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高點一眼望去,整個平頂村都是錯落無序,依山而建的青石黑瓦房屋。


    一棵巨大的姻緣樹,掛滿了金色的同心鎖,和紅色的祈願飄帶。


    有個兩三歲的小男孩,渾身泥漿在樹下打滾。


    而一群稍大些的男孩女孩,則在閱讀祈願飄帶上的文字,時不時因為文字的內容而哂笑起來。


    笑過之後,他們又會一臉嚴肅地繼續閱讀。


    “這裏就是你們的目的地嗎?”聶音抱著江半藍,從石階梯慢慢走下來問道。


    “平頂村的村民,認為這棵神樹,遠不止姻緣樹這麽簡單。雖然,村外來的遊客,都把它當做了求愛、許願的寄托,但是,平頂村村民認為,這棵神樹,能帶著村民們,前往永生之地。”江目靈說道,“另外,我從白聰陽那裏了解到,從平頂村到達安全屋,走捷徑隻需要十多分鍾。”


    “你是在懷疑,閆康有可能是從平頂村的這條捷徑,到達安全屋的?”聶音問道。


    “我們分頭一間間找,又一間間地問唄?”江半藍說道。


    “小笨蛋,現在也隻能我抱著你走一邊,江目靈走一邊,兵分兩路。你想,貓咪問問題,大家隻會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吧?”聶音與江半藍臉貼臉,說道。


    “他走過來了!”江目靈一把抱走了江半藍,麵向一名拄著拐杖的老者,說道,“先借用一下江半藍。”


    “你還是回來了啊!”老者摸了摸江半藍的腦袋,說道,“不是說喜歡城裏麵的生活,再也不回來了嗎?你看,橘子跟著你受了不少苦吧,都瘦了。”


    聽罷,江半藍用肥碩的手掌,拍了拍老者臉上的胡須。


    對此,老者顯得很開心,說道:“總之,回來就好,先去給祖先上炷香吧!”


    “爸爸,這件事能不能先緩一緩。局裏麵出了點事,需要我過來查證一下。”江目靈的臉,恍惚間變成了白聰陽的樣子,說道。


    “聰陽啊,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如果不是你們調查局的案子,你就根本不會回來了,對嗎?你和白蓮,兩個臭小子,是一點都不念好啊?”老者用力一杵拐杖,罵道。


    “不,爸爸,我已經打算接受你的安排了。你不是說了嗎,吳思琦是難得的好女孩,在外麵讀了書之後,還是想要回村裏支教,振興家鄉,希望我和她試著相處一下。我現在非常讚同你的看法,就這麽安排吧?”江目靈像讀腳本一樣,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不嫌別人長得胖,罵別人吳猛獁了?”老者激動地問道。


    “還是你說得對,找媳婦最重要是賢淑。過去,是我太以貌取人了,怎麽能把人類稱呼為猛獁呢?如果對方不介意,過兩天我就可以辦婚事了,還是早日為我們白家開枝散葉比較好。”江目靈繼續說道。


    “能明白就好!”老者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問道,“想查些什麽,問吧!不過,就算回答你問題,也不代表我認同你背著我,報考刑事調查局。何必去直麵邪惡呢,太危險了!”


    “閆康回村裏了,對嗎?”江目靈問道。


    “你知道了,對吧!”老者搖了搖頭,說道,“原本,這些事情我們也不想外傳的。但是,我沒辦法不照顧閆康啊。你知道的,閆德彪是我的好兄弟,死了之後,就留了這個個兒子。雖然,從小就知道他有點問題,喜歡玩男同學的小雀仔,還做了那件事情。但他回來了,想要住在自己的家裏,總不可能趕他走吧?”


    “可是。”江目靈假裝打斷道。


    “我明白你的顧慮。”老者說道,“那件事也算是我考慮不周了。我心想著,讓一個小男孩,和另一個小男孩睡在同一張床上,沒什麽大不了。誰想到,他就扒了你哥哥的衣服,對他做了那種事情呢?所以,我也不指望,你哥哥會回村子來了。這次,我已經警告過閆康了。再發生什麽事情,我一定剁了他的雀仔。”


    “這段時間,閆康離開過自己的家門嗎?”江目靈問道。


    “完全沒見到過他。他回來的時候,帶了大包小包的食物,感覺上,更像是惹了什麽事情,回來躲債什麽的?”老者說道,“難道說,他真的鬧了什麽大事回來,比如殺人之類的?”


    “五年前,在莫家鎮出了一起奇怪的搶劫殺人案。受害者是一名正前往補習班的男孩,被搶走了包裏的二十塊之後,被殺害了。案發地,隻有一個空的啤酒瓶,和一個裝滿膠水的塑料袋。這一起案子,一直沒有找到凶手,就成為了懸案。直到最近,一個建築工地發生了另一起殺人案,才讓我們調查局將兩起案子聯係起來。一個保安被殺死了,臨死前受到了男性的侵犯。在燒毀的證據中,我們不僅找到了男性的體液,還找到了一個紫色的塑料袋。而塑料袋裏,就裝滿了萬能膠膠水了。”江目靈說道,“我們懷疑,兩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個人。他很可能是,吸食了從萬能膠膠水中散發出來的致幻物質,並且上了癮。”


    “經過調查,五年前閆康的岀租屋,就在小男孩遇害的人行天橋旁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而附近的雜貨店店員,也很清楚地記得,當年閆康曾經在店裏多次買過萬能膠和塑料袋。因為很少有人這麽大量購買萬能膠,所以,店員至今都記得很清楚。”江目靈說道,“而最近的建築工地殺人案,案發地恕月南岸二期建築工地,就在閆康居住的恕月南岸一期隔壁了。”


    “哎,冤孽啊!”老者感慨道,“當年,德彪也是這樣,控製不住內心的憤怒,一刀就痛死了,在村上作威作福的村霸老九。雖然是為民除害,但是,也是用了不可取的方法。德彪對我說過,他們閆家人就是這樣,腦殼裏裝了個瘋子。一旦控製不住情緒,瘋子就會控製自己的身體,犯下大錯誤。我本來還以為,閆康是個孩子,還有得教的。但是,現在想來,我也是養虎為患啊!”


    聽罷,江目靈微微一笑,對老者說道:“爸爸,能帶我去看看他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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