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就點點頭,道:“你辦的事我放心,隻別露了行藏就好。”


    賴嬤嬤親自給賈母捶腿,“全掃幹淨了,任誰也甭想牽扯到咱們大姑娘身上。就連府裏,也不相幹。您讓我找的人,我給找了個清白又溫厚的姑娘,身形也窈窕相似的很,後日有人便奉太太的命令,用小轎抬進來。”隻怕太太得氣死。


    賈母心裏就一鬆,那紅倌人沒了,這人證源頭也就消失了。縱使有人瞧見周瑞家的帶人進門,她也給找好了由頭,隻說王氏大度賢良,因她自己身上不好、現有的姨娘又病歪歪的,要給她老爺尋個可靠的人伺候就完了。


    王氏既然如此賢德,自然要親自相看過的,這才有了周瑞家的避著人把姑娘帶進來。


    賴嬤嬤低頭揉按賈母的膝蓋,嘴角一撇,不知這二太太怎麽想的,鬧得一出一出的,反倒連累她連日在外頭跑。如今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招進來這麽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姨娘。


    賴嬤嬤想起方才在外頭聽見的話,因笑道:“我聽說朱嬤嬤相中了咱們府裏的丫鬟,要收做女兒?唉喲,皇宮出來的嬤嬤誰都不瞧,偏生瞧上咱府裏的,這可是老太太的人都規矩能幹,才有這樣的造化。”


    賈母也笑道:“這丫頭還是你媳婦舉薦調派的,可見,你們婆媳倆個眼神都亮堂。”又歎息道:“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朱嬤嬤看上那丫頭,她不用說話我就給了,一個小丫頭值當什麽呢。隻是如今,至少在你大姑娘進宮前,我不能教府裏放出去一個人,免得再出了什麽變故。”


    賴嬤嬤也笑道:“老太太經事是慣了的,饒是都抹幹淨了還這麽謹慎,我們白吃了那麽些年的米,連您的萬一都沒學來。”心裏把來之前要說的,給孫子求出身的事情按下不表,恐怕老太太是沒這心情的。


    賈母呷了口茶,忽道:“明兒把雲丫頭接過來跟我住,大年下事務忙亂她嬸子且顧不上她,留她住過年去再說。”


    賴嬤嬤心裏一動,都快過年了還要把侄孫女接來?這是要留史大姑娘長住?因探賈母的口氣:“我讓家裏媳婦親自去。可用給雲姑娘收拾出一間屋子來?”


    賈母想一想道:“不必,讓雲丫頭住在西邊暖閣裏,寶玉跟著我睡碧紗櫥裏頭。倒是得給雲丫頭派個得用的丫頭照料她。”


    又道:“把院裏的珍珠給她罷。”


    賴嬤嬤一愣,那個丫頭是太太挑派來的,她不信老太太不知道。


    賈母半闔上眼,她自然知道那丫頭的底細,也知道王氏的想頭,想用那丫頭日後做寶玉屋裏的耳報神罷了,先前珠兒屋裏也不是沒有。


    自打把寶玉抱到正院養活,這些幺蛾子就沒斷過,先前賈母還把那些丫頭給賞出去,現在她也不願白費力氣了,隻要王氏沒斷這念頭,便總會變著法兒塞人進來。


    她看這珍珠相貌平常,料想小爺們都愛俏,日後便是收做房裏人也籠絡不住爺們,便把她留下又何妨。


    況且,王氏之前看不上雲丫頭已叫賈母心裏鬱氣許久:她娘家的人,就算是個父母雙亡的小丫頭片子,也輪不上她王氏嫌棄。先把那珍珠派過去侍奉雲丫頭,就看王氏膈不膈應,舍不舍得廢掉這步棋。


    第14章 離開


    一個如花似玉、妖妖嬈嬈的小姨娘被一頂粉紅小轎從側門迎了進來,當晚二老爺就歇在了新姨娘屋裏。第二日,因主母王夫人還病著,便簡了敬茶的儀式,隻與賈政的兩個舊人趙姨娘、周姨娘相互廝見過。趙姨娘醋溜溜的說了不少酸話。


    後二日,正是朱嬤嬤擺酒請客的日子,連熙鳳都過來吃了杯水酒,其他上中下三等人家多有來燒熱灶的,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朱嬤嬤那日在賈母跟前特意說要擺酒認親,就是因為眼見賈母不鬆口,她暫時帶不走閨女,特特做出來給榮國府上下看的——鄭重其事擺了酒,才不會讓人趁她不在時,小看欺負了小閨女。


    要不是為這個,她又不是沒銀子沒地方,誰願意在人家府裏頭委委屈屈的請客?一個正賓都沒有,連台小戲也不能請。


    那日從榮慶堂回去,朱嬤嬤就猜度著這老夫人定是知道紅倌兒這事了。果然,隔日就聽說賈大姑娘的奶母中風不行了,大姑娘慈悲又孝順,跟著病倒了,再也沒出現在梨香院裏。


    之後榮國府二老爺就納了個新姨娘,這先前可是一點風聲都沒聽說。若真是那位王太太為邀買名聲主動給丈夫納的,絕不會連那小妾的主母茶都不吃——九十九步賢惠都裝了,就差這最後一哆嗦,反不做全了?難道這國公府的當家太太就這樣蠢。


    朱嬤嬤心頭一轉,就有數了,這是描補之舉。


    既然這麽小心,那麽恐怕在那位大姑娘進宮站穩腳跟前,這榮國府都不會放人了,尤其是接觸過那位大姑娘的下人。


    再一則,她和何嬤嬤教導賈大姑娘的日子定然也要到頭了。若她是賈家老太太,出了這樣的事,也會把外頭的教引嬤嬤遠遠打發了。受過那種調教,不管成不成,這姑娘的儀態動作總會沾帶出來一些東西,姑娘的奶媽子都能看出來,更何況她們。


    是以,朱嬤嬤不理睬何嬤嬤那見了鬼的樣子,風風火火的趕忙在梨香院裏開了三桌。當著眾人的麵,院中設下天地香燭,奠茶燒紙後朱繡磕頭改口,並送上自己做的針線。朱嬤嬤喝了茶,把一雙銀鐲套在朱繡手腕上,認下了閨女。


    就有懂門子的嘀咕,說這可不像認幹女兒,看那意思倒好似認義女、養女的態勢。


    好事的就說這幹女兒還不就是義女嗎。


    那媳婦就搖頭,這裏頭差別大了:幹兒子、幹女兒就是個名頭;義子義女則是有了名份,與師徒差不離;養子養女比義子義女更進一步,添了撫育的情分……而養子養女中有一些可以被稱為繼子繼女,這就厲害了,得改姓、上族譜,和親生兒女一樣有繼承權……


    這一日,朱繡又見識了不少執事大丫頭,巾扇布頭、戒指銀錁子都收了不老少。幸而有青錦過來幫著她打發賞錢並道謝。


    珍珠也過來了,眼帶羨慕,送了兩色她自己做的針線,略一坐就要回去,朱繡忙要挽留,珍珠說史大姑娘跟前離不得人,推辭去了。


    至晚間,朱繡收拾了一包袱東西讓青錦帶回去,或自己用,或散與眾人都使得。兩姊妹也沒有那些虛應客氣,青錦撒嬌摟著朱繡蹭蹭,拎起包袱就回去歇息了。


    朱嬤嬤也累得不輕,別看這府裏主子不多,但整個人口卻多的嚇人,各房主子派了跟前的執事媳婦來道賀,全隻是看在朱嬤嬤麵上,隻能朱嬤嬤去應酬,又有賴、林諸家送了禮來,朱嬤嬤也得道謝。


    倒是朱繡年紀小有活力,不覺得累還神采揚揚。等兩人浴過,朱繡拿出本事,給她姆媽好好地按了一通筋骨。


    朱嬤嬤隻覺得渾身都鬆快了,她這是名正言順的享閨女的福了。她臉上透著紅潤,差點舒服的睡過去,怕累著女兒,撐起身子拉過朱繡來給她擦汗:“姆媽渾身都輕了,我閨女厲害!”


    把床帳放下來,母女兩個說私房話,朱嬤嬤說估量著林家送年禮的車隊馬上就要到了,車隊回程的時候估計她也得跟著回去。


    朱繡聽說這話,一麵不舍,一麵又擔心:“冰天凍地的坐著馬車回南邊,姆媽能受的了嗎?不能等開春運河解凍了跟船走?”


    朱嬤嬤搖搖頭,低聲道:“我們不走,那位大姑娘就不能出來走動,生恐被看出苗頭來。”


    朱繡就不解,那些地方的手段就那麽厲害,才學了多久就能被看出來?她這麽想也這麽問。


    朱嬤嬤就笑了,道:“你還小,不明白,這世上有些東西掩飾不住,比如那從良的女子,不認識的人見了也會覺得她有風塵氣。這位大姑娘不至於此,常人也覺察不到,隻是經過事的、她近身熟慣的女人卻能看出些蛛絲馬跡,要不然她的奶媽子怎麽就突然不好了呢。”


    朱繡還不解,沒聽說過風情萬種還能學成才呢。


    “自然學不成,能學的也就是神態、動作和些手段罷了。”朱嬤嬤不願意把那些東西跟閨女細說,隻道“隻要賈姑娘心裏轉不過彎來,學多少都白搭。”


    朱繡就想起前兩日聽到何嬤嬤說的小話,那日何嬤嬤又偷偷過來取笑,她說:“太上皇他老人家是個博情的,那天下的美女咱們也見得多了,這最討男人喜歡的,不外乎兩種。要麽是端莊如謫仙般,不可冒犯到反倒讓人想摘月入懷;要麽索性私底下放恣縱情,如熟透的蜜桃兒,由不得人不垂涎不愛慕。這家子的姑娘,畫虎不成反類犬,我看是瞎了……”


    何嬤嬤這話,不就禁欲派和放蕩派麽,可見人家古人也有很多道道。


    “你別擔心,趁林家還沒到,這兩日我帶你出去轉轉,姆媽在京城還有些老相識。”朱嬤嬤的話把朱繡的注意拉回來,“姆媽的幹爹,雖不出宮門,但他老人家在宮外也有宅子和產業,他前些年收了個義子,你這位幹舅舅也是個命苦的,家裏活不下去把他賣去做小太監,但淨了身偏沒能進宮,他家裏就不要他了,隻能流落在街頭,幾乎餓死凍死…如今他在鼓樓西大街開著一間綢緞鋪子,這鋪子常來往於京都和蘇杭,咱們娘倆捎遞信件物件兒也是方便的。”


    又給朱繡講她那位幹爹,朱繡才曉得她身上那股通透謹慎是哪兒學來的。


    那位公公可是個人物,原先是太上皇的惠皇後宮裏的副總管太監,先皇後崩了,他不僅沒受排擠,還進了內務府管事,後又被當今提拔成敬事房總管。行事低調又謹慎,如今是宮裏頭一份的四品太監總管,在外頭卻不能聽到他一點風聲名頭,一個都太監夏守忠在外頭都威風八麵的。


    朱繡想起這位公公竟然和自己一樣,都五感敏銳遠超旁人,心裏也生出一些親近。


    “他老人家最是小心的,幾乎沒別人知道咱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說到這裏,朱嬤嬤便忍不住笑了,“若是這榮國府知道你姆媽還有個敬事房太監總管的幹爹,恐怕就舍不得攆姆媽走了。”


    又殷殷囑咐朱繡:“不管日後還在不在林家,我總得走這一趟,況且林夫人身體多病,我這一去恐怕得耽擱些日子,咱們娘倆通著音信兩廂都安下心。若日後還長久的在她家,我便請林夫人做中人把你的身契贖回來;若是不在她們家了,我就還回京中來,等賈大姑娘入宮後,這府裏自然願意賣個麵子給我,我也能帶你出去。”


    兩人合計半宿,才忍不住困意睡過去。


    後幾日,朱嬤嬤幾乎日日出去走親訪友,有時候帶著朱繡,有時候自己出去。榮國府裏見識到這位嬤嬤的人脈,更是客氣禮遇。


    馬上過年的時候,林家的年禮終於到了,原來今年入冬幾場大雪,進京的路不好走,才差點誤了事。


    果然不出朱嬤嬤所料,賈母客氣的要送朱嬤嬤回南,說賈元春這裏托兩位嬤嬤的福,已是很妥當,她老人家不放心女兒和外孫女,請朱嬤嬤代為照看雲雲,又奉上重禮。


    朱嬤嬤也沒歪纏,隻是請賈母幫她調理義女,說是日後還要來拜訪。賈母知其意思,也笑著答應了。


    倒是何嬤嬤,說是病了暫時不能出去。朱嬤嬤知道她心裏的主意,何嬤嬤不像自己是有主家的,大年節下也沒有別的大戶人家在這時候請教引嬤嬤的,她心裏惱恨榮國府把她擱空地上了,便打定主意賴著,過年還能再得一大筆賞賜。隻是觀這位賈家老封君行事……


    朱嬤嬤分明猜到何嬤嬤最可能的下場,仍冷眼旁觀,隻臨走前悄聲對朱繡道:“你一會就別回那梨香院了,直接去榮慶堂罷。”


    當時朱繡還不明白,等過了正月,偶然聽說何嬤嬤染了時疫痢疾什麽的,十幾天前去世了才恍然大悟。


    大冬天的哪兒來的這些時疫啊痢疾的,朱繡想。後兒青錦也悄悄告訴她,侍候何嬤嬤的繡鸞姐姐也被傳染上,一病沒了,正院又補了個丫鬟,還叫繡鸞。


    正月十五,整個榮國府都穿紅著綠、燈火通明,朱繡穿著紅綾撒花小襖,在榮慶堂侍候。她已是賈母院裏的二等了,暫時管著榮慶堂的小茶房。因朱嬤嬤的緣故,也沒被改個鳥兒寶石的名字。


    這時候朱繡還不知道,就在相隔千裏的揚州城,她剛欠下賈敏和林黛玉一個救命大恩。


    第15章 救命


    救母之恩


    “怎麽就病倒了?”賈敏扶著丫頭的手,一行走一行捂住胸口,急道,“快去請大夫來。”


    “已請了大夫,大夫說底子虛的狠了,除非有大補元氣的好藥,不然就挨日子罷了……”


    賈敏氣喘籲籲地停住腳,她自己的身子已是強弩之末,外頭雖暫時還撐的住,可裏頭已敗壞透了,朱嬤嬤是她給黛玉留的一處倚仗和後手,怎麽能毀在這裏?


    “到底怎樣,你從頭說!”


    “朱嬤嬤原是在馬車上害了風寒,過了臨清換乘船的時候還不見好,老奴這心裏就害怕了,偏船行的急,不能停靠尋醫,耽擱了這些時,下船的時候朱嬤嬤已不能自己走了。”


    賈敏杏眼厲起來:“馬車時沒請大夫?換船的時候也沒請?”


    那嬤嬤就低頭不敢吭聲。


    賈敏還想說話時,五六個嬤嬤、丫鬟簇擁著林黛玉走過來。賈敏瞧見女兒,把到嘴邊的叱責又咽了下去。


    林黛玉四五歲的小人兒,有模有樣的行了禮,才道:“聽秦嫂子說朱嬤嬤病了,太太可是要去探望?”說著就愛嬌的拉住賈敏的手,顯也想去看望朱嬤嬤。


    賈敏眯著眼睛,輕飄飄的從垂手站著的秦嬤嬤和跟著黛玉過來的秦嬤嬤的兒媳身上瞟過,這可是心大了,婆媳倆是想把持住玉兒不成。


    秦嬤嬤低下頭,又抬起來賠笑道:“小姐身子弱,別過了病氣,太太讓老奴送小姐回去罷?”


    賈敏不答言,反倒命身後跟著的管家:“叫王嬤嬤來侍候姑娘起居,以後姑娘房裏的大小事教王嬤嬤先總領著。”


    林黛玉雖小,卻天生有顆七竅玲瓏心,聞言,就知奶嬤嬤秦嬤嬤和她兒媳秦嫂子有不妥,並不插言打岔。


    賈敏再不搭理那二人,給女兒理理鬢發,心思急轉,還是牽著黛玉的手一同去看朱嬤嬤。


    朱嬤嬤臉色灰黃,幸好意識還清晰。


    賈敏又隔著屏風細問大夫,大夫仍舊說得有罕見的大補益氣之藥諸如花甲茯苓、三兩重的人參、赤芝、紫芝等才能救。


    朱嬤嬤撐著一口氣,要起身說話,賈敏忙命丫頭扶她起來靠在倚枕上。


    “還請大夫先去書房,好歹開個藥方吃藥。”賈敏見朱嬤嬤有話,命人請大夫去外書房開方子。


    “林夫人,我怕是熬不過這一遭,隻我這裏有一樁心事放不下,要請求夫人幫忙。”朱嬤嬤氣力不足,說話又慢又低。


    “朱嬤嬤原是為我家奔波勞累所致,你放心,我再命人去請別個大夫,必能好的。”


    朱嬤嬤緩緩擺手,這些安慰之言就罷了,她得把該說的話說完:“好叫林夫人知道,我在您娘家榮國府認了個義女,那孩子規矩聰穎,賈老封君答應賈家大姑娘入宮後就把孩子的身契給我……我怕等不著了,求夫人把我那女兒接出來,送去都中鼓樓西大街錦繡綢緞鋪。”


    又示意丫鬟從她隨身行禮中取出一紅木匣子,“這匣子裏是我這些年的梯己和繡譜,都留給我那女兒。”說著緩緩從懷裏掏出一塊綠瑩瑩的玉環,放到丫鬟手裏,叫她奉給黛玉,道:“這塊碧玉蟠螭環是當日惠皇後所賜,送給姑娘玩罷,也是留個念想。”


    賈敏聽聞朱嬤嬤在自己娘家認了個女兒,病成這樣還要為女兒打算,不禁感同身受,眼裏淌下淚來。


    又見她將先後賞賜的玉環給了自己女兒,更是感念,連連答應。


    朱嬤嬤深知人心,恐怕自己閉眼後生了變故,又道:“還請夫人屏退旁人,有些話我想對夫人說……”


    賈敏命丫鬟好生將黛玉帶出去,房中隻留了她自己和內管家。


    朱嬤嬤才將榮國府二房太太請紅倌人教導大姑娘、大姑娘奶母暴斃、二老爺納新等事一一道來,那位史太君心思太深,她要防著賈家那老封君唆使賈敏變卦。


    “若非我現在這光景,這些事我隻會一輩子爛在肚子裏,不教人知道。但我心裏猜想夫人恐怕有把女兒嫁回母家的心思,我在那裏多日,那位王氏夫人膽大目空,且對您似有嫌隙……若有朝一日,老封君去了,那林姑娘……我也成了娘,夫人的心思我懂,卻還得勸夫人慎重。”


    賈敏驚得眼淚都停了,心裏頭正如驚濤拍岸,“這!這……”


    朱嬤嬤歇了一會子,才又道:“夫人多年未能回去,不妨使人細細打聽,那家裏上下極寬泛,便是街上的孩子都知道榮府有個含玉而生的哥兒,哥兒周歲抓了胭脂,也愛吃胭脂,隻喜同姊妹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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