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驚雷如同遇到五雷轟頂,他嘴角控製不住的抽了一下。他能說這是溫老祖瞎咧咧的嗎?他根本就沒有什麽心上人。他在下界最重要的就是宗門師兄弟,其次就是他的驚雷劍。張驚雷梗著了,賈家小姐卻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儲物袋,她低著頭將儲物袋捧在手中:“這是……寒菱紗做的流仙裙,我沒這個福氣穿,請劍仙收下轉交給您的心上人。賈嫻祝劍仙和您的道侶長長久久恩恩愛愛白頭偕老永結同心。”張驚雷又犯難了,他掙紮著不知道如何拒絕。靈光一閃中,張驚雷艱難的開口了:“你怎麽知道他是女人?”賈嫻驚愕的看向張驚雷,她滿眼都是震驚,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紅著眼眶:“原來是這樣啊……”張驚雷好想扇自己一巴掌,讓你胡說,他不是那個意思啊!他根本就沒有那個人啊!萬一賈嫻哭了怎麽辦?他最不擅長哄女人了!張驚雷鋼鐵筆直,卻不妨礙他有強有力的後盾,溫衡傳音過來:“讓賈家姑娘自己穿,姑娘家辛苦做成的裙子怎麽能穿在別的女人的身上?”張驚雷頓時就找到了主心骨,果然是老祖厲害!張驚雷沉聲道:“賈小姐,裙子你留著自己穿,早晚有一天你會穿著這身裙子見到你的良配。你是個好姑娘,一定會有男人真心相待!”賈嫻聞言笑了,她對著張驚雷行了個禮:“那就借劍仙吉言,祝劍仙平安順遂諸事如意。”張驚雷拱拱手:“祝姑娘早日覓得如意郎君。”賈嫻在和張驚雷說話的時候,賈泓一直搓著手看著溫衡。溫衡笑著:“賈老板還有事?”賈泓為難的對溫衡說道:“溫仙長救我一命卻分文不取,賈某羞愧難當。”賈泓從身後的李伯手中捧過一個木製的盒子:“溫仙長對賈某有再造之恩,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還請溫仙長笑納。”溫衡剛想拒絕,就聽賈泓說道:“說來慚愧,我們對劍仙的那點恩惠劍仙早已還清,我為了家族和女兒對劍仙提出了不合適的要求,您沒怪罪我,我已經很感動了。您若是不收下這個禮物,我心難安哪!”溫衡終於知道張驚雷麵對賈家父女為何這麽糾結了,賈家人確實很會做人。溫衡想了想便伸手接過了盒子:“那溫某就不客氣了。”賈泓眉開眼笑:“應該的應該的。”賈嫻和張驚雷說完話之後,兩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賈泓從袖中摸出了一張燙金的請柬:“這張請柬是文淵閣發給劍仙的帖子,我順道帶來了。”溫衡覺得他好像在哪裏聽說過文淵閣的名字,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張驚雷接過請柬對著賈泓拱拱手:“多謝賈老板。”賈泓父女對著眾人行了個禮,然後又爬上了車回去了。溫衡捧著盒子站在門口:“都沒讓他們喝口水,感覺是我們做的不對。”蓮無殤道:“賈泓是天生的商人。哪怕他做的不對,都能讓別人對他恨不起來。”焦恒賢從房間裏麵出來了,他鬆了一口氣:“人都走了吧?”秦初晴不解的問焦恒賢:“焦大師,你怎麽這麽緊張?又不是見不得人?”焦恒賢歎了一聲:“別提了,要是被那些文人發現了我,隻怕我們都要不得清淨了。”秦初晴嗤笑了一聲:“不見得吧?你在我執界仙君府邸外露麵之後,也沒人來看你啊。”焦恒賢道:“那是因為祥安界廚子多,馬上要到我開講壇的時候了,往年他們會聚在平安界,今年平安界被封了,很多人會聚在靜安界,總之還是小心點為妙。”眾人實在難將膽小的焦恒賢和文壇巨匠聯係在一起,尤其知道他是白澤的半個弟子之後對他都很隨意:“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出門吧。”焦恒賢委屈不已:“我要用我的筆記錄下山川河流記錄下世間美好的!”溫衡正準備打開木盒子,他頭也不抬:“那你去城裏住好了,反正他們找你又不是找我。”焦恒賢都快哭了:“太子,如果我被發現了,你覺得你能跑得掉嗎?”蓮無殤淡定的說道:“隻要你不告密,他一定跑得掉。”木盒子製作的很精致,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塊完整的木頭,等抽出側邊的一塊楔子之後,盒子就如同蓮花一般自動的打開了。盒子中裝了幾張散發著靈光的綢布,溫衡拿起來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兩個大字房契。他翻看了一下,這裏麵的都是房契和地契,張驚雷粗粗的掃了掃,這相當於賈家半邊身家了。溫衡想了想將契書放在了盒子裏麵收好,他交給了張驚雷:“你收著,這些地方以後就算是咱宗門的土地了。”不管賈泓是真心實意也好,是虛情假意也罷,他送出的這些東西以後就和他沒什麽關係了。447張驚雷翻看著文淵閣的帖子,溫衡正在飯後消食,他探頭問道:“這個文淵閣是做什麽的地方?我怎麽覺得這麽熟悉?”焦恒賢說道:“文淵閣是我的產業,專門給天下文人騷客吟詩作對切磋探討的地方。”眾人:……沒和焦恒賢打交道之前,他還是風光霽月的焦大師。和他打交道之後,看到他的臉就想到他膽小如鼠的性子,眾人就再也沒辦法直視他了。溫衡笑道:“這是好事啊,要不老焦你陪驚雷走一趟?”焦恒賢嘟囔著:“去了麻煩,可麻煩了,被他們發現了吵吵鬧鬧的。”溫衡道:“反正你都要開講壇,你說不定能造造勢,早點打開通向平安界的通道。”焦恒賢思忖了片刻:“也好,我離開老窩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了。”眾人啞然失笑,其實焦恒賢也沒離開家多久吧?張驚雷卻沒眾人這麽輕鬆,他眉頭微皺:“我不是很想去文淵閣。”溫衡疑惑道:“怎麽了?文淵閣有很麻煩的人?”張驚雷道:“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人,就是之前和我一同推翻安家的那幾個家族的人,現在邀請我去,怕是覺得我得了安家不少好處。”溫衡不解:“推翻安家還有好處呢?”張驚雷道:“安家的那些產業之前已經讓他們瓜分完了,我就隻提了一個安嘉鶴走,可是安嘉鶴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死了……”是啊,安嘉鶴看到溫衡那張臉就掛掉了,溫衡遺憾的說道:“早知道你還不如拿安家的財產,就提了個老頭子,還害的我們給他挖了一座墳。”張驚雷歎道:“我要是早知道會是這樣,安家的那些鋪子和地,我一塊都不讓。”溫衡問蓮無殤道:“無殤,你覺得驚雷要不要赴約?”蓮無殤道:“去啊,為什麽不去。不但要去,還要讓他們把吞下去的都讀吐出來。”安哲笑嘻嘻的舉手:“帶上我和貓貓,我們兩個應該能幫上忙!”第二天辰時,溫衡他們就駕著劍光衝向了文淵閣,文淵閣在城東,地理位置特別好,背靠青山麵朝湖泊,更遠處還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混沌海。眾人在文淵閣的廣場前落下,隻見廣場前立著一座高達十丈的雕像。雕像刻的是焦恒賢,隻見焦恒賢左手摟著書卷,右手提著一支筆,他目光悠遠的看著前方,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聖人模樣。在雕像下方放著青銅鼎,鼎中煙霧繚繞,偶爾會有路過的修士走到這裏給焦恒賢行個禮上柱香。眾人看向帶著鬥笠的焦恒賢,溫衡幽幽的問道:“老焦,你同我說說,你看到這些雕像的時候心虛嗎?”焦恒賢清清嗓子:“又不是我讓他們建的,再說了,成了今天這樣,也和太子你脫不了幹係。”焦恒賢真是推得一手好鍋!眾人笑著搖搖頭,果然不能對他有什麽期待。文淵閣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仙人,仙人們舉手投足瀟灑風流,他們三五成群向著文淵閣走去。溫衡他們分頭行動了起來,溫衡和蓮無殤在文淵閣前的廣場附近拿著留影石轉了轉。貓貓安哲和焦恒賢已經溜到了樓裏,而張驚雷和邢正天兩人也向著樓走了去。還沒進去,從文淵閣的左邊走廊上便走來了三個男人,為首的是一個黑衣男人,他長著一雙三角眼,兩腮沒有肉。後麵的一個穿著紫衣,長得倒是一團和氣。最後的是一個黃杉男子,倒是這個男人一看到張驚雷就寒暄上了:“驚雷劍仙!好久不見!”張驚雷轉頭淡定的行了個禮:“姚老板。”溫衡給邢正天傳音:“那人是誰啊?”邢正天道:“靜安城中一個二流商戶,叫姚鍾。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邢正天一句話就給姚鍾定了型,溫衡他們也就不多問什麽了。邢正天說道:“姚鍾前麵那個穿紫衣服的叫邱禮,黑衣服的叫魏維。魏家和邱家是靜安城中和賈家地位差不多的商戶,姓姚的是他們的狗。”魏維和邱禮對著張驚雷點點頭:“張劍仙今日倒是來的早,還以為你又像前幾日一樣不來了。”張驚雷道:“前幾日家中有事。”姚鍾道:“我們聽說了,賈老板身體還好嗎?”張驚雷道:“挺好的。”姚鍾歎了一聲:“還以為這次再見劍仙,就該稱呼您為張老板了。”張驚雷波瀾不驚:“我是劍修。”饒是溫衡這種不太會說話的都明白邢正天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了,姚鍾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魏維對著樓的方向伸出手:“張劍仙請。”張驚雷和邢正天兩連眼神都沒給他們,他們大步的走進了樓內。溫衡他們在外麵看到了這三人陰鷙的眼神,今天的這場會注定不會太平。溫衡他們擔心張驚雷便向著文淵閣走去,這時候後方傳來了一聲驚喜的呼喚:“溫道友!蓮先生!”溫衡他們回頭一看,他們竟然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來人竟然是安子謙!安子謙肩膀上蹲著一隻打盹的貓頭鷹,貓不聞竟然也來了!安子謙快步跑來,臉頰上都出現了紅暈:“我老遠的就看到了你們,依稀覺得像,走過來一看果然是你們!”溫衡笑道:“安道友,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安子謙道:“是譚長老讓我來的。”譚長老?哪號人?還是蓮無殤提醒了溫衡一句:“他說的是天笑。”溫衡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天笑啊,天笑竟然讓你到這邊來,是有事嗎?”安子謙道:“我們最近不是盤下了醉仙樓嗎?譚長老說靜安界的醉仙樓太多了,想要將其中的兩座改成千機閣,就讓我上來看看位置。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大家,好巧!”溫衡伸手摸了摸正在打盹的貓不聞:“小貓怎麽也來了?”安子謙道:“譚長老說我一個人出發不放心,就讓貓將軍陪我一起來。”溫衡笑道:“你確定這家夥白天除了睡覺之外還能做其他的事?”貓不聞睜開一隻眼睛:“我現在用的義骸是升級版本的,就算在白天也能活動,還有你能別摸了嗎?我的發型亂了。”溫衡正揉的開心,冷不丁的被貓不聞嚇了一大跳,這也太嚇人了。他訕訕的將被他弄亂的羽毛給抹平了:“沒辦法,貓將軍的發型實在太可愛了。”貓不聞繼續穩穩的蹲著:“你們要去文淵閣啊?”溫衡道:“是啊,一起進去?他們要討論安家財產的歸屬。”聽到安家財產這幾個字,安子謙麵色一白。他經曆過可怕的時刻便是巧盛樓被清算的時候,一夜之間他就失去了九成的財產。溫衡對安子謙道:“我覺得安道友可以進去聽一聽,雖然你也姓安,但是此安非彼安。”貓不聞道:“是上界的安家?”溫衡笑道:“是啊,安家在和安祥安靜安三界的產業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