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一日,耀邦同誌召集文藝幹部開座談會,講要提倡作家的感情同人民建設新生活的感情掛起鉤來,同時代精神掛起鉤來,反映人民創造社會主義新生活的實踐。這次講話主調是好的,缺點是沒有提醒文藝工作者反對和抵製精神汙染,反對和抵製資產階級自由化。


    九月黨的全國代表會議,常委講話的學習和執行,使作協四大後的混亂情況有所收斂。各級黨委兩個文明一起抓,形勢越來越好。


    到了同年十二月,思想界、理論界的情況,又開始發生變化。中宣部的王惠德、理夫同誌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在北京連續召開幾次老年、青年理論工作者座談會。參加會議的很多是好同誌。可是發言的多半程度不同地欣賞資產階級自由化。發言中也提出一些問題、意見,也值得研究,值得考慮。但欣賞或主張資產階級自由化的發言,主要講的就是不贊成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不贊成反對精神汙染。有一個很奇怪的情況,王若水既參加了老年理論工作者的會,又參加了青年理論工作者的會,兩個會都讓他發表了長篇講話。我把兩個會上經過王惠德、理夫整理的發言記錄送啟立同誌並請轉報耀邦同誌。但是沒有引起注意。


    一九八六年一月開始,沒有限製、沒有前提地反覆講寬鬆、寬容、寬厚,講民主、自由、平等、博愛不應成為資產階級專利品,全部讓給人家。有的同誌甚至講,“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這是一個政治概念,它並不直接等同於或者取代日常生活中的具體行為規範”。有的同誌不提四項基本原則,孤立地講民主、團結、和諧、融洽、理解。上海文化戰略討論,北京的雙百方針紀念會,七月以後的政治體製改革討論,這樣一類的大會小會,跨地區、跨部門、跨單位的會,自由串連的會,在很多地方、很多單位開。報刊文章,名人講話,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泛濫,暢行無阻於我們的輿論陣地。如果說,作協四大後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泛濫主要還隻限於思想問題、文藝問題,這次的泛濫就是指向共產黨領導,指向社會主義,指向人民民主專政,指向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了。書記處研究室同誌把學潮中學生的一些政治主張、理論見解同知名人士資產階級自由化言論做了對照,從中可以發現,除極反動的口號標語,其它可以說絕大部分來自於那些搞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名人名言。


    在學潮之前,一九八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耀邦同誌到了上海,在上海市黨員負責幹部大會上講了一篇話,絕大多數是好意見。可是其中有一段話講:“特別是前年還是大前年,我們搞了一個反精神汙染,小平同誌現在還背著一個黑鍋。”到這個時候講這樣的話,我不知道什麽意思。一九八四年一段時間謠言四起的時候,李洪林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說切莫謊報軍情。社會上謠言說:小平同誌二中全會所以講這麽一篇話,是因為鄧力群送了一些歪曲事實的材料,搞了鬼,使小平同誌上了當。我這裏要負責地說明真相。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六目,《人民日報》整版刊登周揚同誌關於中國全麵異化的文章以後,中宣部向書記處寫了一個書麵報告,指出了其中一些錯誤,並且認為文章公開發表和其中異化問題的內容,主要責任在王若水同誌,建議撤銷王若水副總編輯職務,請中顧委找周揚同誌談話,幫助他做出適當的自我批評。書記處討論,同意這個報告,責成中宣部和胡喬木、鄧力群同周揚、王若水、秦川談話,核對事實,聽取意見。我們照做了,又對報告做了修改,第二次報送書記處並常委。事情一直拖著,不予處理。除此以外,二中全會以前,我沒有向小平同誌提供任何關於周揚同誌的材料。


    有人說“精神汙染”這四個字,是小平同誌按照我的意見講的。這也要負責地說清楚事實。一九八三年七、八月,我一直在華北、西北考察,九月六日回到北京,七日上午小平同誌找我和龔育之、鄭惠、盧之超同誌到他那裏談話。他說,前些日子曾交代喬木同誌,要喬木同誌為他在二中全會講話做些準備,問準備得怎麽樣。我請龔、鄭匯報情況。他們說了喬木同誌的一些設想。小平同誌說,不能講那麽多問題,隻講兩個問題:一、整黨不能走過場;二、思想戰線不能搞精神汙染。他還詳細說了他關於這兩個問題想講的內容。龔、鄭二位做了筆記。我在這過程中沒有說什麽話。隻是小平同誌講二中全會要增加一個議題,做一個關於思想政治工作的決議時,我說恐怕時間來不及了。小平同誌說,那好,會後由中央政治局、書記處來做也行。我把小平同誌這次談話在書記處作了詳細傳達。整理出來後送小平同誌審閱,他還改了兩個字。


    耀邦同誌在上海講話中為周揚同誌抱屈,說他是“文化大革命”中吃了苦頭的人,二中全會上颳起一陣批周揚的風,他認為很不對。我們在座的同誌,在“文化大革命”中程度不同地都吃了苦頭。就拿耀邦同誌說吧。“文革”初期天天“示眾”,在汪東興當校長的幹校裏從事那麽重的勞動,我聽了以後很為他難過。能夠說,我們因為當時吃了苦頭,後來犯了原則的錯誤,也不能批評嗎?我想,耀邦同誌為周揚同誌抱屈的這個道理是站不住的。周揚同誌的錯誤是小錯誤嗎?他在他那篇文章中說,我們國家思想上異化了,政治上異化了,經濟上異化了,可以說全麵異化了。這樣的錯誤,不是原則錯誤嗎?他是中顧委委員,在中央全會上對他提出批評,也不應該允許嗎?各組對他的批評,我從簡報中看到,絕大多數都是同誌式的。隻有一個同誌的發言很過頭。會後,我就在書記處的會上指出,這個同誌的批評很不對。我在二中全會的小組會上有個長篇發言,整理出來有三十七頁。其中大部分是列舉事實批評王若水同誌,隻有五頁多,就周揚同誌文章中一些錯誤觀點提了批評意見。講到異化問題時,我說主要責任在王若水,周揚同誌觀點和王若水同誌還是有區別的。周揚同誌在全會小組會上做了自我批評。會後我傳達時,按照簡報介紹了他自我批評的內容,隨即表示我很高興周揚同誌做了自我批評,並向大家保證,有了這樣的自我批評,我還像過去一樣把他當作同誌中的兄長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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