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故無通誌,國初江南左布政寄治江寧。安徽巡撫以操江駐節池州,安慶不為行省。康熙中,始移鎮安慶。左布政使亦改為安徽布政使,而使司猶在江寧。幹隆中始移安慶,故雍正七年詔各行省纂修通誌,而安徽猶統於江南,不別為誌。道光初,公撫皖乃創為之。公為督撫所踐皆煩劇之區。於事必親決,自章奏以至簡牘,不以屬人。人亦無能代為之者。有暇作字,片刻十餘幅。曰:“吾豈欲名一藝,聊以習勤耳。”


    《舊聞隨筆》卷2


    陶文毅趣聞


    道光十二年丙戌諭,本日據陶澍奏,蠹商被革幹俸全裁,從前之每年坐食數千金、數百金者俱多怨恨。兼聞揚人相鬥紙牌,繪一桃樹,另繪一人為伐木狀,以寓詛咒,其切齒如此,恐誤全局,請易專管為兼管,以順物情等語。此輩固堪發指,然為國為公之大臣,止可屏除不顧,盡心報國為是,應究者處之以法可也。


    《掌固零拾》卷3


    陶澍之詩


    安化陶雲汀先生澍以宮保總督兩江,勳業赫奕在人耳目。題阮梅叔明經《珠湖漁隱圖》雲:“此中便合漁人隱,何處桃花別問津。我本湘西舊漁父,回頭三十六灣秋。”大有功高百辟,心在一邱之意。


    雲汀宮保《吳淞登炮台詩》四首,一時和者數百人。江夏陳芝楣中丞鑾和難字韻雲:“帝澤如春知最溥,臣心如木敢辭難。”二語,是大臣心事,亦是大臣氣度。


    陶雲汀宮保所著《印心石屋詩鈔》沈著嚴整中仍復風流自賞,僅甘興霸鼓吹助戰也。吾師顧南推先生以為才大心細,識力併到,可謂定評。五言如:“關河綿客路,天地入扁舟。古亭收野氣,老樹立斜陽。江山容醉客,風雨此登樓。”七言如《詠雪》雲:“平將世上三叉路,隔斷人問(疑為間字之誤)萬裏塵。”《江夏》雲:“雨氣欲沉雲夢澤,江聲直上武昌城。”《途中》雲:“野色融春蘇草腳,人煙分翠上鬆尖。”《上元》雲:“午夜春鐙隨處好,一天明月此宵圓。”《黃鶴樓》雲:“幹坤不老風雲色,今古長流江漢聲。”


    《藥檻詩話》甲集


    陶文毅受知與知人


    陶文毅公豐裁峻整,好議論人物,惟恐不盡,雖廷對亦然。開藩皖中,循例,覲聖奏對後,頗為宣宗所疑,賴孫文靖力保,始獲大用。按故湖北巡撫胡文忠公,為文毅女婿,伯相湘陰左公、故陝撫劉中丞蓉,皆文毅幕僚,三公皆由文毅識拔聲望大起,然則文毅受知於文靖,而賞識英雄之巨眼,不尤駕文靖而上之歟。


    《清朝野史大觀》卷7


    壽陶宮保聯


    陶雲汀澍宮保以十月生,六旬壽時已督兩江,某觀察一聯大為宮保所賞,懸之首座。其句雲:“八州都督,五柳先生,經濟文章歷代心傳家學遠;六秩初周,一陽來復,富貴壽考百年身受國恩長。”


    《椒生隨筆》卷3


    第二冊穆彰阿(1782—1856)


    穆彰阿,滿洲鑲藍旗人,姓郭佳氏,字子補,號鶴舫,嘉慶進士。歷任內務府大臣、步軍統領、兵部尚書、吏部尚書、大學士、軍機大臣等職,一時權傾內外。鴉片戰爭時阻撓禁菸運動,誣陷林則徐等抵抗派,與英美等侵略者謀求議和,與之訂立不平等條約。後被革職。


    穆彰阿之奸


    穆彰阿,號鶴舫,道光季年,政界中主動力之人也。滿首揆之席,穆彰阿占之。江蘇吳縣潘世恩,為漢首揆,皆直機務。惟世恩資望雖重,而枚卜已在垂暮之年,故軍國大事,悉為穆彰阿一人所主。


    是時順德羅堆埽ê笪尚書),涇陽張芾(後諡文毅),雲南何桂清(後為總督),三人同年登第,入翰林,年皆未冠。張、何以穆彰阿炙手可熱,遂如揚雄之依新莽,蔡邕之附董卓。獨羅堆芫不與通。散館後,初考試差,三人皆得差。命既下,羅堆芡謁世恩,世恩問:“見中堂否?”曰:“未也。”世恩駭然曰:“子未見穆相,先來見我,殆矣!”羅堆萇倌昶盛,不信其說,亦竟不往。次日,忽傳旨:“羅堆苣曇吞輕,未可勝衡文之任,著毋庸前往,另派某去。”人皆知穆彰阿所為也。滿清科舉時代,凡放差而收回成命者,止此。實則張、何之年,皆小於羅(是年題名錄羅十九,張十八,何十七),而羅以不慊於穆彰阿之故,遂托此以為詞。穆彰阿之專權恣肆,已可知矣。


    雖然,此猶小者耳。其斫喪滿清之命脈,而詒海內以未有之辱者,為五口通商約。蓋鴉片之為害於天下後世,無中外皆知之。林則徐為天下後世計,故於焚毀鴉片事,甘為此激烈之手段。宣宗亦念其忠,特以穆彰阿作梗,故林不免於罪,而是事遂一主於和。聞道光二十二年間,大學士王鼎(諡文恪)方自東河查勘回,聞和議,痛哭爭,不能得,以憂死。其病劇時,召門下士至臥榻前,伏枕流涕,授遺折數千言,力排和議之非,而斥穆彰阿之奸。卒為穆彰阿所泥,不得上。王鼎歿,祁間藻(諡文端)亦尚力爭,然間藻在軍機為後進,且漢大臣,不能決事,故穆彰阿愈得誌。


    《奴才小史》


    穆相與王鼎屍諫


    道光末,五口通商之約,穆一人實專主之。王文恪既薨,祁文端尚力爭,然文端在軍機為後進,且漢大臣,不能決事,故穆愈得誌。然王、祁兩公之忠,宣廟未嚐不深知之。傳聞和局既定,上退朝後,負手行便殿階上,一日夜未嚐暫息,侍者但聞太息聲。漏下五鼓,上忽頓足長嘆,旋入殿以硃筆草草書一紙,封緘甚固,時宮門未啟,命內侍持往樞廷,戒之曰:“俟穆彰阿入直,即以授之。”往囑其毋為祁間藻所知,蓋即諭議和諸大臣畫押訂約之廷寄也。自是上遂忽忽不樂,以至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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