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風愣了兩秒,忽然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你有本事就把剛才的話當著何歡的麵說出來!我都能猜到何歡會說什麽!” “嘖!何歡會說什麽?”賀行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感興趣。 “他會很認真地對你說,你才是他的皇帝,他想進你的宮,睡你的龍榻。” “……”賀行愣了兩秒,按照他的性格本該說他才不稀罕做這個皇帝,可是現在他說的卻是,“他有膽子躺朕的龍榻,朕就看他睡不睡得安穩。” 言喻風又忍笑忍得很辛苦了。 “行了行了,誰是皇帝先放一邊,但按照何歡的性格,他卻沒有把林海瓊給解決了再走,這倒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賀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我想……我明白何歡在想什麽。” “哦?他在想什麽?”言喻風很有興趣地反問。 “他希望我來解決林海瓊。又或者說,我來讓林海瓊服氣。”賀行回答。 言喻風愣住了,然後笑容更加明顯了,用打趣的語氣說:“怎麽聽著就像是何歡在跟你撒嬌一樣?” “那可拉倒吧。” 賀行說完,就一副又要出門的樣子。 “賀行,你去哪兒?這都幾點了,明天就是決賽了!”言喻風站了起來。 “我去找林海瓊單挑,你來不來?”賀行轉過身來倒退著走向門口,手指還欠抽地朝言喻風勾了勾。 言喻風呼出一口氣:“我來。在下舍命陪君子。” “什麽?你們又要搞什麽幺蛾子啊!”王天錘緊張得要命,他本來想要好好睡一覺了,為明天的比賽養精蓄銳。 言喻風對王天錘小聲說:“你打個電話給飛艦競賽委員會的會長陳玉。就說,賀行去找林海瓊了。” “霧草這麽直接的?”王天錘傻了眼。 他怎麽就跟這些殺千刀的混一起了?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還不安分! 賀行站在俱樂部的門口,示意言喻風把車開出來。 言喻風頓了頓:“你不騎你那輛木星颶風了?我還想坐後麵感受感受呢。” 夜風這麽一吹,整條街車水馬龍霓虹閃耀,這一派繁華景象倒是讓賀行清醒了不少。 “要是被何歡知道你坐了他的‘木星颶風’,你是想以身相許呢,還是以命相許?”賀行反問。 “唉,你說的有道理。保命要緊,我去開車。” 言喻風的是一輛很平常的家用車,賀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開始打電話了。言喻風還在猜想他電話打給誰,沒想到竟然是力盾集團旗下的那幾個媒體平台。 “喂,我是賀行,我就想說一聲,聽說趙如鬆特地雇了這個叫做林海瓊的金牌教練來對付我。我就納悶兒了,這個林海瓊啊因為‘藍色螞蟻’的事情又不能上場打比賽,他能怎麽對付我啊?” 賀行對著媒體這麽一扯,記者立刻發揮豐富的想象力。畢竟趙如鬆派人到琉璃天堂裏用“藍色螞蟻”暗算賀行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這會兒又提起林海瓊有使用“藍色螞蟻”的黑曆史,兩個信息一聯係,得出的結論不就是林海瓊作為狗頭軍師給趙如鬆出了個餿主意嗎? 很快,林海瓊所居住的豪宅外麵就聚集了一大幫的記者。 各種尖銳的問題被拋了出來,還有人甚至用上了擴音器,生怕林海瓊睡著了聽不見。 “林教練,請問您當初是出於什麽原因違規使用‘藍色螞蟻’的?” “請問您有向趙如鬆建議對競爭對手使用藍色螞蟻嗎?” “請問最近網上沸沸揚揚的琉璃天堂事件跟您有關係嗎?” …… 他的助理很擔憂地對他說:“林教練,現在怎麽辦?如果回應這些記者,他們一定會刨根問底,我們畢竟是趙如鬆請來的,這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的關係。但是如果不回應,這些記者一定會借機亂寫啊!” 林海瓊的麵容冷峻,他輕笑了一下,抬起桌上的紅酒杯,視線穿透殷紅的液體,仿佛預料到了賀行想要幹什麽。 “何歡看上的那個小子還挺有膽量。” 助理問:“什麽膽量?” 林海瓊回答:“他要在公眾麵前和我一戰。” “這……這也太狂妄了吧?”助理難以理解賀行的腦回路了,“這要是他能贏,算他運氣好,但如果輸了呢?” “如果他能贏,靠得是實力。他敢挑釁我,就是自信他的能力比我強。他覺得自己更配得上何歡。” 林海瓊的手指在酒杯上輕輕彈了一下,酒中的液體一片一片泛濫開來。 這時候,言喻風已經帶著賀行來到了林海瓊的豪宅外麵。 記者們一看,就蜂擁而來。 賀行一臉冰冷,不打算回答任何記者提問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輛車也開了過來,和言喻風的車並肩停在一起。 賀行還以為是陳玉來了,但沒想到車門打開,穿著西裝褲的長腿邁出來,竟然是力盾集團的董事長江雲揚。 “賀行,幾天不見你就鬧出好些大新聞來啊。”江雲揚笑著走到賀行的麵前。 烏泱泱的記者們一看見江雲揚,忽然都安靜了,還自動自發地給江雲揚讓出路來。 “誒?他們怎麽那麽給你麵子?不堵著你采訪啊?”賀行皺著眉頭不解地問。 江雲揚愣了一秒,笑出聲來:“我可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啊。他們連薪水都是我給的。” 賀行了然地點了點頭:“那你跟他們說說,我要去找林海瓊,叫他們不要攔著路。” 這時候,豪宅的大門打開,媒體們的目光一致看了過去。林海瓊穿著一身休閑衣,走了出來。 “不用那麽麻煩,我出來了。賀行,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現在就可以說。”林海瓊的聲音響起,引得記者們一陣瘋狂拍攝。 賀行看了過去,林海瓊還保持著預備役訓練出來的挺拔身姿,他很英俊,屬於扔到人群裏過目難忘的長相,還有他下巴上的那顆痣,賀行怎麽看怎麽覺得眼熟。 賀行眯起了眼睛,想了半天,“我想起來了,我在力盾集團的晚宴上見過你!你跟我說過話!” 林海瓊笑了一下:“對,我跟你說過話。還看著你跟何歡跳了一段恩佐舞步,讓我印象深刻啊。” 賀行也跟著笑了一下:“我看是讓你嫉妒到印象深刻吧?” “今天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林海瓊低下頭來看了看時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十二個小時之後,你就要去參加力盾飛艦錦標賽的決賽了。不應該好好休息和睡覺嗎?” 賀行眉梢一挑:“林海瓊,明人不說暗話。你心裏有個解不開的結,我心裏有個要跨過去的坎兒。 我們今晚一對一決戰。” “輸贏又如何?我既不可能回到聯邦艦隊,也不可能去正式比賽開飛艦。但是你,無論輸贏,前途依舊無量。”林海瓊看著賀行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反問,“所以我為什麽要跟你比?” 賀行很平靜地回答:“如果我輸給了你,我永遠不會做何歡的火控手。” 那一瞬間,林海瓊的眼睛睜得很大,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聽錯了什麽。 “你說你……如果輸了就永遠不做何歡的火控手?”林海瓊忽然一把拽住了賀行的衣領,臉上的表情在瞬間扭曲起來,“何歡知道你拿這個來當賭注嗎?” “這是我的決定,幹他半毛錢的事情?他不服,就從月球上開回來打我唄。”賀行抬了抬下巴,目光瞬間冷銳了起來,“倒是你,林海瓊……你要是輸了,知道該怎麽樣嗎?” “你想要我認命,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你們麵前?”林海瓊冷笑著問。 賀行搖了搖頭:“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認不認命跟我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至於你出現不出現在我們麵前,我個人是無所謂了,你覺得何歡在乎嗎?” 那一瞬間,林海瓊的目光陰冷得讓人發抖,周圍的記者們都下意識向後退了一兩步,隻有賀行仍舊淡然地看著林海瓊。 “如果你輸了,我隨便你繼續當教練還是下海做生意,你想當記者我也沒意見。但隻有一點,麻煩你把那些曲了拐彎兒的心思收一收吧。也許預備役對你來說是一段不堪過往,但是好歹對某些人來說,那是榮譽。別弄髒了‘預備役’三個字。” 賀行說完了,站在一旁的言喻風很明顯地頓了一下。 “你是想說,言喻風還有著身為預備役學員的榮譽,所以當初他離開的時候何歡才會千方百計為他求情。而我,從外麵一直爛到了骨子裏,所以何歡很輕鬆地放棄了我嗎?” 賀行回答:“是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是你自己心裏清楚。怎麽樣,比不比?” 林海瓊笑了,那笑容裏有很多賀行理解不了的東西:“當然比。不過,你就不怕輸給了我,明天你會沒有心情參加決賽嗎?” “你是你,決賽是決賽。” 這時候,賀行的通信器裏彈出了一條信息,是陳玉發來的,告訴他比賽的地方已經準備好了。 “林海瓊,走吧。陳會長特地為我們把飛艦競賽的場館給打開了,就為了讓我跟你一較高下。”賀行轉過頭去,看了看那些媒體,“記者朋友們,你們每次跟著我采訪也實在是辛苦了。一起去看個比賽,做個見證唄。” 說完,賀行就打開了言喻風的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言喻風一邊開車,一邊看著跟在他們身後的十幾輛車,除了林海瓊的就是江雲揚的豪車,浩浩蕩蕩,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言喻風忍不住開口說:“賀行,你確定如果你輸給了林海瓊,你就永遠不會做何歡的火控手嗎?” 賀行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聽見言喻風的話,他才開口說:“我確定。” “何歡不會希望你拿這種事情跟別人打賭。”言喻風的神情也變得沉冷,“雖然說我們私下開玩笑把何歡找火控手說成是皇帝選妃,但是……何歡真的……真的很出色。他對於東區艦隊來說就像一麵旗幟。他的火控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 “言喻風,你參加過黑魘之戰嗎?”賀行問。 “我沒有。這也許是我離開預備役唯一幸運的事情了。如果在黑魘之戰,我恐怕已經陣亡了。”言喻風回答。 “我參加過那場戰役。整艘戰艦裏的同伴都犧牲了,包括那個手把手教我的教官。他的名字是關城。”賀行說。 言喻風一個閃神,差一點撞到路邊,還好他反應快,把方向調控了回來。 “抱……抱歉。”言喻風也聽陳玉提起過那場戰役。 殘酷到除了實力,還必須要有運氣才能活下來。 甚至於許多戰艦最後並沒有被敵人擊毀,反而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能量和氧氣而無法返航。 “何歡他那麽厲害,以後一定會被派去最危險的戰場,對吧?”賀行問。 “……是的。” “他的火控手也必須要出類拔萃,否則那就不是火控手,而是何歡的亡命符了。一個配不上何歡的火控手,還沒有何歡一個人駕駛兩個位置來得安全。”賀行說。 “也許是這樣的。”言喻風點頭,他認可賀行的說法。 “如果我連林海瓊都比不過,還答應當何歡的火控手,那不就是害死他嗎?” 賀行的話音落下,言喻風忽然明白了過來。 這個年輕人經曆過最殘酷的戰火,他很明白一個舵手想要生存下來,火控手的能力和匹配度絕對不能有任何折扣。 跟什麽兄弟情戰友情任何情誼都得靠邊,實力是第一位的。 這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飛艦比賽的場館外。 陳玉派了人在門口維持秩序,許多飛艦愛好者都已經得到了消息,連覺都不睡趕到了場館外麵,想要進去看一看這場較量。 但是除了受邀媒體、飛艦競賽委員會的公證員以及力盾集團的主席江雲揚,其他人都不被允許進入。 賀行和林海瓊走進了場館內,林海瓊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賀行也將t恤的袖子直接撈到了肩膀上,跨進了飛艦的駕駛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