他搖醒,一碰到他的右手臂,才赫然發現他渾身燒燙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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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大人!”


    夜色昏暗,定國公府裏卻有一奴仆慌慌張張的沿路狂奔大喊。


    江初一是江祈的貼身小廝,他剛從外邊回來,粗獷的臉龐一片慘白。


    江祈聞聲步出房門,蹙眉道:“何事大呼小叫?”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當初的探花郎,如今成了刑部侍郎。


    江初一扶著門框,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口大氣後,才顫聲道:“大人,蘇府大奶奶,去了。”


    江祈聞言渾身猛的僵住,眼底驀然卷起一陣駭浪般的恐懼。


    他心裏明知是哪個蘇府,卻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啞聲問道:“哪個蘇府?”


    江初一垂首道:“宰相蘇府,大奶奶楚氏。”


    江祈麵無表情的看著江初一,隻覺得胸口似是被一把刀狠狠捅了一下,瞬間就疼得他紅了眼。


    他閉上眼想穩住心神,聲音卻是止不住的發顫,半晌後才咬牙切齒道:“她與世無爭,無痛無病,何故就突然沒了?”


    “說是。”江初一咽了口涶沫,“說是蘇大奶奶自己不小心跌入蓮池,淹死了。”


    江祈猛然撩起眼皮,雙目猩紅,眼中盡是騰滿殺意的狂躁怒火。


    那些人竟敢如此狠毒,竟敢那般對待她!


    心中的憤恨和怒火交替翻騰著,幾欲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他們怎敢?怎敢?!


    江祈閉了閉眼,極力壓下心底翻騰不已的怒火,垂下眼睫,掩住晦暗滾燙、閃著殺意的眼眸,冷聲道:“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你點一下收藏把我帶回家吧~


    第34章 愛慕虛榮


    三十四、


    江祈神情痛苦說著含糊不清的囈語, 所說之話與楚依珞之前的夢境相迭, 幾乎一模一樣。


    他喊著她的名字, 說會為她報仇, 那些害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楚依珞驀地一愣, 錯愕的看著仍深陷夢魘中的江祈,幾乎可以確定他也是重生的。


    江祈之所以五年前大病一場性情大變,是因為他跟自己一樣, 都擁有兩世記憶。


    接著她猛的想起了爺爺壽宴當天,江祈大張旗鼓的進來捉人的情景。


    當時爺爺曾開玩笑說多謝江指揮使送他的這份‘壽禮’, 他必定終身難忘。


    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那真是給爺爺的壽禮。


    蘇範被捕入獄,她自然不會嫁入蘇府, 之後的一切悲劇就此一刀斬斷。


    楚依珞心中震撼感動極致,但很快心中那份感動就轉成了心疼與難過。


    前世的江祈是個溫潤如玉,俊美無雙的翩翩公子,他風光無限、名滿天下,世人皆對他讚歎不已。


    而這一輩子, 他卻為了她入了神武衛,成為世人口中陰狠暴戾的帝王爪牙。


    為她披荊斬棘, 願她歲月安好, 所到之處晴空萬裏,一生順遂。


    為什麽……為什麽能做到如此?就隻因為他們曾在雨台山寺擦身而過,隻一眼他便如此死心塌地?


    她眼眶酸澀脹痛,喉嚨發緊說不出半個字, 愣愣的看著江祈好一會兒,才終於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醒醒。”她使勁的搖晃江祈,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泣不成聲,“夫君……”


    興許是她的力氣太小,搖了許久江祈始終沒有醒來,楚依珞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猛地拽下他的衣襟,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一口力道極大,江祈吃疼轉醒,垂眸一看,發現楚依珞居然抱著自己哭得淚眼汪汪,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怎麽了?”他嗓音幹澀沙啞。


    楚依珞雙眼通紅的看著他,眼淚一直掉卻一個字也不肯說。


    “依依?”


    江祈從沒見過哭成這般模樣的楚依珞,心疼的受不住,低頭不斷的哄著她。


    “做惡夢了嗎?嗯?”


    問了一會兒見她還是沉默不語,發現自己頭暈腦脹,還忽冷忽熱後,江祈猜想恐怕是自己半夜高燒又叫不醒才會嚇壞了她。


    “我沒事,我來尋你時奕揚也跟在身後,天一亮他就會馬上派人下來的。”


    他抬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無奈道。


    “嗯。”楚依珞沉默許久後終於開口。


    她知道他誤會,解釋道:“我不是因為你發燒嚇到,我隻是想到你平時出任務就是這般出生入死,我難過。”


    隻是這一開口,聲音依舊哽咽顫抖得跟篩糠一樣。


    江祈一聽心都揪了起來,邊拍著她的背邊道:“別難過,我答應你以後盡量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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